第三十四章:真假李逵(一)
在他那些不在的日子裏,亦儒聯繫了張父。張父果然把房屋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讓她進來屋裏。
像上次那樣,她都是有備而來,目的也很明確,既然張江花這麼多時間跟她在一起,他不可能連家都不回一趟吧?這事一問張父就知道。
張父說,張江好久都沒回家了,他一年到頭幾乎都不回家,不知道他在外邊都忙了些什麼,電話也很少往家裏打,可能一年都沒聯繫一兩次。
張父的回答讓她大感意外,這不正是她要尋找的答案嗎?她趕緊拿出跟張江的合影照,給張父看。
張父看着那幾張檀郎謝女的合影照,他頻頻點頭,說這就是他的兒子張江。張父毫不吝嗇他的溢美之詞,由於受限於文化水平,他說的也是一些非常接地氣的土方言。
他連連稱讚他們倆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姻緣,但就是這小子有了女朋友,連家都不回了,老爹都不要了。
亦儒知道他這是在打趣自己,她連忙安慰道:「不會的,下次我和張江一起回家。」
他看着這個聰慧秀氣又十分懂事的女孩子,心滿意足道:「還是女娃子好,懂得體貼長輩。」
亦儒眼見跟張父的關係好到這個地步,她請求說:「張叔叔,你有張江年輕時候的照片嗎?或最近的也行。」
張雨澤想了想,說:「我這兒沒有他的照片,這些年我們父子倆總是聚少離多,這幾年壓根就沒見過幾次面。他給了我很多錢,讓我隨便花,我玩我的,他做他的事業,我也沒有收藏照片的習慣。
唉!要是他娘沒走,可能就會有他的合影,若論生活,女人細心周到多了。」
「張叔叔,張江究竟多久沒回家了?」
「一年前,他回一趟我這裏,給我買了很多禮物,我估計也有一年有餘了吧!我判斷他在海市也有自己的住處,他不可能都是住賓館,一直住賓館太貴了,糟蹋錢。我說,亦儒,那小子帶你去過他的住處嗎?」
亦儒搖了搖頭,但也不想跟他袒露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她繼續請求說:「能不能給張江打個電話?」
張父說:「他的電話是打不通的,我們就別費力氣了,除非他主動打過來。」他的口氣還是跟上次那樣。
亦儒看着張父手機上面的電話跟張江給自己的電話對不上,她的疑心更重了,作為一名刑警的職業素養,她還是非常專業的。
亦儒把張父手機里張江的電話號碼記下來,回到局裏,她趕忙找信息科的同事幫忙破解電話號碼所在地址。
信息科的同事表示,手機號碼登錄着手機id地址,他很快就幫亦儒找到了手機卡所處的範圍。像幾號房那樣的具體地址是沒有的,只能是一個大致的範圍,一棟樓附近或一個小區。
亦儒跟同事申請了幾天年假,買了當天的高鐵票,火急火燎地趕去了廣州手機卡所在地。
一路上,她為此浮想聯翩,且細思極恐,張父的兒子究竟是誰?是一個跟張江一模一樣的人嗎?還是那個張江只是他的傀儡,或他是他的化身?
她在對張江父子做背景調查的時候,從各種證件照當中見過張江,也從他的qq空間裏見過那個年輕且有匪氣的張江。感覺他們不是一個境界的人,這種感覺就像他們生活在兩個世界,就像北京摺疊里不同層級的人。
在這個時空,真的存在着兩個張江嗎?如果真的存在,那,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她帶着這些疑惑,心事重重。她從高鐵南站下來轉換地鐵到廣州大學城南,找一家其貌不揚的學生民宿放好行旅,就風塵僕僕地趕去手機定位所在地,隱藏在一個名叫春風裏的小區門口守株待兔。
亦儒一直看着門口,小區來往的人不多,保安百無聊賴地在保安廳里刷着手機。她向着保安廳的方向湊上去,打聽道:「請問大哥,小區點外賣能送到房間嗎?」
保安大哥警惕地放下手機,回答說:「小區有外賣架,每棟樓下都有,上樓需要刷卡,步梯也一樣,外賣小哥上不去,你是剛搬過來的吧?」
「是呢!」亦儒給他遞了一包華子,掏出手機,點開人物圖片問道:「大哥,你在這裏工作這麼久,請問見過這個人嗎?」
保安大哥接過華子,趕忙塞進褲兜里,說:「嗯!有些印象,你找他有事?」
「對對對!我找他有急事,電話又打不通,好讓人抓狂。」
「靚女你別急,他時常出門,這會兒是下午兩點鐘,可能他還在睡覺,說不定晚上就出門。」
「你知道他住幾棟幾號房嗎?」
「這個我不知道,」他見幫不上美女的忙,又收了人家的好處,保安大哥也是一臉的無奈。
「大哥,要不這樣,我給你留個電話,你見到他就讓他打電話給我,還有,你也幫我留意一下他住的是幾棟幾號房。」
「沒問題,靚女,有哥在。」
亦儒跟保安大哥交代完,就到小區一處相對隱蔽但視野又開闊的地方蹲點着。直到夜裏一點鐘,小區門口已經人跡稀疏,連值夜班的那位保安都打起了哈欠,她才悻悻而歸。
一無所獲的亦儒並不灰心,她稍作調整了計劃,撤退,先回去洗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覺,一時半刻逮不住人也很正常。
情報不可能有誤,信息科的同事一直跟她保持着聯繫,如若目標稍有遠距離移動,立馬就會通知亦儒改變行蹤軌跡,況且這個迷你小區就一個門口,諒他也插翅難飛。
手機定位他一直就在小區里,有錢的男人不會特別的宅,那些花花世界,他怎麼可能抵擋得住花天酒地呢!
原本這張江,本是太平鎮上一個遊手好閒,不學無術之徒。但她不確定就一定是他,如果不是那個小流氓,那···就是他了。剛被愛過的那個男人,她心裏忽然閃過一絲驚悸,他不是說穿越到其他時空了嗎?他究竟是穿越未來回到過去還是在···這裏?
洗淨了一身疲憊的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着,漸漸地,疲倦襲來,她合上了眼。
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手機響起了鈴聲,是一個陌生電話,她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三點半。
本想掛斷電話的她,忽然想起跟保安大哥交代的事,她一激動,整個細胞都被激活了過來,人也不困了,立馬接通了電話,問道:「請問你是?」
對面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甜美清脆,他有所緩和了自己的情緒,反問道:「我還想知道你是誰呢?這半夜三更的,保安硬要我給你打電話,說是有什麼急事,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是張江嗎?」
對面猶豫了一下,說:「我就是。」然後就不說話了。
她自我介紹道:「你好!張江!我叫吳亦儒,你爸爸張雨澤托我過來找你。」
張江知道她在撒謊,但並不揭破,他開門見山地說:「你人在哪裏?我去找你。」
亦儒給他一個地址,讓他過來與她匯合,距離倒是很近,不一會兒的工夫就碰上面了。
她剛才還人困馬乏,現在是精神抖擻,當她見到那個張江時,五味雜陳的內心是意猶未盡。
她基本上確認了那個張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眼前的這位才是,她幾乎可以對他一眼望穿,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地痞流氓。跟那個滿臉滄桑,通眼深邃的那個張江判若兩人。
人的學識、認知和經歷真的可以塑造一個人的新印象,怪不得古人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張江見到她時也是眼前一亮,他兩眼發光,主動問她想吃點什麼,他表示附近的夜宵攤非常熟悉,可以邊吃邊聊。
亦儒隨他,在夜色朦朧中依然能看出他是個江湖老手,匪氣十足,跟她心中的那個張江差距甚遠。
也不管亦儒喜不喜歡,他自作主張地點了很多菜,熟練地指揮着老闆要這個要那個,感覺他是這裏的常客,想炫耀一下自己,今天帶的妞兒很有特色。
亦儒再也忍不住了,她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過來找你?」
他對此很誠實地回答說:「嗯!但我不知道會是個漂亮的妞來找我。」他邊說邊打開一瓶王老吉涼茶,遞給亦儒。
亦儒喝了幾口涼茶,問道:「離家這麼久了,怎麼不回家,你不想念你爸爸嗎?」
張江流露出一臉的不屑,他說:「女兒會想念她的爸爸,我和我爸,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想念的。」
亦儒對此也很無語,想不到他們父子倆感情淡薄到這種程度,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窮人家庭總這樣,尤其是對不學無術的他來講,那種孝的觀念,沒到一定歲數沒有沉澱,時代正在變化,血濃於水的固有觀念,已經不大好使了。
「那你總得回家吧?」亦儒不解道。
「我不能回去。」他句句誠懇。
「怎麼就不能回家了?」這時老闆娘端來了一盤炒番薯葉。
張江說:「女孩子都喜歡這個。」
亦儒突然態度強硬起來,說:「你先回答我。」
「不是說了嗎,邊吃邊聊,你又不是我老婆,問那麼多,管那麼嚴幹啥。」他的動作比他的嘴巴說話還要快,幾片番薯葉夾進了亦儒的碗盤裏。
亦儒對他的嬉皮笑臉,撥雲撩雨也沒多少在意,她似乎是有備而來,早已知道他具有這些性格色彩,她不但不尷尬,還一臉親切地反撩他說:「你爸管不了你,讓我來管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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