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長源臉上疑雲散盡,還顯得有那麼幾分信任與歡喜。
李長源將劍收回劍鞘,微微一笑,對那瘦子說起:
「那就多有擔待了,不妨現在跟我說說,加入狂刀宗要怎樣的一個流程?」
說着的同時,李長源又偷偷一眼朝胖子那邊瞥去,果然,那胖子得知瘦子的計謀得逞,更是竊笑難耐,圓圓胖胖的臉上都變憋得變色去。
目光閃轉的瞬間,被鶴西樊捕捉到了。
但李長源沒有注意,鶴西樊也沒有聲張什麼,他在看着這個小子,對方也不是傻蛋,他想將計就計。
鶴西樊心中盤算:
『那我就給他來個計中計中計~』
待瘦子朝李長源走去的時候,鶴西樊有意朝一旁的胖子招手。
胖子好奇地起身兩步走到鶴西樊身邊,只見鶴西樊小聲跟胖子說了什麼,李長源眼神別開,假裝沒注意到鶴西樊那邊,不過也確實沒有聽清他跟那個胖子說了什麼。
大概幾秒鐘的時間,鶴西樊說完之後,胖子轉身離開了。
朝上村那個方向去的,不知道是去幹嘛,好像是難不成是回宗門?
「少俠不要擔心,我只是派他回去報喜,馬上我們狂刀宗就會有個天才加入,肯定要為你辦一場盛大的歡迎禮。」
鶴西樊轉而笑着對李長源解釋道。
但,
當瘦子走來,靠近李長源身前兩米之內的距離之後,忽然的殺氣顯露,李長源的殺意!
!!!
拔劍速度瞬息而成,
當李長源手握在劍柄上的時候,劍並未還未出鞘,而是已經收入了鞘中。
瘦子忽然停住了腳步,兩秒之後,僵直着身子撲通倒地。
啪、啪、啪
鶴西樊抬手拍掌,表示讚許:
「少俠好身手~」
「明知他會死,你怎麼不出手阻止?」
李長源早已知道對方看穿,但對方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跟前,這點令李長源好生反感。不料鶴西樊一番言辭:
「哎呀,我怎麼知道他會死呢,我不知道哦,我只看到了少俠劍術的精妙,這人死了就是死了,他命該如此。」
「把他叫回來。」
李長源對鶴西樊說道。
指的是前面,也就是鶴西樊身後還未跑遠的那個胖子。
不想再糾纏不休,李長源不想再有人回去報信,這三人,今天必須整整齊齊的死在這裏,一個都不能少!
「你心真大。」
鶴西樊說着,提手拔刀,架在身前道。
這架勢與之前那個陸絕相似,就是不知對方是什麼修為。
「李長源,鐵牛宗,武修,鐵骨境三重。」
李長源說着自我介紹,這算是江湖中人的一種禮儀,鶴西樊自然明白,所以,當李長源說完,他也說着:
「鶴西樊,狂刀宗,道修,」
準備說後半句的時候,鶴西樊停頓了片刻,時間很短,不到半秒鐘後,立刻補上:
「玄境一周天。」
『實力才玄境一周天?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他不是內門弟子麼,莫不是前面在說謊?』
之前對戰的陸絕,也是內門弟子,但境界遠在李長源之上,若不是有着【遲白】劍訣,李長源還不足以壓制秒殺。
「那陸絕是什麼境界?」
李長源試問道。
鶴西樊毫不避諱:
「陸絕啊,我記得,他是玄境五周天的境界。」
「你才玄境一周天,也該來與我對峙?」
鶴西樊笑着說道:
「哈哈哈,自然不敢,可是,宗門長老有令,此行一趟,不帶回你的腦袋,我不好交差啊。」
說完,鶴西樊率先衝來,與陸絕同出一轍的招式——
飛身!
仰起雙臂高舉闊刀,接而朝李長源頭頂上劈來。
勁道生猛,李長源肯定不會像上次一樣硬接,能輕鬆閃躲開來的招式,沒必要為了面子逞能。
只見李長源側身一閃,快速挪動身位。
鶴西樊的首招落空,反觀鶴西樊的臉上,卻沒有多少情緒浮動,還是一臉平靜。
『奇怪』
該說是這人脾氣好?還是另有算計?
目光眺望至遠處,那個胖子已經跑出好一段距離了,不行,不能讓那個胖子回宗門,不然自己以後可沒有好日子過。
『不行,要馬上解決掉眼前這個礙事的傢伙,然後去追那個!』
此刻不拔劍,更待何時,
遲白!——
斬!
李長源側身閃過之時,輕撫劍柄,悠然掠過鶴西樊的身旁,一絲涼意侵襲上鶴西樊的心頭。
驚覺危險的鶴西樊,掃眼一過,見李長源執手握在劍柄上,趁着還未拔劍,鶴西樊也不再藏拙。
他知道,若是像剛才那個瘦子師弟一樣磨蹭,很可能就是自尋死路。
「滾!!」
鶴西樊妄圖用喝喊震住李長源,但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隨後,李長源側閃之後徑直從鶴西樊的身旁俯身掠過,一剎那之時,鶴西樊立即反手從腰間掏出三張黃紙黑字的符籙,大喝一聲:
「去死吧!!!」
眼角餘光瞥見的東西,是三張飛來的、近在咫尺的黃色符紙。
『這是什麼東西?』
嘭!!!!
猝不及防,一陣猛烈的爆炸!
火光沖天!!
一張起爆符可得有上百顆下品靈石,鶴西樊迫於心急,為了拉開距離保命,一下用了三張。
不止是心理上的肉疼,還有物理層面上的『肉疼』。
李長源被三張同引爆的起爆符炸飛出百米遠。跌落至地面時,還如水漂一般踉蹌滾了好幾個跟頭。
對位遠處,爆炸另一頭,鶴西樊也被炸飛出去,不過,他身負重傷,立刻從懷裏掏出丹藥,如食糖豆般大口悶了好幾粒。
趁火光還未散盡,有利於遮蔽視野,鶴西樊趕忙坐起身,盤腿打坐,用內力消化剛剛吞食的丹藥的藥力。
很快,不到十息的時間,鶴西樊除了身上衣物被炸得破爛、臉上蒙得灰頭土臉,身上被炸的傷勢已然痊癒。
『那小子一定還在半死不活吊着命,我現在就去了結了他!』
提起刀,鶴西樊殺氣騰騰地走去。
起身時,以防萬一,鶴西樊又吃了兩顆丹藥,兩顆【大力丸】。
爆炸的另一頭,李長源被炸得渾身火辣辣的疼,近似皮開肉綻的程度,臉上都開了兩道血口!身上更是衣衫破爛、皮肉開霜。
「嘶呃!啊、」
艱難地從枯葉堆里爬起來,還未想明白剛才那個爆炸是怎麼回事,一股凜然的殺氣迅猛而至。
『不好!』
目未觸及之刻,李長源憑着本能,先往後倒去,身上的疼痛不能在支撐他身形靈活地閃躲,於地面上翻滾,能更好地控制出血量。
大動作會失血過多,李長源上次吃過虧。
咚!!!
一刀砍空,大刀砸在身前的泥土地面上,闊刀震盪起的烈風,竟讓地面上升起狂風一陣,讓枯葉朝兩旁癲飛爆散。
砸下之時,正好落於李長源挪身閃躲後的跨前,大刀撞擊地面,亦是響動沉悶一聲。
頗有大地震顫之感!
「好啊,吃了我三張起爆符,不但沒死,居然還能動!」
鶴西樊驚喜地說道,同時那臉上掛滿陰險的殺意。
「刀修,還會用手段,嘁,噁心。」
李長源斥罵着,那鶴西樊卻是反手又掏出幾顆丹藥,送入嘴裏之前,笑着道:
「呵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能贏過陸絕和那一夥門人,絕對不是靠實力,你一個鐵骨境二重的武修,能斗過玄境五周天的陸絕?還有,我可記得,他身旁其餘五個刀修,也都有玄境一二周天的境界實力。」
話說一半,鶴西樊把手中十幾顆不明丹藥一次性塞嘴裏咀嚼起來,草草嚼了幾下,然後全部一口吞了下去。
「呵,所以?」
李長源鄙夷一問,鶴西樊怒目圓睜:
「所以,一定不是他們中了什麼陰謀詭計,單純的!」
鶴西樊說着說着,忽然開始變得面目猙獰,且接上話尾:
「就是單純的!從一開始!你!!就在!!藏拙!!!」
怒吼着,殺氣完全不同前一秒,這個鶴西樊到底吃了什麼東西,此刻的殺氣,竟讓李長源有種絕望之感。
還未動彈,能感受到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熾熱無比,這是血氣?
李長源曾了解過,武修境界中,在鐵骨境之上便是熾息境,步入熾息境之後的全力爆發,也能有這種能量壓制。
『我靠!這個人!』
李長源驚覺:
『這人竟然靠吃藥吃到了熾息境的境界!!?』
驚愕之餘,鶴西樊滿目充血,雙臂筋肉暴漲緊繃,全身血氣火熱,這是強行靠丹藥提升的境界,但實力暴漲之下,取李長源性命,如囊中探物。
猶有一刀高舉,鶴西樊雙目再無瞳可視,喝吼一聲,隨闊刀斜砍照下:
「受死!!!」
李長源唯有閃躲,連忙往後翻滾數個身位,快速拉開五六米遠,然後也艱難地站起身來。
『不行,必須迎戰,哪怕事後因為失血過多暈厥,也至少比死在他人刀下來得好。』
李長源想要拔劍,他想施展【遲白】。
「休想!!」
站定身形,手才觸到劍柄,鶴西樊迎身一瞬,貼至眼前。
狂風打在李長源臉上,驚覺:
『什麼時候!?』
「哈!!!」
怒砍一刀,李長源貼身閃躲不及,只得抬起手中未出鞘的劍,雙手緊握,用劍鞘抵擋。
鐺!!!
猛然震擊一刀,李長源全身隱隱有骨頭碎裂之感,覺全身裂痛,滿臉瞬間漲紅,而,李長源接住這一刀,整個人直接被砍飛出去。
瞬間飛出數十米!
直接跌落地面,李長源後背撞在了樹樁一角上,後脊骨——
咔!
「噗!唔」
前撲倒在地,李長源一口肝血吐了出來。
視線隱隱迷糊,全身筋骨斷裂之痛!僅此一刀,幾乎要了李長源的命,這這就是熾息境?!
恐怖如斯!
『毫無勝算』
李長源自覺只要揮動遲白,此人定當不是對手,可惜,沒有這哥機會,拔劍瞬間,鶴西樊就會直接貼臉,不給李長源劍出鞘的時間。
熾息境也就是道修一系的【地境】。
他強行靠丹藥提升境界,就沒有什麼副作用麼!?
李長源妄想尋得一線生機,抬頭看去,妄想從鶴西樊的身上找到什麼弱點。
可再一仰頭,方才將自己擊飛數十米遠的鶴西樊,此刻又一次近在眼前。他,又貼了上來。
猙獰露齒的鶴西樊,揚起闊刀橫砍而來,李長源恐覺這次無法招架,但本能還是讓自己忍着渾身劇痛,架起劍鞘側立於身旁肩頭處。
「哈!!!」
鐺!!——
第二刀!
劍鞘未有刀痕,僅是青銅之上的碰撞迸出星火,可李長源的左肩頭,連同整條胳膊,碎骨成末!
一刀砍去,隔着劍鞘衝擊而來的力道,再次讓李長遠橫向飛去、平齊着地面,橫着翻滾好幾個圈。
若是不用劍鞘去接,恐怕自己的身體直接就是兩截了
「噗!」
匍匐停息,趴在地上,李長遠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現在已然不覺,鼻腔以下,儘是自己的肝血。
甚有血中帶膿,黏掛在鼻腔之中,李長源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辦法辦法』
李長源在努力想着,想着解圍的辦法。
但思緒很混亂,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勞,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
而且,對方也非常的謹慎,竟不惜有損自身,也要絕對的勝算。
這個鶴西樊,真是恐怖
「結束啦,死吧!!!」
聞聲抬頭,李長源望見那不知何時奔襲而來的鶴西樊,一刀提來,橫腰攔胯,亢奮怒張卻顯狂喜的面目,錯手交間,朝李長源抻起的脖頸處揮來。
遠處,這個時候。
那個胖子已經跑出蠻行城了,北上偏西的方向,走過一段山路,前面有人為的小道。順着小道一直走,胖子迫不及待的往宗門趕。
下山門到蠻行城的時候,他們三人用了足足兩天的時間,但現在胖子一人回宗門,才用不到一天。
某處的山腳下有一圈碎石樁子,這種碎石樁子算是狂刀宗的宗門地界,一般人動不得,要是誰膽敢多手,狂刀宗定會上門問候。
這只是一些碎石樁子,並沒什麼奇怪的陣法,真要說的話,這一圈碎石樁子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個術法,連接着宗門內部的銘牌,只要一有動靜,宗門議事堂上的銘牌就算有反應。
胖子一時間過於匆忙,上山的時候,腿腳衣擺一不小心扯到了碎石堆,把石階旁的石堆一角扯垮了去。
然,胖子還未直覺。
步上石階,爬上高高的山門,胖子回到狂刀宗之後,二長老的人立馬就找了上來:
「季師兄,二長老喚你去他的主堂。」
胖子上氣不接下氣:
「呼、呼、呼——,正好,我也有事匯報。」
「那就快點吧,長老正等着你。」
胖子顧不得休息,加急了腳步。
很快便去到了二長老的主堂,前腳剛邁入高高的門檻,就聽見二長老那要人命的厲聲喝喊:
「去了好幾個時日,季博段,你等就這樣做事的!!?」
胖子季博段嚇得立馬跪趴在地,前額挨着地板:
「弟子失意,上山門時過於匆忙,不小心壞了山門下的碎石界樁,還請長老恕罪!」
沒成想二長老更是怒上眉梢:
「屁!老夫說指此事?!」
「回、回二長老,弟子愚鈍,實屬不知。」
「你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回來,就為了說這點兒屁事!?」
季博段慌忙解釋道:
「不是,回二長老,弟子有急事上報,大師兄鶴西樊和四師兄賈柰,在蠻行城上村外那個地方,跟殺害陸絕的兇手打起來了,大師兄怕自己不是對手,叫我回來搬救兵。」
「你可知現在是什麼情況?」
二長老一副怨氣深沉的腔調,聽得季博段一身雞皮疙瘩。
「不、不知。」
「就在前一會兒,還沒一炷香的時間,你大師兄和四師兄的命牌,碎了!」
碎了
也就是說,兩人都死了,現在,僅有這個胖子逃了回來。
「啊!這、」
季博段驚慌到啞口無言,不知怎麼說明,或是想解釋什麼都無從開口。
只聽得二長老長嘆一聲濁氣,繼而一臉黯淡,幽幽問起:
「位置,你該知道了吧?」
「知道,弟子知道!」
前一刻,於上下村外的林野間,那片荒林一地樹墩子群中,李長源危在旦夕。
「結束了,死吧!!!」
鶴西樊筋肉暴漲,全身血管膨脹到幾乎離於體表,尤其面上,張目通紅。
血怒!
此時的鶴西樊,只能放縱自身去爆發力量,若有絲毫遏制,隨時將會爆體而亡。李長源沒有想到這一點,也看不出來,但,他卻陰差陽錯的命中了鶴西樊的弱點。
也正是因為看李長源全身負傷,再無一點反擊能力,最後一刀,鶴西樊鉚足了所有勁力,朝李長源脖頸處揮來。
這一刀,將!
結
不時何時,李長源不甘就這樣死去,他嘗試反抗,抓着劍柄,將還未出鞘的劍,戳中至鶴西樊的下腹。
就這樣,鶴西樊莫名止住了動作,像是斷了神經,亦或是點中了什麼開關。
剎那,鶴西樊不再動彈。
李長源也再沒有力氣反抗,憑着最後一絲氣力,李長源全身往前傾倒,劍鞘尖端抵住鶴西樊的腹部,直直戳過去。
鶴西樊就像是個脹滿了水的氣球,全身脹滿的血氣,狂暴的竄動着,偏偏李長源這一戳,直接戳在了鶴西樊全身最薄弱的位置。
隨着李長源前傾倒下。
鶴西樊腹部被丹藥激發的狂暴氣血脹到臨界的肚皮,輕輕一個力道。
瞬間——
噗!!!!
如血海泉口,噴涌爆出!
李長源就地倒去,順勢壓倒了因丹藥暴食過多致死的鶴西樊。
鶴西樊生性驕縱,平生不喜被他人看低,所以,在宗門內,骨架本就瘦削的他,四下無人的時候都會努力鍛煉,人前卻是裝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我要任何人都高看我!』
這次也是,嘴上說着什麼任務啊,但要接手之後,鶴西樊也是全力去做,為了絕對成功,為了回到宗門之後有面子,鶴西樊不惜自損根骨為代價。
可惜,
生不逢時、天宣不照。
深夜,一人嗅到血腥,從遠處走來。
這一片樹樁,此人從遠處瞥見,也不由得心生敬畏。當其走近之後,腥氣漸濃,發現了地上交疊倒地的兩人。
依憑腳旁的闊刀,他看見了刀把上的名字,確認了他們模糊血泊中的身份:
一個少年,倒在了他狂刀宗的內門首席大弟子鶴西樊的屍體上。鶴西樊已然涼透,但眼下這個少年還有口氣吊着。
『聽聞了一些消息,想來,這孩子就是連殺我宗六人的兇手。』
草帽之下目露凶光,黑色長衣後方吹來一陣夜風,他手挽於後腰,觸及隨身的闊刀。
欲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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