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瑋珉頭痛欲裂的從床上爬起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坐在床邊發着懵,努力的回憶着昨天的情景,但那些零碎的片段,都是一個個不斷舉過來的酒杯,以及自己抱着木桶大吐特吐的場景。
至於中途那些表演、搶花魁之類的,只是隱約還記得一些畫面,其他的全部都失憶了。
七手八腳的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周瑋珉晃了晃生疼的腦袋,對着床邊化妝枱上的銅鏡左右打量了一下,才鬆了口氣,還好不像第一次看到黃道爺那樣,一臉的唇印。
推開門,門外的龜公已經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但黃道爺估計給的賞銀不少,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痕跡,恭敬的朝周瑋珉說:「周官爺好酒量,昨夜裏可是大展雄風啊。」
「什麼事?」擺了擺手,壓根就不想聽這種溜須拍馬的話,周瑋珉直接問道。
「黃道爺已經在樓下馬車上等您很久了,他說,您醒了就讓你下樓,您二位速速把事辦了,再回咱們秋月樓。」
點了點頭,周瑋珉本來是想學學黃道爺打賞點碎銀子做小費,這時候才想起,昨晚喝麻了,早就不知道打賞給哪個姑娘了,只能假裝沒事的把手放了下來,也不讓那龜公跟着,自己『噔噔噔』的就下樓了。
一路小跑,站在門口樓梯上,遠遠的就看廣場中間停着一輛四匹白馬拉着的馬車,黃道爺悠哉游哉的捧着一本書,躺在車轅上看着,身前還擺着一隻白色的瓷盤子,裏面似乎是放了一串葡萄。
「醒了?那就走,過去還得四五個小時,我們快去快回。」
等周瑋珉走到了跟前,黃道爺把手裏的書往身後的車廂里一扔,挪了挪位置,示意周瑋珉上車。
等周瑋珉爬上車轅坐穩,黃道爺一甩手裏的韁繩,四匹白馬發力,馬車直接朝着主幹道奔去。
往西出了江城府,順着官道一直往前走,黃道爺把那串葡萄完全吃完了,才有空跟周瑋珉說話。
「這次,我儘量讓你也動動手,這樣你可以抓住機會感應一下你們陰司的法器和你的生日本命儀的效用,其餘的時候,你就呆一邊看着,注意保護自身安全就行。」
「道爺說了算,反正我現在還醉得頭疼,」周瑋珉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車廂的帘子,從裏頭掏出了一個白面饅頭,大口的咬了下去。
「你每次穿梭兩界都會頭疼,醉酒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多醉幾次,就可以習慣這種頭疼。而且以後到了類似我這個境界的位格,不再需要依靠某個固定的兩界節點穿梭的時候,也能更快的適應更加劇烈的頭疼,這是為你好,」黃道爺撇了撇嘴,一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神情。
莫名其妙的被科普了一下,倒是讓周瑋珉突然明白為什麼外婆執意要把整個神台店留給自己,而不僅僅只是把那些材料留給自己的原因了。
原來神台店不僅僅只是一種身份的掩護,金錢的來源,更加是兩界穿梭的節點。
「道爺,這個蠱魔塔有什麼說法?」雖然好像自己只要打打輔助,就能輕鬆解決,但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多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
「蠱魔塔呢,就是一幫養蟲子的。他們每建一個老巢,就會把那裏弄得像個分層的毒蟲窩。最底層的就是一些常見的毒蟲,越往上那些毒蟲就越厲害,但是反噬起來也越兇狠。底下面積大,越往上越小,他們就美其名曰蠱塔,所以他們這一脈就叫蠱魔塔了。而且一般來說,塔越高,實力就越強。」
稍微扯了扯韁繩,讓四匹馬齊頭並進,黃道爺又繼續說,「所以跟蠱魔塔的人打,基本上方圓兩千米就要打起精神了,他們養的蟲子就是他們的眼睛跟耳朵,簡直就是千里眼、順風耳。而且你絕對不喜歡一隻蠱蟲鑽進你身體裏的感覺。」
「有件事,你要記得,要滅殺蠱魔塔那幫瘋子,砍了腦袋有時候都沒用,你最好是一把火把周圍所有的東西都燒成灰,燒得越久越穩妥。」
「話說,你為什麼這麼恨蠱魔塔的人?講道理,他們跟我們不應該也是一樣的?」
周瑋珉轉身又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才問道。
「就算我們天師道的人,有一天崩潰了,最壞的下場無非也就是殺幾十個人,但是蠱魔塔那幫孫子,為了位格晉升,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用活人養蟲只是他們最初級的手段。這種蟲子一般有些修為的蠱魔,隨便就有幾百隻。」
「他們不敢在那邊亂來,就是怕招惹警察之類的麻煩,所以一般只敢躲在炁界搞這種勾當。幾百年前,有個蠱魔崩潰了,把整整一座城,幾十萬人口全給餵了蟲子,你說,該不該恨?而且萬一哪個位格高的蠱魔在咱們那邊崩潰了,就按照那邊的發達、便利的交通環境,就像傳染病一樣,估計不要一個星期就能滅了一個省,你說該不該殺?」
周瑋珉腦子裏閃過了一連串的問號,這種恐怖的殺傷力,跟生化武器有什麼區別?
「近代史上湖南的血吸蟲病,你應該聽說過吧,事情的起因,就是有一個蠱魔在洞庭湖邊上修煉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搞得自己心神崩潰、魂魄消散,各種毒蟲當場就死了一大堆,只有那個血吸蟲殘存下來,結果就遺毒了一兩百年。就算是陰司和天師道聯手,也花了很久才清掃了大半,但是現在還是有一些漏網的血吸蟲在水系裏殘存,殺也殺不完。」
「蔓延各地的福壽螺你聽過吧?那玩意不也是蠱魔研究出來的,後來發現那玩意沒什麼毒性,也沒什麼殺傷力就給驅散了,結果就鬧得到處都是。」
黃道爺連着舉了兩個例子,周瑋珉頓時對蠱魔塔一系的了解更深了。
「再跟你說說,這個飼血魔的情況,你絕對想一刀砍了這個瘋子,」黃道爺皺着眉頭,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蠱魔塔的位格,區分得很直接,是根據本命蠱蟲來定義的。」
「剛入門的蠱魔,其實並沒有什麼危害,甚至還能算是赤腳郎中一樣的人,他們養的本命蠱蟲叫萬化仙君,平常就是寄居在心臟里,生長的條件就是需要吸取各種各樣的毒素,越毒越好。」
「等萬化仙君的毒素積累夠了,他們要不就等毒發身死,要不就只能晉升,在這個時候,就需要培養幾種很麻煩的蠱蟲來餵養萬化仙君。」
「之後,萬化仙君就會化繭自縛,大概個把月就會破繭而出,成為幽遊仙君,蠱魔也就到了第二個位格。」
「到了這個位格,那些倒霉玩意就開始作惡了,幽遊仙君在這個時候就會寄居在他們的腦幹里,他們需要用蠱蟲去吞噬別人的精氣神來滿足蠱蟲的需求,否則蠱蟲就會開始吞噬他們自己的精氣神。」
「這個血煞魔就是處於這個位格,大概兩年前,他受了重傷,僥倖逃了,不過後果就是本命蠱蟲受了重創,為了能活下來,他的本命蠱蟲連着吞了四個村,差不多兩千號活人,所以才有了飼血魔的外號。更瘋狂的是,他竟然在我們那邊也下狠手,屠了一個單元十二戶,一共七十二口人,搞得那邊風聲鶴唳的,才又跑回來炁界繼續作惡。」
「藏了一年多,最近才出現在這邊,你說是不是要宰了他,順便也讓你給陰司交交業績,」黃道爺一口氣說了一大段,顯然是氣得不輕,連操控韁繩都用力多了。
殺人如殺雞,視人命如草芥,這兩句話直接出現在周瑋珉的腦袋裏,他根本想像不到,是多狠的心,才讓那個飼血魔下這麼狠的手。
「你是不知道那七十二口人有多慘。為了激發他們求生的欲望和徹底絕望的情緒,獲得最好的療傷效果,飼血魔用蠱蟲一點點啃噬了他們的四肢還有舌頭,把他們做成了人彘,堆在了樓道口,最近的一個離樓道大門的門把手就五厘米的距離。他控制着那些蠱蟲,慢慢的從他們的眉心咬進去,再一口一口的吃掉他們的腦子,吞噬他們的精氣神,整整就這麼吞了一個星期!活生生的折磨了他們一個星期!死者裏面,年齡最小的才七個月大!」
周瑋珉根本不敢想像那個畫面,就算是一些變態殺人狂也做不到這樣的程度,用喪心病狂已經沒辦法來形容了。任何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對一些沒仇沒怨的人做到這個程度?
「總之,被你挑中了,他就逃不了,追到天涯海角,道爺都要結果了他!」
黃道爺氣咻咻的把心思都放到了駕車上,周瑋珉自然也沒有了說話的想法,腦袋裏不斷的想像着那七十二口人的慘狀,就好像耳邊縈繞着冤魂在向他哭訴,向他求救。
尤其是想到那個才七個月大的孩子,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就握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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