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嬋側身躺在毯子上,玉手搭在纖纖玉腿,桃花鳳眼有些慵懶。
楚淵雙手交疊自然垂下,腰板筆直。
「奴才聽聞江辰之祖父乃是先皇恩師,父親又曾有過不小的戰功,不知是否確有此事?」
林婉兒攥着小手道:「確實如此。」
這時,女帝林月嬋掐了一下自己妹妹的大腿:「不許你再說話。」
林婉兒聞言只好捂住小嘴,朝着楚淵投去擔心的目光。
楚淵倒是不為所動,女帝堵住自己妹妹的嘴,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想啊,一個小太監剛來雨霽宮不久,雖然有救命之恩。
但也不應該讓林婉兒這麼擔心和牽掛吧?
「你接着說。」
楚淵笑道:「陛下剛來時,便為今日早朝之事惱火,不知可有細細想過為何滿朝文武沒有向着您說話的?」
「哦?」林月嬋鳳眼微眯,露出寒氣,「你一個奴才,難不成也想說女人不能當大明朝的皇帝嗎?」
楚淵臉一楞,看着林月嬋冰冷的面龐,他突然反應過來。
對啊,這個世界雖然可以修煉,可是思想還是封建傳統的。
一個女人當皇帝,文武百官氏族豪紳,甚至是平民百姓,在心裏都是極度的排斥的。
「嗯?」楚淵故作疑惑,「陛下何出此言?」
「陛下身為皇家正統,論境界不輸男子,論謀略膽識,其他三國的皇帝皆是稍遜一籌。」
「自古帝位,乃正統有德之人皆可為之。」
「反正奴才從來沒有想過什么女人不能當皇帝,若是文武百官這樣想,那說明他們的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楚淵的話就像是一支利箭,將林月嬋心頭上的成見徹底貫穿粉碎。
他見到林月嬋低眉頷首,面色居然有些暈紅,頗有些驚訝。
到底是個女人,年紀也是懷春的年紀,幾句戳心窩子的話,就被拿捏了?
「當然,若是陛下自己都不自信,那就另當別論了。」
「胡說,朕怎會不自信?!」
楚淵邪魅一笑道:「既如此,陛下為何在奴才一聲尋常質問下,就聯想到」
這話說的林月嬋有些語塞,她可是女帝啊!
怎麼能被一個小太監給噎了?
林婉兒見狀瞪了楚淵一眼嬌嗔道:「小淵子,你大膽怎麼能和陛下這麼說話,若不是陛下寬宏大量,你早就挨上板子了!」
說罷。
又沖他擠眉弄眼的使眼色。
楚淵心裏一甜,這妮子,已經開始向着他了。
嘿嘿,看來以後的進展一定會相當順利的。
「奴才想一定是陛下,整日裏被那些亂臣賊子攪得心煩意亂,才會那樣問奴才的,斷不會是不自信。」
林月嬋剮了自己妹妹一眼順勢下坡嗔道:「哼,你一個小太監也敢妄議朝中大臣。」
「罷了,那你倒是和朕說說,為何朝堂上沒有人替朕出聲呢?」
林月嬋其實也很納悶,自己父皇留給她的不少老臣,在登基後的前半年還十分支持她。
在朝堂上,也算是順心應手,那老閹賊也不敢處處和她作對。
再往後的半年至今,那些個老臣都開始有意疏遠她。
更有甚者,居然早早的就要告老還鄉。
若是老臣被閹賊覃思收買,林月嬋斷不會信。
因為他們並不缺財物,論官職,在朝中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唉~這一年半,她每日都是怒火中燒,搞得「好日子」都來得不準時了。
楚淵咳了兩聲道:「其實造成現在的局面,無非這麼幾個原因。」
「第一,陛下乃是女兒身,那些腐儒文生,不相信您。」
「第二,所謂一代君王,一代臣。」
「陛下這兩年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老臣身上,導致剛剛上任的一些年輕有為的官員沒有得到賞識,投靠閹黨或者安南王不足為奇。」
「第三,咱們大明朝建國以來,分權嚴重,導致地方至中央的權力,陛下能把控的太少。」
楚淵風輕雲淡胸有成竹的樣子,使得屋裏的三個嬌美的女人紛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尤其是林月嬋的眼神,更是閃爍着明亮的光芒。
她輕啟紅唇道:「你分析的很好,但這和連不連罪江辰的家人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不過回答之前,奴才還有個問題想問您。」
林月嬋拄着桃腮輕輕的舞動皓腕招手道:「近前來問吧。」
楚淵咽着口水,一步步走向這位大明朝第一美人。
林月嬋拿起桌上細長的流蘇文竹抵在楚淵的下巴上柔聲問道:
「嗯~長得蠻俊俏的,多大了?」
還不等他開口呢,一旁的林婉兒嘟嘴搶過自己姐姐手中的文竹說道:「姐姐,說正事呢~」
林月嬋掩嘴笑道:「怕姐姐搶你的人?」
「姐姐身邊當然不缺小淵子這樣的小太監,只是」
當林月嬋看着林婉兒的視線落在一邊淺笑的上官彩蝶身上,有些納悶的問道:「只是什麼?」
林婉兒突然抱住她姐姐的胳膊傻呵呵的笑道:「沒什麼,姐姐,咱們說正事吧~」
林月嬋寵溺的戳了戳她的頭,轉臉看向呆住的楚淵。
這香艷的場面,嗯哼,不要太美好~
「你剛才想問朕什麼?」
「奴才是想問,江辰一事陛下覺得是否有人示意他這麼做的?」
林月嬋貝齒咬住紅唇冷哼道:「一定是那個留在京城的安南王世子朝天歌指使的!」
「見陛下回答的這麼幹脆,想來群臣百官也皆知江辰是安南王府的人。」
「唉~朝中結黨的風氣越發的嚴重,也是讓朕頭痛的很。」
林月嬋捏着眉間遠山眉微蹙。
「這個江辰朕本來還想重用他,誰知道自從他成了王府的門客後,性情大變,唉~」
楚淵笑道:「也沒有什麼可惋惜的,奴才覺得一個經不住考驗的人,出狀況出的越早,對用的人來說,就越是好事。」
「只是委屈了殿下。」
兩人不自覺間就眉目傳情起來,林月嬋鳳眼微挑敲桌子道:
「朕有些不耐煩了,你問了朕這麼多問題,到底想說什麼?」
楚淵見時機到了,拱袖作揖道:
「奴才之所以不想讓陛下深究此事,乃是為了示弱。」
林月嬋冷着眸子眼角低垂,若有所思。
她酥胸微露,雪白的鵝頸上紅唇在念叨一些什麼。
她這樣一個很小的習慣,楚淵也觀察仔細記在心裏。
林月嬋抬起桃花鳳眼:「接着說下去。」
楚淵清嗓道:「近兩年來,您對於政事過於強硬,致使以覃思為主的閹黨和代表氏族豪紳的安南王府強強聯合,共同抵制陛下。」
「如此長久以往,勢必會愈演愈烈,他日兩者裏應外合,狗急跳牆,只怕陛下難以收拾」
「狼狽為奸者,只有面對強敵的時候才會齊心協力,現在陛下突然妥協,將肉擺在那裏,當他們為了同一塊肉鬧得分崩離析時,便有了轉機!」
楚淵甩着袖子眉飛色舞:「而且,奴才不相信,咱們泱泱大明朝,滿朝儘是腌臢奉承的衣冠禽獸。」
「那些心裏裝着陛下,希望大明朝國力蒸蒸日上的有志之士,待到時機成熟,一定會揭竿而起,支持陛下的。」
「當那股摧枯拉朽的狂風席捲開來,擋在它前面的一切陰謀詭計,都將被扯得粉碎!」
楚淵漸漸的興奮起來,他穿越至此,不鬧個天翻地覆,天崩地裂,決不罷休!
這極具感染力的話語,和無意散發出來的豪邁氣質,楚淵此刻宛若一個蓋世英雄將林月嬋和林婉兒震得雙腮緋紅。
「砰~」
「砰砰~」
「砰砰砰~」
林婉兒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跳的飛快,面色紅暈。
她現在就想衝上前去抱住楚淵,狠狠的抱住他,然後熱烈的親吻他。
林月嬋伸出來握住茶杯的手輕微顫抖着。
她小酌一口,長舒一口氣。
她的鳳眼貪婪的盯着楚淵,輕啟紅唇道:「來朕的青玄宮吧。」
楚淵臉一楞,在心裏臥槽一聲。
他沒想着去青玄宮啊,這裏有一個傻白甜的林婉兒,多好的紅粉之氣提款機啊!
而且青玄宮肯定規矩森嚴,又有一個想和他吃對食的大侍女!
他要是去了,那紅粉之氣發財大計、飛進花叢采蜜就泡湯了!
上官彩蝶聞聲提步向前道:「陛下,咱們宮裏司禮監正有一個副主事的缺兒。」
一道白色的身影飛快的衝到楚淵跟前。
林婉兒張開雙臂,像狗兒護食一般,齜牙咧嘴的嬌嗔道:「小淵子,是我雨霽宮的帶殿前總管,才不會去別的地方。」
楚淵心裏一顫,完了,這反常的態度,明眼人一看就有問題。
疑心重的林月嬋站起身來,舞動裙擺,赤裸着光滑白嫩的腳丫踩在檀木板上。
「殿前總管怎麼穿着白袍?」
林婉兒咬着紅唇:「今早上剛決定的,還沒有來得及做。」
聞言,林月嬋和上官彩蝶幾乎同時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林月嬋更是捂着肚子,笑出淚來。
這可把林婉兒臊的,臉紅到耳根。
「姐姐!」
女帝林月嬋看到林婉兒受氣包的樣子,連忙扯着她的俏臉笑道:「看把你嚇得,從小到大姐姐何時同你搶過什麼東西?」
林婉兒仰起小臉傲嬌道:「小淵子,不是東西!」
林月嬋再度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對對對,他不是個東西。」
這可把林婉兒氣的直在原地跺腳。
被她護在身後的楚淵嘴角抽了抽。
好嘛,自己連個東西都不是了。
算了,只要能待在雨霽宮,不是東西就不是東西。
嘿嘿,當個禽獸沒什麼不好的。
兩姐妹一直嬉戲到傍晚,林月嬋心情大好,要和自己妹妹同寢而眠。
而語出驚人,在林月嬋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楚淵,則被她扇扇小手打發下去列一篇新政大綱去了。
「彩蝶,今晚上你也休息休息,這邊不用任何人伺候,朕和婉兒說說貼心話。」
「是,彩蝶告退。」
聽楓閣外,流水聲潺潺,涼爽的夜風吹動楓葉簌簌作響。
悅耳的風鈴搖曳着紅繩,在石燈和月光的照耀下,宛如沁入八角青瓦之中。
上官彩蝶摘掉頭上的小小步搖,三千青絲被她用一根青色髮帶簡單的束好披散在身後。
她靈性溫柔的柳葉眼在長長的青石路掃視着。
只見她有些不悅的微微嘟起一側的腮幫。
轉眼她手捻裙擺,一蹬地飛身如鵝毛飄蕩般落到最高楓樹上。
她的背後是明亮亮的皓月,青絲吹起漣漪。
上官彩蝶的視線在廊廡和假山中來回遊盪。
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什麼東西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在一處流水假山旁,一個鬼鬼祟祟貼着石頭的白色身影映在她的眸子裏。
上官彩蝶嫣然一笑,雙臂張開朝着那身影飛去。
明晃晃的皎月被她甩在身後,半空中她衣炔飄飄,宛若住在哪蟾宮的仙子。
假山中。
楚淵身子緊緊貼在高大的石頭上。
他左右探頭,眼睛瞅准廊廡的路口抬腿就要衝過去。
這時,一隻柔軟骨幹的手落在他的肩頭上。
楚淵如觸電一般,噌的跳出去幾丈遠。
這人如同一隻野猴手掰着石頭和其融為一體。
上官彩蝶笑着。
她衝着背對着他,趴在石頭上的楚淵說道:「喂,我有那麼嚇人嗎?」
一聽聲音,楚淵真的是欲哭無淚。
他可是打聽了,上官彩蝶二十歲,已經是王玄八重境了。
要知道天玄和王玄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幾乎全天下的修煉者,有六成人卡在了天玄大圓滿的境界,幾十年不能再進一步。
而王玄之後的每提高一重境界都相當於要越過這樣的一道鴻溝。
你想想這身為宮女的上官彩蝶才二十歲,都是那境界了,得有多恐怖。
估摸着只要她一個動動小拇指頭。
楚淵的小命嘎一聲就沒了。
對此,他只能弱弱的嘆口氣。
感慨大明朝之所以動盪這麼多年,依舊是四國中,國力最強盛的不是沒有道理。
「喂,小淵子,你下來啊~」
楚淵抿着嘴唇十分抗拒道:「好姐姐,我今天太累了,咱們改天再聊?」
上官彩蝶走上前去,扯着他後領子把他往下拽。
哪料想楚淵手指緊緊的扣着石頭縫。
她又怕傷到楚淵,久久不能移動他分毫。
最後她一撅嘴,手腕一用力。
「叭~」
楚淵臉一楞,身子就被扯了下來,他在半空中翻轉。
巨大的慣性讓他不能停下。
上官彩蝶那溫柔動人的俏臉愈來愈近。
「嘭~」
青草地上,楚淵雙手撐地。
上官彩蝶在他身下咯咯的笑着。
那茉莉花的香氣瞬間縈繞着楚淵的鼻頭。
看着上官彩蝶雪白鵝頸的凹陷,嬌嫩欲滴的薄唇。
他咽了咽口水。
上官彩蝶歪着頭有些納悶的問道:「小淵子,你挪一挪有根樹枝,硌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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