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軒樓的人辦事效率似乎並不高,從周辰一腳踹飛百里亂步引起騷亂,到現在至少是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然而梁軒樓那邊仍然沒有動靜。
「梁軒樓的人還真沉得住氣。」
夜星雲心道,按理說有人在自己的場子裏大打出手,主人家這邊不應該是瞬間召集一幫五大三粗的漢子來給惹事的人上思想教育課麼。
夜星雲又等了兩刻鐘的時間,主樓外腳步聲響起。
終於是來了。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也想好了說辭。
梁軒樓這邊也不是蠻不講理之輩,他相信只要好好解釋,然後給出合理的賠付,是可以把這件事化解,擁有四風海盜王一大半財富的夜星雲,賠償一些損失還是很輕鬆。
然而夜星雲這時候等來的不是跟他討價還價的梁軒樓管事,而是一位面色蒼老的老者。
他正是梁軒樓的老闆,梁軒。
梁軒面容方正,有着濃密的眉毛、挺翹的鼻樑,他的眼眸溫和中帶着深邃,這是一張頗為英俊的面龐,可惜的是歲月在這張面龐上留下了太多的皺紋,配合上他那滿頭白髮,就呈現出一副蒼老的姿態。
夜星雲見到這張臉,腦海中的記憶如噴泉一般湧現,這張臉和他印象中似乎沒什麼不同,曾經的梁軒也是一臉笑呵呵地拿着一張戲曲單讓他點戲。
「夜少爺,多年不見,你長得可讓老朽差點認不出了。」
梁軒笑着迎上來,親切的拉住夜星雲的手問這問那:「你這五年過的可是不平凡吶,快和我說說你那輝煌經歷。」
他對待夜星雲的態度不是長輩對待晚輩,也不是商家對待客人,而是完全以一種朋友的姿態。
在他後方跟隨的幾名侍從見到梁軒這種親切的姿態後,他們雖然面不改色,心中卻是詫異萬分,這還是他們那個陰鷙銳利的老闆麼。
「你們先下去吧。」
梁軒揮揮手,屏退其他人。
「梁老闆,你生意真是做大了呀。」二人來到欄杆旁,扶着欄杆俯看下方的戲台。
看戲的同時閒聊,這是他們之前最喜歡的生活。
「這還要多虧夜少爺當時想的那些曲目,如果不是你突發奇想地給出那些驚心動魄、跌宕起伏的故事,讓我們改編成戲劇,那我這梁軒樓在七年前就已經關門大吉,哪還有今天。」
談及往事,梁軒蒼老的臉頰上浮現出真摯的感激。
「唉,不過做大了也有做大了的難處,做小了也有做小的好處,眼下我這梁軒樓雖然景氣,但這可累壞了我這把老骨頭,每天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可真夠累人。」
夜星雲眉頭挑了挑:「梁老闆,你這不會是暗示我要多賠你些錢吧。」
他們砸壞了梁軒樓的物品,也屬於要處理的『事務』。
梁軒撫掌而笑:「你還真會開玩笑,這些東西你砸了也就砸了,這些桌椅、欄杆,你還不熟悉麼,都是七年前就有的。」
「如果不是你,我們還會一隻蝸居在這座小樓中,這些桌椅每天被各種顧客使用,每天經歷磨損,那還能撐到現在,它們能安然地留到現在,都是你的功勞,現在你把他們砸掉,它們也不能說什麼。」
夜星雲見梁軒神情不似作偽,他也很清楚梁軒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勢利性子,因此就不再繼續提賠償的事。
「說起來,一開始戲班子的人呢,我似乎沒有見到。」夜星雲臉上浮現追憶之色。
梁軒曾經是戲班子出身,滿星月帝國跑着賣藝,等他接手戲班子的時候,已經年老,於是他就用自己積蓄買下了這座梁軒樓,在這裏過個安穩營生。
這不止是讓他日子安穩些,也是給戲班子裏的其他人一個交代,畢竟有個穩定的戲台,總比經年走南闖北、風餐露宿來的愜意。
不過因為戲曲老舊,梁軒樓常年來不溫不火,直到夜星雲的出現。
作為異世界的搬運工,夜星雲搬運來的幾本一定程度上帶動了星月帝國說書行業的發展,梁軒也是將說書引入了自己的酒樓,然後又改編成戲劇,有了這些新元素的加入,讓這座酒樓慢慢地恢復了活力。
現在梁軒做大做強,那些戲班子的班底也已經是老人,他們應該可以幫梁軒分憂。
「說起來,我還有些想念他們了,尤其是有個小花旦,笑起來真是可愛。」
「他們吶,他們現在各自管理一座酒樓,多虧他們我才能輕鬆些,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早就散架了。如今我們雖然辛苦,但空閒下來的夜晚還會來這座老樓一起唱一曲戲,回憶一下曾經的生活。」
梁軒老臉上浮現欣慰而滿足的笑容。
片刻後,他笑容收斂:「至於你說的那個小花旦,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夜星雲心中咯噔,莫非是夭折了。
梁軒感慨道:「是啊,不在了,被大戶人家看重,給領養了。那孩子從小無父無母,一直是我們戲班子裏這些人把她拉扯大,現在她進了大戶人家,也能過個好日子吧。」
聽着梁軒的敘述,不知為何,夜星雲心中空蕩蕩的,是因為無法見到小時候的玩伴而惆悵麼。
說起來,他見那小花旦的時候,她一直是一張花臉,夜星雲連她的正面相貌都沒見過。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不知為何,夜星雲沒來由地吟出了一句事。
梁軒老眼目光灼灼地瞧着他,臉上帶着莫名的笑意:「呵呵,以後怎麼會見不到呢。」
「梁老闆,你的酒樓這幾年來迅猛發展,是否也是因為這大戶人家的幫助。」夜星雲想到了這其中的一個聯繫。
梁軒樓能發展到如今這個勢頭,如果沒有外界因素介入,光憑梁軒這一個戲班子的人打拼而來,他是難以相信的。
梁軒不可否認地點頭:「我們受了他們不小的幫助,這其中一定離不開那小丫頭的授意。」
「只不過,我們受了人家的恩,後面也是要還的,不知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那大戶人家家主的性子,讓我這老人難以摸透啊。」
話到此處,梁軒眉頭深深皺起,眼底含有憂慮的神采。
「梁老闆多慮了。」夜星雲笑着勸慰。
二人繼續閒聊,期間梁軒多次表示希望夜星雲能再寫點有趣的故事,也好讓他的說書、戲曲推陳出新,不過夜星雲這個大自然的搬運工如今忙於修煉,而且梁軒樓如今的名氣早就打響,多一些故事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星雲啊,我知道你現在的苦,落雲宗的攤子需要你處理,我對落雲宗不甚了解,但也清楚雷銘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而且如今你又與許多年輕一輩結下樑子.....」
梁軒略顯枯槁的手掌放在夜星雲肩膀上,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用長輩的語氣和夜星雲說話,
「當然,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打擊你的意思,你的路在前方,需要自己去走。不過,如果需要什麼幫助,我會盡全力幫忙,雖然梁軒樓的底蘊遠不及四大世家,但是為你撐撐場面還是可以做到。」
「記住,這句話不是客套。」梁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星雲,目光誠懇。
夜星雲聞言,鼻頭微酸,大是感動,這是他進入星月城後,遇到的第一份幫助。
從他進城開始,其他勢力就已經對他關注,不過他們都不看好夜星雲,認為他不可能斗得過雷銘,因此他們從沒有升起過援助夜星雲的念頭,無論他們曾經和老宗主木亦秋的關係如何。
但梁軒不同。
幫助夜星雲,或許對他沒有任何利益可言,不過梁軒仍然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出手。
梁軒這份話的價值,重若萬鈞。
「多些梁伯伯,」夜星雲摸了摸微微發酸的鼻子,「既然如此,我也不和梁伯伯客氣,我需要梁伯伯為我散佈一些消息,至於是什麼消息,容我先回去商議,很快就給你答覆。」
梁軒一口答應:「憑我梁軒樓的人流,無論你想散播什麼消息,一天之內,絕對傳遍星月城。」
梁軒樓的客戶群體,從每頓飯幾靈晶的到每頓飯幾十萬靈晶的,全部包括其中,幾乎涵蓋了星月城所以階層,在這裏傳出消息也會瞬間在星月城所有階層內傳開。
「那就多謝梁伯伯。」
夜星雲鄭重地抱拳。
片刻後,夜星雲離開梁軒樓,一個時辰後,一張紙條被帶到梁軒樓,據說梁軒樓老闆看完後愣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後在室內左右踱步,最終才決定吩咐下面人將紙條上的消息傳開。
紙條上的消息是:
自明日(九月二十日)起,落雲宗夜星雲向帝國學府天驕榜上天驕發起挑戰,挑戰安排如下,
九月二十日,夜星雲挑戰天驕榜十五名,申屠曉
九月二十一日,夜星雲挑戰天驕榜十三名,凌隕
九月二十二日,夜星雲挑戰天驕榜十二名,百里亂步
九月二十三日,夜星雲挑戰天驕榜第九名,王戈壁
九月二十四
九月二十五,
.....
九月二十八日,夜星雲挑戰天驕榜第三名,申屠燾
(空一行)
自明日(九月二十日)起,散修周辰向帝國學府天驕榜上天驕發起挑戰,挑戰安排如下,
九月二十日,周辰挑戰天驕榜第三名,申屠燾
九月二十一日,周辰挑戰天驕榜第四名,百里鴻賓
九月二十二日,周辰挑戰天驕榜第五名,井陘
九月二十三,周辰挑戰天驕榜第五名,墨方亂步
九月二十四
九月二十五,
......
九月二十八日,周辰挑戰天驕榜第十五名,申屠曉
(空一行)
挑戰地點,星月城演武場,時間,每天巳時(九點-十一點)
請收到消息的天驕準時到場參戰
.....
「好,好,好。不愧是夜星雲,這股少年銳氣,令人欽佩。」
梁軒樓老闆拍案叫絕,並立刻安排人,將這幾天星月城演武場的所有格鬥場全部包攬下來,每一天的門票也全部購買一半的席位。
「星雲啊星雲,你還真是讓我驚喜,我期待你的表現。」做完這些安排,即便是梁軒到了這個年紀,仍然激動地不斷在屋內走動,難以平復下心境。
而當這個消息被扔到梁軒樓各個酒樓後,所有樓內一時間如煮沸了的水,沸騰起來。
這個消息宛如決堤的洪水,瞬間傳遍整個星月城。
星月城,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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