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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冷哼道:「你自詡是個聰明的人,本王且考考你。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孩子間的勝負欲總是強烈的,狄仁傑意識到了晉王的考教意味,並且還帶着一些敵意。
雖說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狄仁傑怎麼是仔細盤算起來,「晉王殿下是在問最多的次數嗎?」
李治點頭。
狄仁傑又是一番盤算後,放下了手中的棍子,回道:「四十有五次。」
「嗯?」知道他算得這麼快,李治很是詫異,瞧着所畫出來的圖和一些字,仔細看着,「你是如何算出來的。」
狄仁傑解釋道:「小子自小就讀書,也學過算經。」
一旁的許敬宗也在盤算着,目光落在狄仁傑的算法上,心中明悟果然是這樣。
李治笑道:「我有個更好的算法,可以算得很快。」
狄仁傑退後一步謙遜地道:「還請晉王殿下賜教。」
李治盤腿坐下來,開始教着狄仁傑如何解題。
「這樣,用第一把鑰匙最多試次,如果九次都打不開鎖,那麼就不必再試,最後一把肯定是對應的鎖,如此一步步排除下來便是四十五次,這還有個算式,從九開始相加……」
聽着李正的講法,狄仁傑不住點頭,「果然方便很多,晉王殿下大才。」
李治聞言,撓着頭道:「都是姐夫教我的。」
「驪山縣侯?」
「嗯,姐夫很厲害,什麼事都難不住他的。」李治憨笑着又道:「其實你也很厲害,你可以用如此複雜的算式,如此快地算出來。」
狄仁傑躬身道:「小子受教了。」
孩子間的友誼很簡單,從先前的不服氣三兩句話就能成為朋友。
張陽坐在高坡上,正烤着一隻雞腿,見李治又走回來,問道:「晉王殿下聊得愉快嗎?」
李治抬着下巴又道:「與狄仁傑比試了,他不及我聰明,我們還約定下一次再比試。」
「比試什麼?」
「當然還是數術了。」
張陽將一隻烤好的雞腿遞給他。
孩子們撒野玩了一天,小清清騎着熊在野外狂奔着,惹得周圍許多宗室權貴驚嚇不已,他們哪裏見過這麼巨大的牲口。
以前這頭熊還是在驪山藏着,很少顯露人前。
李孝恭一直陪在李淵身邊,倆人時不時可以說上一兩句話。
李泰去見了他父皇,陛下打獵的聲勢很浩大,這種圍獵對一地的生態基本上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夜裏,天氣開始寒冷起來,李玥帶着小武與小慧坐在爐子邊取暖。
張陽推着老師的輪椅正在散心。
高士廉走來道:「弘慎,許久不見了。」
張公瑾點頭道:「許國公,許久不見了。」
看着老邁的高士廉,張陽又道:「沒想到您來也會來這一次的秋獵。」
「嗯,知道你們來秋獵,老夫就也來看看你。」
收到老師的眼神,張陽退到一旁。
高士廉的目光看着張公瑾,即便是到了夜裏,他的目光還是這般銳利。
張陽回想着,當初與這個老人家相遇還是在九成宮,現在來看他的目光還是這般銳利。
就算是在夜裏,還是能感覺到這道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張公瑾面對這種目光,倒是處變不驚,心中泰然很多。
高士廉拄着拐杖上前道:「你的身體如何了?」
「唉。」先是長長一聲嘆息,張公瑾雙手放在膝蓋上,低聲道:「許國公也看到了。」
高士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多活幾年吧,看到你還活着,老夫便覺得活着也不是太難。」
張公瑾低聲道:「驪山調養得還不錯。」
「嗯,你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油盡燈枯。」
夜風有些冷,吹得高士廉的衣袍晃動,這老人家倒是站得筆直。
張陽抬頭看着星空,仔細聽着兩人的話語。
「輔機與老夫說過好幾次,張陽這孩子的才智與手段,你的這位弟子很是厲害,將來位極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張公瑾不住搖頭,笑道:「我這個弟子給朝中添了不少的麻煩,沒闖大禍就算不錯了。」
「誰年輕的都是一腔熱血,老夫年輕時也闖下了不少禍事,說來還是你為人持重。」
兩位老人家說起了當年,言語間好像回到那天下群雄並起時代。
聽着兩人說話,還能有歡聲和笑語。
張陽站在一旁也在思索着,目光看到了遠處的身影,小武和小慧提着燈籠,站在中間的正是李玥。
給了她們一個放心的眼神,張陽仔細聽着兩位國公的對話。
「許國公,張陽這孩子的心思不在朝堂。」
高士廉又道:「人總是會有很多選擇的,他還年輕。」
張公瑾又道:「戴胄過世了,虞世南也走了,溫彥博也不在了,王珪重病纏身,也不知道我等還能活多久。」
相比於張公瑾的悲觀,高士廉明顯灑脫很多,他撫須笑道:「你且活着,你比老夫年輕,切莫死在老夫前頭了。」
「許國公說笑了。」張公瑾低聲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死了也不過化為黃土,死又何懼,老夫期盼着過世的那一天,租地的鄉民都給老夫挖好了墳,還是這小子一直不讓老夫死。」
高士廉轉頭看向張陽,給了一個中肯的眼神,而後又道:「這孩子的心還是善良的。」
張公瑾點頭道:「善良。」
兩位老人家的說話開始玄乎起來,張陽聽着越是覺得不對勁,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他們倆人的說話聲音也低沉了很多。
聊得也挺開心的,直到高士廉離開,李玥與小武,小慧也走了上來。
張公瑾擺手道:「無妨,無妨。」
「老師與許國公都說了什麼?之後的話弟子就沒聽到了。」張陽推着他一路走着。
「與他達成了一個約定,那就是只要我等還在,就不能讓你與趙國公爭鬥。」
張陽笑道:「我怎是趙國公的對手。」
「你最讓老夫放心的便是那遠離朝堂的心思,保持你心裏的那份堅持,不要去朝堂,你能安然地度過餘生的。」
「老師教誨弟子一定銘記在心。」
李玥也行禮道:「弟子也銘記在心。」
小武和小慧也跟着行禮。
回到自家的車隊邊,孩子們也都已經睡下了,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張陽照顧着老師睡下來,坐在篝火邊。
李玥烤着一張餅,等餅有了麥香便用一塊布絹墊着,拿起烤好的麥餅,撕下來一些放入口中吃着。
「王嬸時常去長安城採買一些物料,也帶來了一些傳聞。」
張陽接過她遞來的半張麥餅,好奇道:「什麼傳聞。」
「嗯……」她想了想,低聲道:「那玄奘和尚在敦煌開設道場,他說還將西行的路記錄下來,編寫成冊。」
「西域遊記?」
「算是吧。」
火光照映在夫妻倆的臉上,空曠的平原上到了夜裏就有些冷。
倆人挨得近了一些,張陽皺眉道:「我倒是聽說過一個關於西遊的故事。」
「嗯,夫君好久沒有講故事了。」
深吸一口氣,張陽笑着:「我小時候聽一個叫吳承恩的先生講過,這個故事中的西行光怪陸離,很有意思。」
「說來聽聽?」
知道她最怕冷了,張陽將熊毛帽子戴在她頭上,蓋住了她紅彤彤的耳朵。
西遊的故事緩緩鋪開,李玥細細聽着。
感受着媳婦的頭靠着肩膀的重量,張陽伸手攬着她的腰。
說到三藏和尚去五指山的路上,再側目看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張陽就懷抱起她,讓自己的後背頂着風,將她帶入車駕中。
剛要脫手離開,發現她的手抓着袖子,張陽緩緩撥開她的手,「我去外面睡,車駕內挺擠的。」
說罷,她越發不樂意地,閉着眼抱住了手臂,一副不讓走的架勢。
張陽也只好躺下來,夫妻倆挨在一起。
「回去之後造一輛更寬敞的馬車。」她喃喃說道。
「嗯,我回去就造。」
她往懷裏縮了縮,張陽蓋好被褥擁着入睡。
天才剛亮的時候,是被孩子們的嬉笑聲吵醒的。
張陽看了眼還睡在懷中的媳婦,她也緩緩睜開眼了,睫毛打着顫,想要伸個懶腰,頭卻撞在馬車的木板上。
「睡着睡着,還以為是在家裏。」她睡意惺忪,捂着後腦神色不悅道。
張陽走下馬車,看弟弟妹妹正在嘗試着拉一張張的小弓。
「姐夫,道宗舅舅讓人送來的。」李麗質解釋道。
高陽想要拉動弓箭,卻怎麼都拉不開,一張小臉漲紅了,弓就是拉不開。
「姐夫,拉不開弓!」她委屈地將弓遞上。
張陽仔細觀察着,別看這個弓小,弓身與弓弦都是用軍中才有的材料所制。
為了保證殺傷力,拉開弓弦需要一定力量。
弟弟妹妹們現在的小胳膊,自然是拉不開的。
李治將弓遞給小清清,「你玩這個。」
小清清不喜歡這個,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有一把槍,那東西比弓箭好玩多了。
她還是接過了弓,「謝舅舅。」
李治一臉熱心腸的樣子,自從昨日見了狄仁傑之後,他有了一個好朋友,兩人還相約下次再比試。
張陽解開了弓弦,調整了一番之後,發現松松垮垮的。
「魏王殿下。」
李泰嘴裏還是吃着包子,好奇道:「怎麼了?」
張陽對他道:「麻煩魏王殿下去陛下的營中拿一些木料來。」
「本王還要去與父皇打獵。」李泰又問道:「姐夫不去打獵嗎?」
張陽擺手道:「我就不去了,我不會打獵。」
三兩口將包子吃了,李泰嘴裏還嚼着說道:「會讓軍中的人送來。」
這胖子還這麼胖,一點都沒有要瘦下來的意思。
不多時就有軍中的士卒送來了一車木料。
木料是上好的榆木,也是做弓的好材料,榆木結實耐用,因為它獨特的抗壓性,所以也是做弓的木料首選。
張陽苦惱道:「本來沒想要這麼多的。」
聞言,李玥笑道:「多半是青雀沒有說清楚。」
「無妨,有多的都帶回家,給我們家做點嗮衣服的架子。」
張陽拿下一截木料,仔細打量了一番,再用小刀劃着雕刻着。
無所事事的弟弟妹妹在河邊玩着泥巴,或者去與熊大一起抓魚。
河道並不深,只到膝蓋深淺,也由着她們玩鬧了。
張陽打算做幾個木輪子,如此一來可以掛在弓弦上,孩子們拉弓的時候可以省一些力氣。
不多時,這裏又來了客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房相。
小刀在張陽手裏顯得很靈活,手法嫻熟得已經雕刻出了一個輪子的模樣。
「房相,也是來遊獵的?」
房玄齡接過李玥遞來的凳子,彎腰坐下道:「臣謝過公主。」
李玥笑着退後一步,稍稍一躬身道:「房相不用多禮的,您是父皇的重臣,乃是朝中肱骨。」
房玄齡撫須嘆道:「年邁了,哪裏能像他們一樣還能騎馬遊獵。」
「聽說房相還要在河套開辦互市?」
「嗯,突厥人向陛下請命,老夫以為這樣也好惠及突厥人也能讓北方安定一些。」
張陽點頭道:「其實互市最多只是安撫,想要大唐的北方安定除了關中的強權,也需要長久的治理。」
房玄齡低聲道:「你希望朝中繼續堅持教化之策?」
「大家都是來遊獵的,房相莫說朝中的事了。」張陽雙手不停,用一截木頭做個套筒,這樣一來可以套在弓身上,在套筒的頂部裝上一個輪子。
「閒來無事,老夫散心之餘也覺得沉悶,你當初是禮部尚書,現在禮部有不少方略都是你當年留下來的,治理關外諸部這件事上,老夫還想多問問你。」
張陽咧嘴笑道:「朝中要重修四方館的時候,沒有與禮部招呼吧?」
「是呀,那時候李義府和許敬宗便與中書省有過一番爭吵。」房玄齡的臉上還帶着笑容。
張陽繼續道:「我覺得重修四方館的心是好的,也能讓關外諸部的人來求學,可我覺得在這個基礎上還要加點規矩,我希望所有在四方館求學的關外人,能夠永遠地忠心天可汗,永遠忠心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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