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蕙,我送你去醫院吧。」
范琳擔憂她羸弱的身子骨受不住,隨時都會暈過去。
「謝謝范導,不用去醫院,我休息一下就好。」
栗旋,假裝強忍着痛,一步一步向攝像機爬去。
范琳瞧着痛苦不堪的栗旋,直搖頭,「你何苦?」
「姜小蕙,我還是那句話,這裏不是你的戰場,今天顧總這麼對你,今後你的日子會很難過,離開這裏吧,我可以幫你找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
栗旋抬起頭,感激地望着她。
感謝上蒼!
正是因為世上有范琳這樣善良溫暖的小太陽存在,使得即使泡在仇恨深淵裏的她,也能茁壯地成長為一棵向日葵,攀着一縷光,從地獄裏活着爬出來。
「謝謝范導,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生命的全部意義都在影視里,都在舞台上,所以,我死也要死在這裏。」
她語聲沙啞,但鏗鏘有力。
栗旋的倔強讓范琳震撼。
這倔強而上進的個性,真是跟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她搖搖頭,注意到栗旋一直在爬向攝像機,疑惑地問道:「你到底要拿什麼東西,我幫你?」
栗旋停止爬行,指着攝像機,「麻煩范導,把剛才的片子給我,我要回家反覆研究,提升演技」
提升演技,捕獵。
有朝一日她要把顧溫潤那隻抹香鯨收入網中,看着他一點一點掙扎,窒息。
一絲懷疑,從范琳眼中閃過。
她不會是想把這個當做顧總虐待她的證據、訴諸法律要求賠償吧?
「劇組有規定,片場的資料和視頻都是保密的,嚴禁任何人帶出去。」
范琳嚴詞拒絕。
「好,我知道了。」
栗旋看起來疲軟不堪,毫無攻擊性。
「哎!」范琳一聲嘆息,心幾乎都被她的執着給融化了。
如果能幫她,她真的很想幫她。
「謝謝范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栗旋咬着牙爬起來,找到她的中藥包和藥罐子,一瘸一拐走出攝影棚。
身後,傳來范琳的問候聲:「姜小蕙,你沒地方住吧?要不,我幫你安排住宿舍?」
栗旋搖了搖手上中藥包,「我需要煎藥,住不了宿舍。」
「謝了。」
出了攝影棚,來到馬路上。
對面的一棵梧桐樹下,有個穿淺色長衫、面容清秀俊逸的年輕男子,向她招了招手。
綠燈亮了,栗旋從行人路走過去,漸漸靠近他。
「你是紫生師兄?」
「你是旋兒小師妹?」
男子聲音溫厚親和,帶着一絲欣喜。
他揚了揚手中的書信,微風中,一股熟悉的藥草味隱隱地滲透過來,讓栗旋感覺到一絲安全與踏實。
蕭紫生,神醫莫愁師父的弟子,在獄中一直跟自己有書信往來,每一封書箋里,全是這種熟悉的藥草味。
兩人未曾見面,卻早已是神交如故了。
蕭紫生身穿一襲月白錦帛中式袍子,袍子上繡有青翠竹子,何首烏味道的烏髮向後梳了一個大背頭,氣質沉穩而敦敏,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從民國時期走出來的青年大夫。
這是栗旋第一次看清楚紫生的樣子,跟她想像中差不多。
「是我,我是紫生哥。」
「旋兒,你要的視頻我偷拍下來了。」
他輕聲說着,指了指身上的醫療箱,那裏隱藏着一個攝像頭。
栗旋莞爾一笑,「謝謝你。」
在去顧盼生輝電影公司前,她就發信息跟紫生哥約好了,讓他混進去偷拍。
沒想到,未曾謀面的紫生哥,做事竟然這麼靠譜,妥妥地拍下了她要的東西!
那東西,將來會成為呈堂證供。
其實,以她從五位頂級師父身上學到的本領,完全可以碾壓顧溫潤,將他一擊即倒。
但比起這個,她更想讓他愛上她,讓他淪陷,在她設下的迷毒陷阱里不可自拔,她要享受一步步獵殺、一點點摧毀他的過程。
所以,眼下她選擇乖乖地隱忍,巧妙地演戲,全方面潛入他的生活,順帶搜集她被虐待的證據。
這些證據,對她至關重要。
按照夏國的法律,由於自己在獄中被宣告死亡,她跟顧溫潤的婚姻關係也自然解除,但是,一旦她恢復栗旋的真身,她跟顧溫潤的夫妻關係也會隨之恢復。
目前,顧溫潤還沒有再婚。
顧溫潤那個人,她太了解了,協議離婚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命格到時候,他們之間勢必有一場離婚官司要打。
為了那場必勝的離婚官司,她必須做多手準備,做到算無遺策,滴水不漏。
蕭紫生叫了一輛網約車。
「旋兒,我帶你去師父的住所。」
「好。」
栗旋知道,二師父有座隱秘的房子,看門禁卡上的圖標和字樣,應該是坐落在東郊·東方朗庭別墅。
她現在已經不驚訝於二師父的財富了。
有上億存款,配豪宅和豪車也不稀奇。
下了車,一幢園林式木石混搭結構的獨棟別墅出現在栗旋眼前。
夕陽下,青青竹子形成一條明明暗暗的通幽曲徑,在紫生哥的帶領下,她一路走進去,只見滿目樹木蔥蘢,滿耳鳥鳴啾啾,好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整棟別墅都處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下,置身其中,仿佛遠離一切的塵世喧囂。
這一刻,淡泊,寧靜,栗旋的內心竟有那麼一瞬,忘記了仇恨的存在。
進入大門,她忽覺體內氣血翻湧,眼前一黑,身子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你受傷了?」
蕭紫生緊張地將她扶住,攬在懷裏。
栗旋虛弱地點點頭。
可能是因為接連算了幾場命,耗費太多心血,她體質弱,又在鐵籠子裏與獵犬大戰
栗旋感覺到自己被安置在軟硬適中的沙發上,一抹輕溫,從對方指尖傳入手腕的脈搏里意識漸漸模糊,陷入沉睡。
夢好深。
眼前全是深深淺淺的溝,溝里全是熾烈的火焰,每一縷火焰上都燃燒着一張人臉。
是顧溫潤。
溫和的他,殘酷的他,狠毒的他,怨恨的他,憎惡的他,冷漠的他,平靜的他,失落的他,孤傲的他
每一張面孔都蕩漾着豐富各異的表情,每一雙眼眸里都映現出一個小小的女人。
那是自己。
微笑的自己,哭泣的自己,受傷的自己,活死人般的自己,仇恨的自己,孤獨的自己,迷惘的自己,瘋狂的自己,獰笑的自己
直到火焰漸成灰燼,如霜,如塵,如煙,風一吹,一切都不見了。
她醒來,臉上全是點點淚。
蕭紫生拿着棉手絹,輕輕擦拭掉了那些淚痕。
「你醒了,剛才我已經幫你止血,你躺着別動,我餵你喝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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