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時節。
晚風微涼,月光皎潔。
陸煊在一片廢墟之中跪坐了許久,察覺到對方已經走遠以後,他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在這一刻鬆緩了下來,與之而來的是傷痛與疲憊都齊齊的襲向了他的大腦,使得意識都變得有幾分遲緩。
「不能睡,不能睡....」
「萬一,它們折返回來了怎麼辦?」
憑藉着求生的欲望,陸煊強行支撐起疲憊的身軀,緩緩的站立了起來,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竹筒里的丹藥。
將丹藥服下去後,陸煊屏氣凝神,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方才感覺到精力恢復了些許,有了足夠的氣力操控這具身軀。
在他意念的驅動下,兩顆白得有些瘮人的眼珠子,填充進了空洞洞的眼眶裏,使得他的視線重新變得明亮了起來。
望着四周的廢墟,無論是房屋還是之前難纏的邪祟,都在剛剛的戰鬥中被他或者是天上仙的人盡數毀滅,現在的村莊大抵上是一處死地吧。
陸煊拖着疲憊的身軀朝着屋子外面走去,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些村民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被天上仙的人殺死,而是以各種姿態站立在原地。
他戒備地走上前去探查了一番,這才發現這些村民們竟然只剩下了一副空殼。
陸煊能夠肯定,這些村民已經死了,只是與常規意義的死亡有些許不同。
他掰開村民的眼皮,那一雙雙眼睛就只剩下了眼白,輕輕一推,整個人就像是木樁子一樣倒在了地上。
「那些蒼蠅是靠冤魂滋養的,這些村民的魂魄想來是被天上仙的那人抽走了吧。」
見到眼前一具具行屍走肉,或許是因為經歷了太多,陸煊的內心竟然是沒有半分的波瀾,只是感到了些許悲涼。
在這樣的世道,活着本身就是一種奢望。
現在村子裏的死氣很重,按理來說,越快離開越好。
可陸煊卻沒有急着離開,他要去找一找江流兒的屍體。
他知道,情哉剝下江流兒的皮的時機應該是在去村廟的時候。
先前江流兒去引開的那兩人應該就是天上仙的人,只可惜應當是在半途被對方發現了,以至於被剝了皮,用來矇騙自己吧。
只是讓陸煊有些想不通的是,情哉只是披上了江流兒的人皮,為何能夠驅使蠱蟲?
難道是她披上的不僅是皮,還有別人的記憶與術法?
想到這裏,陸煊有些不寒而慄,似這般本事,當真是邪性。
不知不覺間,陸煊就已經來到了村廟外面,先前情哉吹動笛子是從廟裏引出來的蠱蟲,因此他斷定江流兒應該就是在廟裏,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倘若還活着,倒也算是讓他欠了自己一個人情,日後關於昭昭的事情說不定還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剛走進村廟,陸煊還沒來得及察看裏面的情況,便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呼喊聲:「陸先生,是你嗎?」
聽着這有幾分熟悉的聲音,陸煊微微鬆了口氣,又見村廟裏已經是空蕩蕩的了,泥塑的八戒像早就不知道是逃跑了還是被毀了後,這才循着聲音找到了躺在牆角的江流兒。
此時的他早就沒了少年人應該有的意氣風發。
江流兒渾身上下的皮都被情哉剝了下來,還未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遠遠看去宛如一灘紅色血肉,望着這一幕的陸煊,只是道:「你運氣不錯,居然還活着。」
「咳咳,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活下來,他們把我丟進廟裏後,廟裏的邪祟就跑去與你廝殺了,我本想提醒你來着,可太疼了,一下子就昏死了過去,還是剛剛才.....」
見江流兒還想繼續解釋,陸煊從竹筒里倒出了一顆丹藥,輕聲道:「先別說了,我帶你離開。」
將丹藥給江流兒服下去後,陸煊這才背起他離開了村廟。
現在的時候不早了,馬上就快要天亮了。
背着一個沒有人皮的人四處亂晃,很明顯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迫於無奈,陸煊只得是尋了一間房屋,做為兩個人歇腳的地方。
有了喘息機會的江流兒沒有立即修習,而是躺在床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陸先生,你這丹藥當真是好用,只是一小會兒,我的精氣就回來了一部分。」
陸煊沒有與江流兒詳聊閬苑仙境丹藥的事情,只是見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被剝皮的事情,於是忍不住問道:「你不好奇剛剛襲擊你的人是誰嗎?不想找他們報仇嗎?」
「咳咳....」因為傷勢太重,江流兒又從口中咳出了鮮血,用手臂在嘴角擦了擦,這才齜牙咧嘴的說道:「我其實能猜出來,那些人應該是沖先生來的吧。」
兩人都不是傻子,事情的關節很容易就能夠想通,所以陸煊也沒有撒謊的意思,便點了點頭,承認道:「的確是衝着我來的,本來還想着讓你欠我一個人情,現在看來倒是我有幾分虧欠你了。」
「不管什麼樣的因,先生總歸是救了我,而且也是我讓先生留下來的,否則......」江流兒聲音極為微弱,頓了頓又繼續道:「總歸這個人情,小子會回報先生的。」
陸煊坐在板凳上沒有回話,只是盤算着了結了這裏的事情後,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去找劉賢緣,又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昭昭,倒是江流兒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陸先生,能告訴小子,他們是什麼人嗎?」
見江流兒好像有報仇的意思,陸煊有了幾分興趣,扭過頭去看向他,淡淡道:「你聽說過天上仙嗎?」
「天上仙?」江流兒的眉頭微微皺起:「陸先生說的是,驅人慾,修真我的天上仙嗎?」
「嗯?你知道他們?」
「嗯,他們本事很大,我聽家中長輩說過。」江流兒回答道:「在百年前甚至顛覆過一個國家,一個睥睨天下的大國。」
「顛覆國家!」
陸煊有些吃驚,在遊歷過三個國家過後,他可是清楚的知曉無論是大國還是小國都有拱衛皇權的修士存在。
因此,想要顛覆一個國家談何容易。
就拿大晉舉例,普天之下有幾個勢力會是真靈教的對手,更何談顛覆這個國家?
最為關鍵的是,陸煊跟天上仙的幾人交手過,並不覺得他們有這樣的勢力。
哪知讓陸煊更為震驚的話語還在後面,只聽江流兒緩緩道:「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況,小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外人說,當時在皇宮有數百名天上仙的人將皇室屠戮一口,但家中長輩卻說,他們實際上只有六個人。」
「六個?」
「對,其它人根本就不是天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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