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醴泉縣有大約不到兩萬戶百姓,相比較兩萬五千戶構成十萬人為上縣的標準,還有些距離。
但正是因為昭陵的修建,從而使得醴泉地位被拔高,達到了上縣標準。
醴泉縣的縣令常和,去年就從正七品被提升到了正六品,連升四級。
如今大唐官品分正、從兩級,而正、從又各自分為上下兩級。
因而除了縣令常和以外,其餘醴泉官員的品級,也自然是跟着水漲船高。
連陳不勝這個縣尉,也都從最低的從九品下,升品為了正九品下。
不過比謝遠懷的正九品上還是低了點兒。
但這還不是最低的,今日跟隨他們一同游湖的,還有陳不勝帶來的四個不良人:流外六等。
其中那不良帥,則是當年跟隨陳不勝一同從過軍,左手手掌在戰場上被砍了小一半。
後被陳不勝念及舊情,做了醴泉的不良帥。
馬車上左右護法李明達、李清一直都很興奮,而且令李治感到驚奇的是,這個時候願意游湖的人,竟然不在少數。
拖家帶口的馬車、牛車,一連被他們超過了好幾輛。
隨後都在醴泉湖附近停了下來。
率先跳下車的李治接住興奮的從馬車上蹦下來的李清。
這小傢伙最近長體重了,李治這一次也是真接住了,但小傢伙一衝之勢力道很重。
登登登,李治一連被沖的後退了好幾步,眼看連帶着李清兩人就要摔倒在地時,旁邊的不良帥瞬間拖住了李治的腰背,才使得他們兩人化險為夷。
有驚無險的起身,對着名為壯如牛的不良帥牛鐵生道謝。
李清依舊沒心沒肺,而且感覺還很刺激,還想爬到馬車上再玩一次。
「玩你個頭玩兒。」李治輕敲了下李清的頭。
「殿下可要泛舟於湖上?」王相和打量着一望無際的醴泉湖。
照應着天空藍天白雲的湖面顯得清澈平靜,此時湖面上也不發泛舟之人。
但整體來說都是一些小遊船,並沒有像曲江池那邊似的,漂浮着不少奢華的畫舫、樓船。
不用李治應聲,李明達跟李清就蹦跳着要泛舟游湖。
一艘不算太大的敞篷遊船被租了過來,姜楠拿着今早才準備好的魚竿與李治一同登船。
無論是陳不勝還是那長得就跟牛似的不良帥牛鐵生,自然是不能與人家一同泛舟於湖上。
何況就牛鐵生那大體格子,李治都懷疑他上去後船可能就直接沉了。
「找塊兒地方清理乾淨些,一會兒我們野炊,吃烤魚。」
李治對陳不勝說道。
李明達、李清瞬間興奮的尖叫連連。
王相和欲言又止,最後無聲的看了看放進船艙里的魚竿,默默望天。
遊船雖不能讓李明達、李清如履平地的奔跑撒歡兒,但輕鬆穿越、自由走動還是足夠了。
同船的姜楠、王相和按照李治的吩咐,一人盯一個,防止李明達跟李清興奮過頭了後再掉進湖裏去。
船夫用力搖擼,遊船開始從岸邊緩緩駛入水中。
李明達、李清一會兒這邊看看,一會兒那邊瞧瞧,透着說不出的新奇與興奮。
時不時指着不遠處的其他遊船還會放聲大叫,咯咯的笑聲與尖叫聲,自上了船之後就沒有停下來過。
好在其他遊船上也有孩童在尖叫吵鬧。
這樣一來,李治、王相和、姜楠就不顯得那麼尷尬了。
不得不說,李治又再次改變着自己對大唐,尤其是貞觀盛世的看法。
之前看着滿長安城土黃色的房子,李治覺得貞觀盛世不過如此。
只是相比較於前朝,以及過去那近四百年的動亂時代而言。
但如今看着醴泉湖面上遊船蕩漾,遊人臉上的安逸與欣悅。
李治忽然覺得,可能盛世絕非是以單一標準來衡量。
而且如今這盛世,可能人文的因素要更多一些。
至於物質上的盛世要求,可能人們的見解、標準、答案並不相同。
「以後我要在我的公主府也挖這麼大一個湖,不,要比這個湖還要大。」李明達站到了李治旁邊大聲說道。
「小點兒聲,怕人不知道你是公主?小心被人家綁架了,拉到哪個山溝溝去做童養媳。」李治嚇唬道。
「哼,我才不怕呢,我告訴他我是公主,我九哥很厲害的。」
李明達迎着湖面微風,剛剛興奮的動來動去,此刻白皙的臉頰則是多了兩朵紅暈,像個蘋果般。
「我怕,我不去。我不說我是公主,我說我是宮女,姜楠才是公主。」
李清人小鬼大,眨動着聰明的眼睛、說的很認真。
姜楠在一旁莞爾,面對李清給她的「加冕」,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相和卻是臉上自始自終都掛着很少見的輕鬆笑容。
如此輕鬆的時刻,對於之前一直侍奉在暴君老李跟前的他而言,簡直是太難能可貴了。
魚竿終於被李治拿起,船夫也漸漸放緩了搖擼的速度,使得遊船像是在自由遊走。
而此時他們剛剛馬車停靠的岸邊,隨着幾個年輕男女走下馬車,瞬時吸引了不少岸邊遊人的目光。
男子各個錦衣華服,女子各個明艷動人,一看就是夏日時節常來醴泉湖游湖的勛貴人家的子弟。
竹葉兒抱着一件較輕的皮裘,曹青衣示意不用了。
竹葉兒卻堅持:「湖面上涼,我還是帶着吧,免得小姐你生病了,柳媽媽又罵我不懂照顧。」
曹青衣對竹葉兒的堅持也無可奈何。
從另一駕馬車上攜友人下來的崔自在,整個人顯得丰神俊逸,在湖邊與曹青衣並肩而立,郎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
「曹姑娘覺得這湖如何?」崔自在含笑問道。
陽光和煦、微風蕩漾。
遊人的喧囂、湖面的安逸,與遠處繚繞的青山相得益彰,組成了一幅美好悠然畫卷。
「夏日約三五友人來這裏談天說地,暢想遊戲,必是人生一大快事。」
曹青衣顯然也被面前和諧欣悅的畫卷所感染,額前一縷秀髮任她隨風舞動,接着道:「若是有酒有詩有琴就更好了,可能過兩年這裏會更歡樂吧?」
崔自在顯然也知道曹青衣說的遺憾是指什麼。
微微嘆口氣道:「是啊,每次在下來這裏游湖,望着遠處的霧隱青山,兩側綠蔭懶意的楊柳、湖邊勃勃生機的青草地,就會不自覺的想起《蘭亭集序》,甚是羨慕他們的豪放不羈、豁達明理。如若有朝一日,能與青衣姑娘在這醴泉湖輕歌曼舞、游湖賞景、吟詩賦志,管他性命長短,任憑造化弄人,已是快哉。」
「青衣多謝公子厚愛,定會銘記在心。」
曹青衣額前秀髮被掠到耳後,接着笑着道:「公子乃人中龍鳳,他日可是要乘風萬里、扶搖直上,一展男兒大志向。豈可陷於兒女私情凡塵俗事中。」
說道最後,曹青衣的神情帶着一絲俏皮與玩笑。
崔自在則是無奈的搖頭笑了笑,便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曹青衣拒絕了,早已習慣。
「曹姑娘,請。」
崔自在依舊錶現的很是儒雅大方。
而跟隨崔自在來的其他友人,像是要繼續為他們創造機會似的,一個個嚷嚷着湖面上風大,他們還是找塊兒地方清理清理,等他們游湖之後一起野炊。
竹葉兒自然是要緊緊跟着曹青衣,而崔自在身邊的隨從,突然做出身體不適之舉。
如此明顯的舉動,不止是被崔自在看穿,同樣也被曹青衣看穿。
就在崔自在略顯尷尬時,曹青衣則是大方的說道:「那就辛苦崔公子陪青衣游湖泛舟了。」
「有美同游,何來辛苦,乃是在下之榮幸。曹姑娘請。」崔自在神色瞬間恢復如常,率先大步邁上遊船。
遊船載着三人駛向湖心方向,而此時的晉王殿下,也已經釣上來了數條尺長的鯉魚。
王相和每看到一條鯉魚掙扎着被李治手裏的魚竿拽出水面,就仿佛那魚鈎是掛在了他的心頭上一般。
雖然李世民不曾下過禁令,不准吃鯉魚。
但在皇室,尤其是李世民的膳食上,幾乎就沒有出現過鯉魚。
這是一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早已經在皇室形成的不成文的規矩。
但今日晉王殿下要破戒了啊。
姜楠的神態也不是很自然,但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何況看看兩位公主殿下,似乎比晉王還要高興釣了這麼多魚呢。
隨着又是一條鯉魚被李治釣上來,李明達、李清興奮的拍手給李治加油。
時不時引來其他遊人向他們投來異樣好奇的目光。
李清興奮的尖叫聲,在醴泉湖不絕於耳。
崔自在、曹青衣郎才女貌的遊船「約會」,郎有情、妾無意的美好氛圍,好幾次都在關鍵時刻,被李清、李明達那尖嗓門兒的尖叫聲,給破壞的連渣都不剩。
無奈之下,崔自在不得不示意船夫快快搖擼,向着另外的方向行去。
曹青衣倒是對不遠處傳來的孩童興奮尖叫聲沒什麼意見。
自遊船划動後便一直醉心於湖水、青山美景當中。
倒是竹葉兒此時忽然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姐,你看那釣魚的。」
曹青衣下意識的扭頭,順着竹葉兒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間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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