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錢,血厲心滿意足地提着兩壇雲華露出來,喝早酒,講究的就是一個早字,追求煙火氣息。
清冷晨霧被酒水的熱力驅散,滾燙的早餐與陰冷相遇,總能給忙碌的人們在一天中開一個好頭。
規矩新立,血厲親力親為,帶着手下四處巡視,與眾人正在門檔口吃喝得熱鬧,街那邊走來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
鄢陵繁華,趕早的人不少,兩人隔空就這麼一望,目光就再難挪開了。
高手的氣機流轉,就在絲毫之間。
若無其事走了過去,姬無月坐在鄰桌,也當着街道。
「客官您吃點兒什麼?」
「昨日有人請酒,你們的雲華露還不錯,今日前來,就為這一口。」
「啊?是您?」
掌柜的嚇一跳,三樓甲號房那美若天仙的姑娘可是說了,眼前的貴客名動天下,有他認可,雲來客棧的生意要更上一層樓哩。
「您請坐,請坐。」
招待姬無月坐下,掌柜的急匆匆趕到裏面,對小二道:「速速上酒,上最好的酒!」
「東家,店裏的好酒,都被三樓甲號房的客人預定了,這是訂金!」送餐上樓的小二正逢掌柜進來,奉上一顆靈氣盎然的東珠!
「好寶貝!」
掌柜也是識貨之人,可隨即就頭疼起來,追問道:「全部要了?」
也知道開門做生意,遇到豪客是一件幸福又煩惱的事,小二也擔心雲華露全部賣給林風,會影響其他客人的體驗。
可生意找上門,沒有拒絕的道理。
「是!」
再次確認後,掌柜的只感覺天旋地轉。
事情不湊巧,剛剛血公子買酒就多定了幾壇,如今那神秘貴客又到了,雖然很可能與三樓甲號房的貴客認識,可不能拿不出貨、更沒有讓客勻貨的道理!
只是一會兒沒有及時溝通的失誤,貴客就等着上酒,此時再去酒窖搬運,來不及了。
「呵呵呵,掌柜的不必為難,那豪客如此大氣,想必也願意勻出一些酒水給我,這是在下名帖,你拿去與那客人細說一二,想必,沒有問題。」
憑姬無月的修為,自然聽清楚發生了什麼。掌柜跑過去不斷陪笑告罪,拿着名帖飛奔上樓。
這姬無月在搞什麼?
看到名帖上小狗兩個字,林風差點笑出聲來,因林夫人默默離去的悵然感一下消散得乾乾淨淨。
「嗯,原來是識貨之人,拿去吧!」故作深沉,林風親自扣起兩壇酒遞給掌柜的,掌柜上來得急,小二都沒帶一個,這麼兩壇酒,壓得他兩條老腿顫顫巍巍。
誰知道他剛剛提着酒到樓下,就被血公子的手下伸手討要。血公子之前也多定了幾壇,用餐後要帶走,已經付了錢。
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驚喜驚嚇起落轉換得太快,掌柜的只感覺今天倒了血霉。
「做個人吧!」
看見自己要的東西被人攔截,姬無月還是不生氣,只是平靜地自言自語,對桌的血厲面不改色,但他手下的人,就沒那麼好說話了,紛紛怒目相向。
喝完最後一口肉湯,滿足地把碗中酒水一飲而盡,血厲用手擦了擦嘴。
「公平買賣,合法交易,空口白話,交易不成,想喝?打一架?」
「打一架?就你也配?我一個名帖能勻來兩壇酒,你要是能勻下來一滴酒,就算我輸!」
兩人誰也不服誰,掌柜的腿肚子轉筋。
血厲是鬼門二把手,在鄢陵城是頂了天的大,而這神秘貴客看樣子,絲毫不把血厲放在眼裏,竟說出血厲不配的話來。
滿天神佛保佑,他們千萬別打起來。
兩人目光裏帶着閃電,血厲也掏出名帖,還從屬下身上拿出筆墨,添加了些什麼。
「掌柜的,也請樓上貴客看看!」
站在窗邊,林風大體是摸清楚情況了。
這姬無月,就知道為難我,罷了罷了,誰叫他是小狗呢。
掌柜的戰戰兢兢敲門,林風神色微笑。
「東家還有何事?」
掌柜的老臉通紅,屢次違反規矩人情,囁嚅着,他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這樣,林風心裏倒是一下子過意不去了。
「掌柜有話不妨直說!」
好不容易堅持着把話說完,掌柜的幾乎要癱倒。
「哦?也就是說,樓下有兩位酒道同好?」
這個時候,掌柜的也不敢確定眼前的貴客是不是認識那神秘貴客,嗯嗯點頭。
「好酒遇同好,人生快意事,兩位,冤家宜解不宜結,上樓落座如何?」
我的恩人啊,小老兒多謝了!
掌柜的沒想到林風也豪氣,以酒相邀,關上門來說,輸贏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就知道這傢伙有意靠近血厲,不過,如此正好,試試這血厲如今是個什麼人!
「兄台相邀,敢不從命?」毫無顧忌,姬無月順着聲音飛上三樓,幾乎同一時間,血厲也到了。
見識到鄢陵城出現姬無月這種高手,血厲已經很吃驚,沒想到樓上這位更是重量級,任他如何打探,半點深淺也看不出來。
三人相見,彼此氣機糾纏,互相試探,又以姬無月和血厲之間的試探最為較真!
火候差不多了,林風渾身一震,氣血如龍,兩人糾纏的氣機被強行衝散。
出於對強者的尊重,血厲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
「氣血如龍,兄台好體術,血厲佩服!」
「一般一般,還算看得過去,本公子也服氣!」
一人震驚,一人不羈,兩人同時看向那滿屋飄香的飯菜。
「哈哈哈,沒想到姬某也有如此運氣,兄台好意,卻之不恭!」
說完就坐下,姬無月不要臉地開始動筷子,血厲可沒他那麼厚臉皮,抱拳道:「在下血厲,請問道友名諱?」
「我叫林風,血公子,請!」
兩人昨天打過照面,血厲見到他們,也着實心癢手癢,同輩之人,如此高手,若不比試一番,定然抱憾而歸。
「既然你們都說了,我不說好像說不過去。」
語氣一頓,整理儀容之後,姬無月往後一仰。
「兩位,我是姬無月!」
他似乎很自信,自己的名字說出來,一定會讓血厲大吃一驚。
結果,也正是如此。
「什麼?原來是姬師兄?血厲,見過姬師兄!」
血厲神色十分激動,當即見禮!
「騙騙別人就行了,別把自己也騙進去,如今你可是鬼門大紅人,我都要帶着面具看你。」
這話別人不知,血厲怎麼會不知其中諷刺的辛辣?
「師兄,老祖行事,自有道理,總之,不是外人傳言那般,血厲願意以人頭保證!」
「嗤,六屍長老看着我長大,他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倒是你啊,血公子,你這濃眉大眼的,也做了冥土走狗,血河宗的仙人,死不瞑目!」
血厲尊敬姬無月,但姬無月嘴上不饒人,讓他們意外的事,血厲面有愧色,卻堅定無比。
「罷了,自家之事說來話長,今日得遇姬師兄和林兄,本不該說此糟心之事,師兄但有指點,約定個地方,血厲一定好好聆聽師兄教誨!」
血厲這反應,着實讓兩人驚訝到了,他的坦誠和堅定讓人動容。
「哈哈,原來二位是一家,那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爭個輸贏更是不必,如今大勢滔滔,你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亂世浮沉,身不由己之處太多!既然相逢,當對得起店家這好酒水才是。」
「兩位,敬相逢,喝!」
林風舉杯,一下心情苦悶的血厲二話不說,一飲而盡,看見這麼不爽,姬無月才優雅地一飲而盡。
他的一飲而盡,確實更優雅!
外人不知血河宗弟子投靠六屍老祖背了多少罵名,他血厲心裏清楚得很。
外人唾罵老祖,那又如何?這條路本就充滿危險和罵名,老祖和我,我們,就沒想過被人們所認可,只要能救人,天大的委屈,我血厲一口吞了。
才一杯酒下肚,血厲的眼神在兩人中間一掃。
「敢問林兄,何為力所能及之事?」
「救死扶傷,懲惡揚善,如今我人間界遭受冥土荼毒,最大的力所能及,便是對冥土之人,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他的話殺氣十足,並沒有因為血厲的存在而收斂。
「哈哈哈,林兄此話深得我心,來,干!」
「喝!」
兩人再次一飲而盡,血厲看着杯中酒水,熱血上涌,卻也深感無力。
無論他血厲的初心是什麼,如今,都回不去了。
「林兄,姬師兄,今日陪你們喝酒的,只是血河宗血厲!」
他自己悶了一杯!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他日若戰陣相逢,你可別對我留手,還有,也別讓我找到你對不起血河老祖的證據。」
「我說了,今日血厲,是血河宗的血厲!」
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他沒有用真氣護體,拳面上鮮血淋漓!
「誒,血公子已經坦誠示意,姬兄何必苦苦相逼?若不是投身鬼門,他也不會如此痛苦,不管在哪裏,只要心不壞,都是我人族之人,不是冥土之鬼!」
姬無月咄咄逼人,血厲自始至終都沒有反駁,所有詰難都自己受了,林風適時插嘴。
姬無月一臉眼神不屑,林風道:「我等獨來獨往自命清高,所救之人十分有限,公子身在鬼門,一舉一動卻能牽扯無數人安危,姬兄,君子論跡不論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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