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聯合唐國斌發出的質詢函,就像一道霹靂狠狠劈砸下來,眾人坐在融金投資分公司的會議室里心魂俱驚的枯坐了大半個小時,也想不出應對的良策。
才大半個小時過去,看臉色黑沉的郭晉陽就像老了好幾歲,孫仰軍跟他說道:
「都年底了,大家手頭工作都忙。要不郭廠長你留在這裏,一起等沈總過來,其他人就沒必要在這裏乾耗着,都先去忙吧?」
「現在這裏都火燒眉毛了,還有什麼破事好忙的?你們有什麼話直說,這時候還想將我們支走有什麼意思?」程德彪看不懂郭晉陽使過來的眼色,衝着孫仰軍不滿的質問道。
「那你坐這裏,就有屁用了?」郭晉陽面容猙獰的指着程德彪厲聲訓斥。
「……」程德彪強忍住沒有吭聲,臉頰青筋卻隱隱跳動,顯示他也是極力壓制內心的不滿與憤怨。
馮薇玲瞥了袁桐、朱金奇一眼,見他們臉上也有疑惑跟不滿的神色,猜測也許沈君鵬、孫仰軍可能就跟郭晉陽私下討議過事遇不虞該如何收場。
這麼想,馮薇玲也就稍稍安心下來,默默拿起挎包,將外套穿上,跟郭晉陽、孫仰軍說道:「郭廠長,孫總,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有什麼消息聯繫我。」
從融金投資分公司走出來,見袁桐沒有走電梯,而是迫不及待的朝消防樓梯走去,馮薇玲看了朱金奇一眼,強笑道:「看來袁總今天掛了不少買單啊?」
朱金奇低頭看了一眼皮鞋尖,感慨說道:
「都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誰能想到會在這一刻橫生枝節?我也不想說之前的岔子誰該負責,但大家既然都是綁到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是更應該要同舟共濟才是嗎?我也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分了個三六九等,郭廠長竟然也沒有幫我們說一聲,看來我們之前特意找郭廠長通氣,完全沒有發揮作用啊!」
聽了朱金奇這話,程德彪再也摁不住心頭的怨恨與怒火,「嘩」的一腳,將電梯前的金屬垃圾桶踹翻在地。
融金投資分公司有員工聽到動靜,跑出來探頭看過來。
程德彪瞪眼破口罵道:「看你媽B!滾你媽蛋!」
「你要造反是不是?」郭晉陽額頭青筋直跳,走出來指着程德彪質問道。
「……」
程德彪認定這次栽了,他很可能後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郭晉陽平時管用的威嚴,這時候怎麼可能還能壓制他的脾氣?
他梗着脖子叫道,
「我造什麼反?有些人要是當初能磊落些,能對我們當成真正的合作夥伴坦誠一些,別他媽把我們當賊一樣防來防去,哪他媽會搞出這樣的漏子?明明是他們眼睛跟瞎逼一樣,連這麼大的破綻都沒有看出來,現在還有臉關起門來搞事情,把我們當外人一樣趕出去?難道最後事情做敗了,我不用坐牢了?誰他媽不是綁到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好了,少說幾句,事情也沒有壞到你想像的這一步。」馮薇玲見程德彪徹底不管不顧,當着融金投資分公司的普通員工也肆無忌憚的大放厥詞,都快將郭晉陽的肚皮氣炸開來了,拉了他一下,勸道。
馮薇玲看到孫仰軍、唐逸凡兩人臉色鐵青站在辦公室裏面,正將分公司的普通員工趕到裏面去,不讓他們堵在門口看熱鬧。
馮薇玲眼神又冷冷看向郭晉陽,說道:
「程總這時候不注意影響鬧脾氣是不好,但程總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有道理的。我不管你們在背後能不能商討出什麼好的對策來,這件事過後,我也不管是不是會被不幸丟掉城信社的工作,又或者我主動辭去城信社的職務,但凡事肯定還是需要有一個了結的。」
這時候袁桐在消防樓梯間裏打過電話走回來,詫異的看了馮薇玲一眼。
之前誰都知道馮薇玲是郭晉陽的情婦,這段時間接觸多了,也明顯感受到馮薇玲與郭晉陽等人之間的疏離,但馮薇玲公開跟郭晉陽說分道揚鑣的話,他們也是沒有想到。
不過,細想下來,袁桐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郭晉陽寧可用程德彪擔任星海投資的總裁與法人代表,也不願意用馮薇玲,肯定是覺得馮薇玲不好控制,有所防備。
而之前對嘉樂科技以及草本涼茶新產能計劃的投資、貸款等一系列事件上,馮薇玲都表示出謹慎態度,這次甚至曾公開反對跟沈君鵬、孫仰軍他們合作。
馮薇玲被郭晉陽進一步邊緣化,也註定馮薇玲與郭晉陽的分歧在不斷的加深。
在上一次出岔子時,袁桐與朱金奇拉住郭晉陽、馮薇玲、程德彪將車停在街角聊天,主要也是看到他們之間以及他們與沈君鵬、孫仰軍的分歧在加深,希望藉此能加強他們兩人在這個棋盤裏的分量,從而能為將來創造更多的機會。
之前有種種裂痕跟分歧,今天大家又面臨這麼大的壓力,連程德彪在郭晉陽面前都失控了,馮薇玲說些分道揚鑣的話,又有什麼好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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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時候大家情緒都有些頹喪,心裏承受極大的壓力,馮薇玲的話也未必就能當真就是了。
郭晉陽也是當馮薇玲這時候是使性子,心煩的揮了揮手,催他們快走。
走出友誼大廈,馮薇玲也沒有跟袁桐、朱金奇以及酒囊飯袋程德彪商議什麼,鑽進自己的車裏就發動離開了。
不管蕭良之前就做出明確的判斷,還是今天觀察郭晉陽與孫仰軍他們的反應,確實可能是有備案,但事關自己後半輩子人生,馮薇玲心裏仍然承受極大的壓力,很不好受。
她沒有回西港城信社,而是開着車,在臨近春節,卻又顯得格外空寂的大街上瞎逛着,不知不覺開車駛入工學院東面的林蔭道里。
她記得工學院東側一小片地掩映在樹蔭深處有幾棟廠房,是工學院的校辦廠,今年六月份就轉讓給南亭實業旗下的蝸巢科技了。
她將車停在狹窄的柏油路上,透過枝葉凋零的樹蔭,看到早前的兩棟舊廠房經過改造,雖然面積沒有擴大,但外立面煥然一新。
而在原有那棟三層辦公樓的西側空地,正有一棟四層高、佔地約三畝的辦公樓正在施工興建中,看着主體結構已經封頂,正進行外立面裝潢;大樓被腳手架跟綠色防護網包裹着,看不清裏面的結構,也不知道是用來辦公,還是用於產品技術的研發。
馮薇琳正猜測蕭良年前保健品業務及茶飲料業務最為忙碌的時刻,人可能不在這裏時,就看到有幾人頭戴安全帽從正施工建造的大樓里走出來,為首一人正是蕭良。
大概是看到她的車停在路邊,就見蕭良走到大樓前,跟身邊人交談片刻,就將安全帽解下來交給別人拿走,他徑直朝大門這邊走過來。
「小蕭總竟然認得我的車?」馮薇玲看着蕭良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里來。
「東洲市豐田花冠不少,但今天沒事停在這邊偷窺的,卻是不多。」蕭良說道,習慣將車窗打開一條縫隙,讓冷空氣灌進來。
「……」馮薇琳心事太沉重,在蕭良面前無法再像以往那般風情萬種,故作放蕩不羈,一時間車廂里陷入沉默。
「沒有什麼想說的?」蕭良問道。
「你們將質詢函傳到徐海重工集團,孫仰軍就第一時間將我、郭晉陽、程德彪、袁桐、朱金奇喊到融金投資在友誼大廈的分公司;除了孫仰軍外,還有唐逸凡以及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溫駿都在場——你們今天的動作,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驚慌失措。沈君鵬今天人在秣陵,聽到消息後也是匆匆忙忙從秣陵出發,往東洲趕來,可能要到下午才能趕到東洲。就目前而言,誰都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你們的突然襲擊,」
馮薇玲說道,
「現在就郭晉陽還留在友誼大廈,等沈君鵬趕過來。也許像你所說,他們或許有備案,但看他們陣腳大亂的樣子,似乎也完全沒有預料到這點。整件事到底會如何發展,現在是誰都無法預料的。」
「你擔心郭晉陽這次栽了,你也難逃牢獄之災?」蕭良笑着問道,「你覺得我是那種穿起褲子不認賬、隨便就翻臉不認人的那種人嗎?」
「你確認他們會被你牽着鼻子走嗎?」
馮薇玲微微眯起眼眸,不管蕭良說得如何動聽,她都不覺事態的走向,會完全照蕭良計劃的走,人心是最難揣測的,問道,
「他們憑什麼覺得退讓一步,你們就會手下留情?又或者說你會出面跟他們解釋,只要他們將整件事的主導權拱手交給市里接手,你與羅智林就會見好就收、就會手下留情?再說了,他們現在有如驚弓之鳥,憑什麼會相信你的話?」
「你是說你吧?」蕭良看了馮薇玲一眼,將副駕駛遮陽板扳下來,照了照鏡子,自語自言道,「我覺得我這張臉很真誠啊!」
馮薇玲咧了咧嘴,表示蕭良這個笑話真特麼冷,一點都不好笑;要不是顧忌動手打不過這孫子,她現在就想給他一腳:老娘後半輩子是福是禍,難道就只是你的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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