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晴開門見山:「羅家的奸細揪出來了嗎?」
羅明生嘆了口氣:「自你走後,我便躺在床上,晝夜不分。就算我想揪出背地裏的壞人也沒有多餘的精力。」
這段日子裏,他渾渾噩噩,清醒的時間很少,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此次死裏逃生,他精神漸漸好轉,發誓一定要把背地裏的害蟲揪出來。
他一臉希冀地看着宋亦晴,不知是不是人老了,總希望自己後繼有人。
幾個兒子都不爭氣,宋亦晴的長相和品行是最像他的,只可惜是個女兒。
羅明生心中百轉千回,宋亦晴坐在他對面不知他心中所想,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抓住奸細身上。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想要抓住他們並不容易。」
她神色如常,羅明生直覺她有辦法。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宋亦晴不假思索,平淡地回答道:「引蛇出洞。」
只要對方存有害人之心,便不會一直按兵不動,稍加引誘,就能讓他現出原形。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向來簡短,宋亦晴只說出四個字,羅明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身體還沒有養好,調查這種事勞心勞力,不如你去替我辦吧。」
宋亦晴沒想要接手,突然被委以重任,沒有受寵若驚,只有滿心拒絕。
她還未開口,羅明生突然高喊:「老四,你進來。」
羅明生的貼身心腹一直站在門口守着,聽到他的聲音小跑着過來。
「老爺,您叫我什麼事?」
「宋小姐要在羅家調查一些事情,你要全力配合,不要給她添麻煩。」
宋亦晴還沒同意,他便拍板決定了。
老四順從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宋亦晴再推辭就顯得不知好歹。
吃住都在羅家,不拔出暗處這顆釘子,她們也不能安生。
騎虎難下,只能先應着。
她本想來羅家尋個平安,誰知來到這又是照顧羅明生又是替他抓姦細。
她在心裏感慨,她就是個勞碌命,休息不得。
「那好吧,我會盡力而為。能不能揪出來,我不能跟你保證。」
羅明生也不介意:「你只管盡力去做,我相信你可以的。」
他們二人在老四面前說着能讓人聽懂卻不懂的話,他心裏直犯嘀咕。
等到宋亦晴走後,老四才敢直言:「老爺,您確定宋小姐就是大小姐嗎?」
羅明生閉上眼睛假寐:「國外的鑑定科技不會錯,她那張臉也騙不了人。不是我和明蘭的孩子,還能是誰的?」
老四沉吟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宋小姐就算是您的孩子,可畢竟從小沒有養在身邊,不可信。」
羅明生睜開眼睛,打量地看着他。
他沒有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只有宋亦晴和他本人知道。
宋亦晴若是真想害他,不救他就行了。反而是眼前的這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人,讓他起了疑心。
他面不改色地問道:「說,她為什麼不可信?」
老四直言不諱:「宋小姐很會籠絡人心,她才來幾天啊。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歡她。」
「那你不喜歡她?」
老四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從心裏來講,他也很欣賞宋亦晴,只不過他忠心的主子只能有一個。
「我、我」
「喜歡就喜歡唄,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
他閨女招人喜歡,他這個當爹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老四此時有些猜不透羅明生的想法了。
之前,他的好兒子們在他的手底下,可沒少受他的鞭策和猜忌,唯恐他們越權上位,讓他提前退休。
換成了宋亦晴,一切就都變了。
老四想了想,又說了另外一件事:「老爺,西樓那位最近不安生。」
羅明生鼻孔出氣:「她又幹了什麼好事?」
「最近和宋小姐的丈夫,方懷安走得很近。」
羅明生聽聞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說什麼?」
「我聽說」
他話說到一半,羅明生就拎起了拐棍,硬生生地打斷了:「閉嘴!」
老四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而宋亦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在回住處的路上就看到了一齣好戲。
一位身姿綽約的婦人,梳着一絲不苟的髮髻,穿着白色緞面的旗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正側身和方懷安聊得火熱。
「不知道方隊長有沒有些防身的法子可以教教我。」
這婦人捏着嗓子,聲音嬌滴滴的,和她的年齡大相徑庭。
方懷安主動拉開了和她的距離:「夫人想學這些,去武館裏學就好了,我不會教人。」
那婦人不退不讓,又上前兩步,拉近了和他的距離。
「方隊長有所不知,我在這羅家根本出不去,想學防身的辦法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方懷安沒有接話,變成了她自己的表演。
這婦人慾說還泣:「羅家當年把我拐來,這一困就是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拉扯大一個兒子,還被他們親手送進了監獄。」
「羅家對我們母子倆做了孽,我們卻沒有還手的能力。」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人迫害,委曲求全,受盡艱辛的可憐人。
眼中含淚,眉目傳情,煞是讓人動容。
宋亦晴冷眼旁觀,這個女子的身份,她已經大致猜到了。
王明蘭曾跟她說過,她們住的叫做東樓,西邊還有一個樓叫做西樓。
東西樓之間隔着一小片樹林,兩樓不相見,但隔得並不遠。
西樓裏面住的人,王明蘭諱莫如深。
宋亦晴從下人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來,那人應該就是羅明生的小妾。
她搞不懂,羅明生和王明蘭伉儷情深,怎麼會還養了只金絲雀。
其中曲折,恐怕只有問別人才知道了。
既然做了羅明生的小妾,不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地盤,好死不死的來勾引方懷安!
看來她得給她上一課,讓她知道不是誰都可以被她肖想。
演戲拼演技,她還沒有輸過。
宋亦晴突然大叫了一聲:「啊」
方懷安循着聲音望去,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立刻緊張的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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