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慄慄見他們的表情。
不似要繼續打鬥。
將手中的銀槍插入泥土中,找了個位置隨意坐下。
「一將功成萬骨枯。」
「聽聽就有多慘烈。」
「所以,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你們此次跟隨鎮南王進京謀逆,可想過西域諸國會如何?」
「西境軍力空虛,他們豈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一旦衝破西境防線,受苦的只會是大昭百姓。」
「是你們守護多年的身後的這片土地,被大肆屠戮。」
「多年辛苦毀於一旦,之前吞風咽沙的苦,成了一場空。」
「而今北離與蠻族,對我大昭虎視眈眈。」
「大昭淪陷,想過你們的父母親人嗎?他們要如何擺脫這場戰爭?」
她不由得深深嘆息。
「回去吧,不要成為鎮南王權利慾望下的犧牲品。」
「你們守護西境多年,是大昭百姓的守護者。」
「不該成為他人手中爭權奪利的棋子。」
「這是對你們的褻瀆與不公。」
「而那些人,想用您們的血肉來鑄就登天梯,他們不配。」
面前的人何時聽過這樣的論調。
便是白圩和紅仙以及前來幫忙的禁軍,都不免對這些人有種肅然起敬。
「是啊,西境苦寒,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住的。」
紅仙道:「這些人,的確勇氣可嘉。」
應慄慄抓着銀槍站起身,道:「這些人只是暫時昏厥,你們帶回去吧。」
「聯合幾位將領,把鎮南王擒下。」
「守城的乃大昭定國公,他絕不會為難你們的,屆時我也會在那邊等着你們。」
「只需要記住,你們守護的是大昭的百姓,而非某些人的私慾和野心。」
「我們吃點苦沒什麼,至少父母妻兒,不用經歷戰亂之苦。」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語氣微頓。
良久,道:「我是一定要做女將軍的,就是不知道以後會去哪裏。北境、南境,亦或者是西境。」
幾十號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各自扛起暈厥的同袍,離開了。
應慄慄突然想起了什麼。
上前幾步,高聲喊道:「如果有機會,我給你們說一段武將的故事,特別厲害的武將。」
走遠的人回頭看了眼應慄慄,繼續趕路。
她盯着那些人,許久許久。
「好了,師父。」
拍拍手道:「咱們等等看,還是回去?」
白圩道:「回去吧,軟筋散也已經燒的差不多了。」
「好!」
眾人等待最後的軟筋散燃盡,撲滅余火,返回城中。
一直到臨近黃昏。
他們看到幾十號人,緩緩地靠近城門。
應慄慄見狀,道:「來了?」
白圩靠在城牆向下看,「大概吧,要下去?」
「嗯!」應慄慄點頭。
白圩站直身子,抻了個懶腰,「走吧。」
他得陪着,免得那些人耍詐,傷到他的弟子。
兩人跟着定國公步下城牆。
與那些人相隔十幾米。
其中一少年模樣的人,看到應慄慄。
躲在後面悄咪咪的沖她揮揮手。
「噗——」
應慄慄忍不住笑了。
道:「想聽大將軍的故事嗎?」
那少年連連點頭。
應慄慄道:「等此事平定,在你們回去前我說給你們聽。」
而被幾人擒住的鎮南王及其他的幾位心腹,此刻還不明白,就是真的傻子了。
「你們這群叛逆之徒」
話未說完,就被應慄慄打斷。
「你等會兒,誰是叛逆之徒,你說這話不覺得厚顏無恥嗎?」
「他們是大昭的將士,拿的大昭的俸祿,守護的是大昭的子民。」
「你們卻為了自己的私慾,將我大昭的將士誆騙至此,讓他們成為你們榮登高位的踏腳石。」
「到底誰是叛逆之徒呀。」
「你是左臉貼右臉,一邊不要臉,一邊二皮臉。」
「我呸!」
她的模樣,活似那驕傲的小孔雀。
說話是半分都不客氣。
「想要權利,你自己來就好了。」
「帶上他們做什麼?」
「說得好像真的幫你坐上高位,西境十五萬將士都能得到賞賜一樣。」
「就算你一人給他們一兩銀子,那就是十五萬兩。」
「就你這等人,真能捨得?」
「而且,一兩也拿不出手啊。」
「他們風餐露宿,千里奔襲,多無恥的人才給一兩銀子啊。」
「給十兩?那就是一百五十萬兩,你有那麼多錢嗎?」
「人家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以命相搏幫你更進一步,每人一百兩不過分吧?」
「那就是一千五百萬兩。」
「不是我小瞧你,你有嗎?」
「哦,沒有。」
「什麼?白干?給你當犧牲品、棄子、踏腳石是他們的榮幸?」
「我的天哪,連我一女子都說不出這般無理取鬧的話,你憑什麼呀?」
「狗東西,記住了,你只是他們的將領。」
「僅此而已。」
「他們拿的是朝廷的俸祿,吃的喝的都不是你給的。」
「現在你居然用朝廷養着的兵,來幫你推翻朝廷,你特麼的腦子裏都是大糞嗎?」
「你是屎殼郎轉世吧?」
小姑娘的那張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讓兩邊的人都一點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最後,還是白圩伸手,捂住了自家徒兒的那張嘴。
「嗚嗚嗚」
師父,我還沒說完了。
而鎮南王自從襲爵,何曾這般被人指着鼻子當面辱罵。
氣到一張臉是紅了紫,紫了青,青了白。
活像那調色盤。
甚是精彩。
對面的幾個人,都曾和應慄慄見過。
此時有人忍不住,衝着她豎起大拇指。
「定國公,叛賊我等擒來了,現交於您手。」
定國公滿意的點頭。
着人上前把鎮南王以及他的三名心腹押了過來。
應慄慄掙脫師父的手,小跑到那幾位面前。
「哎呀,這都快過年了,你們是不是沒辦法回家看看親人呀?」
提到這個,幾人面色有些悲痛和悵然。
應慄慄道:「沒關係,我幫你們寫家書,再差人幫你們送回家中,也算是報個平安了。」
她拍拍那小將的肩膀,「所以,要不要聽故事,雖然這露天野地的,冷的嘞。」
小將沒說話。
倒是那少年,雙眼冒亮光。
「什麼故事?多厲害的將軍?」
應慄慄翹着下巴,皺着小鼻頭,「特別特別厲害,非常非常厲害,真正的鮮衣怒馬少年郎,流傳千古的少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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