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邛畢竟是過來人,遇事比較沉穩,那少年砍死禮部侍郎時,他雖然驚訝,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沈燁那邊發出聲響後,君邛便想暫且退去,好奇心害死人,他可不想管其他人的生死。
誰知身後有人飛石打來,君邛肩膀中了一下,弄出了聲響。
君邛顧不得看那身後偷襲自己的人,撒腿就跑,他回首見那趙參將緊緊追來,心知不妙,自己肩膀被傷,影響了自己的行動速度,雙方身影已然不斷拉近,不出片刻自己必會被對方所擒,君邛內心不禁一陣惱怒,那飛石之人必是想通過自己分散堂內眾人注意力,好讓被之前發現的人逃脫,君邛想到此處卻也靈機一動,思得脫身之法,遂用那偷襲自己之人和老人的安全來威脅,將趙參將成功嚇退。
君邛看着趙參將匆匆離開,扶着身邊牆壁喘着粗氣,望向四周,卻是暗暗叫苦,自己現在也不知跑到了何處,該如何出得內城?
不一會兒,城北巡邏士兵接到了趙參將的命令,一起返還回來,開始了地毯式搜索,由於身上有傷,加上不熟地形,不一會兒,君邛就被發現了蹤影,被軍士擒住,關押到了一個屋內。
軍士用鐵索將君邛綁了起來後,退守到了門外。君邛用力地掙脫了一下,發現徒勞無功後,便不再試着逃走,思考待會兒受審之時的脫身之策。
君邛身材和打扮太過矚目,孟峰二人一進入房內,趙參將便認出了此人,趙參將道:「州府大人,就是此人在堂門口偷聽。」
孟峰看着君邛頭上的道髻,瞭然於心,寒聲道:「那老道長是你什麼人?如今身在何處?」
君邛眼珠一轉,心道:「孟州府倒是提醒了我,是了,那飛石打我之人必是那老道士,而從孟峰的話來看,那老道士到現在還沒被抓住,那自己或許可以拿這道長身份做文章,可如何說才能騙過眼前幾人?那禮部侍郎就因為看到那老人,認出了老人的身份便直接被斬殺,自己如何才能活得性命?」
君邛越想越急,越急越慌,竟是一瞬間流出了冷汗,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對策。
孟峰見他面色蒼白,眼神慌張,等了一會,見他還不言語,逐漸失去了耐心,對着趙參將冷冷道:「把他殺了埋在樹下。」隨後轉身便走。
君邛心中大駭,沒想到對方竟是這麼幹脆,眼見那趙參將拔出刀來,君邛一咬牙根冷笑道:「孟峰大人和趙執安大人,你們若殺了我,也是離死不遠了!」
趙參將聽聞停住了動作,孟峰也轉過身來,凝視着他道:「你認識我們?你果然不是真的道童,你究竟是誰?」
君邛朗聲道:「我乃東直隸大營、獨孤靖帳下親兵君邛,孟大人,你就這麼對待東大營來的客人嗎?還不快給我鬆綁!」
孟峰和趙參將聽聞心裏一驚,孟峰不可置信道:「你是東直隸的人?」
君邛昂首道:「有袖中令牌作證。」
趙參將放下手裏佩劍,蹲下身來果然從君邛衣袖裏搜出了一個鐘形令牌,牌上正面刻着「夷州大營,東安四州」八字,趙參將翻過面來,令牌背面刻着一個靖字。
趙參將和孟峰面面相覷,夷州大營指的就是如今駐紮在夷州,震懾景、潞、陽、夷四州的東大營。那麼果真如此人所說,他是東直隸的人!
二人不禁心慌意亂,趙參將看着他,急躁問道:「東直隸的人為何來我幽州?」
看着君邛傲然的目光,孟峰冷聲道:「就算你是東大營的人,無故闖我內府也是觸犯了官法,抓你沒有問題,放你走是別想了。」
君邛見自己性命保住了,目的已然達到,便不再說話。
孟峰眯了眯眼睛,盯了他片刻,深吸了口氣,對着門外手下嚴肅道:「看住此人,不要讓他逃離這裏,也不要讓他死在這兒,除了我和趙參將之外,更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裏。」然後帶着趙參將離開了。
君邛鬆了口氣,內心卻十分憂慮,自己被困內府,雖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卻不是長久之計,早晚會被幽州的人加害,自己得趕緊想辦法將消息傳給還在濟世堂等待自己的少將軍,不知少將軍見我遲遲不歸,這幾日會不會做出魯莽舉動。
門外,孟峰和趙參將眉頭緊鎖,思慮重重,趙參將小聲道:「大人,難道獨孤靖知道尚書大人在幽州,所以派人來查?」
孟峰聽聞搖頭,斷然道:「此事絕不可能!那獨孤靖遠在大陸東邊,怎麼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就派人到此。」
趙參將疑惑道:「那是為何?」
孟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如何,此人暫時不要動,將他看住,日後再慢慢盤問。」
趙參將想了想道:「這麼看來那道長也是東直隸的人了。」
孟峰攥緊剛才受驚而冰冷的雙手,緩聲道:「不見得,那道長也許只是他用來對外隱瞞身份的幌子,況且你忘了,那飛石打他之人多半便是那道長,他自己或許也沒想到那道長不是普通人,才會被暗算了一手。」
孟峰帶着趙參將向城主府走去,想着趙參將的話,心中也是不放心了起來,停下了腳步,孟峰目光陡然銳利,道:「不成,你趕緊帶人去一趟宣州,將高博請過來,不親自問他我心不安,我要問問他,除了他還有誰知道老師出來,這些人現在都在何處,都在做什麼!」
趙參將知道孟峰還是懷疑獨孤靖可能從誰那裏打聽到了風聲,便道:「那城內之事,還有大人你讓我查的那城門出入記錄?」
孟峰道:「我會讓我師弟薛慕出營,你不在的時候,城內之事讓他代管,至於城門出入記錄,明日我親自去查。」
趙參將點了點頭,抱拳道:「事不宜遲,那我現在出發。」
「萬事小心,儘快趕回。」
沈燁和百子桓兄妹回到了梅主簿給他們安排的住宅,幾人剛一入座,院外就傳來聲響,一個男性聲音隱隱傳來。
沈燁看了百子桓一眼:「有熟人找你?」
百子桓奇道:「不可能,我哪有什麼熟人?」
兩人一起來到院中,便聽見院外聲音傳來,「百子燁可在院內?」沈燁聽聞心中訝然。
沈燁和百子桓打開院門,就見到一人右手背於身後,左手托一個盒子佇立在門外,正是宋家老三宋誠。
沈燁見到他,躬了躬身。
宋誠冷哼了一聲,對着他大聲道:「百家小子,我那小友已經決定不再與你見面,遂托我將你送給她的首飾還回來,從此斬斷過往。」
沈燁目光一閃,還未說話。
百子桓搶先怒道:「你這人,給人傳話還恁地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你這壞的可是我沈百子燁兄弟和百家的名聲!」
身旁沈燁拍了拍百子桓肩膀,示意自己無事,走到宋誠身前,道:「既然清瑤下了決定,不想見我,那我也不再多說,不過宋誠先生朗聲羞辱我,還須給個解釋!」
宋誠聽聞氣急反笑,上前一步伸出用右手,抓住了沈燁衣領,將他提起道:「解釋?我早就看你小子不順眼,你相貌品行哪點能配上我那小友?還辱我小友的名聲?」
沈燁漲紅了臉,怒到極致,半天沒說出話來,只是雙手一味地抓着宋誠提起自己的手,似是想掙脫。
旁邊百子桓反應過來,向着宋誠衝去,宋誠見狀將沈燁搡到百子桓身前,然後冷笑道:「從今往後,你休要再糾纏我那小友,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宋誠說完,將左手托着的盒子扔給沈燁,轉身快步離開。
百子桓似乎比沈燁還要生氣,扶起沈燁,剛要追去,被沈燁一把攔住,沈燁面色不愉:「算了,百兄。」而後他面色一黯,喟然一嘆:「讓我一個人靜靜。」
百子桓看着神色落寞的沈燁,跺了跺腳,又看向了宋誠離去的方向,唾了一口。
沈燁拿着盒子回到屋內,手裏緊緊攥着一個紙條,正是剛才宋誠提起他時,從他右手裏中抽出來的。
沈燁打開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眾家皆被監視,盒中之物切勿讓他人見到。
沈燁暗道:「原來如此,宋誠是見有人跟蹤他,為了避嫌才要如此大聲說話。」
當沈燁聽宋誠說替柳清瑤歸還首飾時,就知宋誠話裏有話,於是便和他配合起來,果然從他手中拿出了這個紙條,只是,沈燁苦笑一下,揉了揉發痛的肩膀,那宋誠趁機對自己動手也是真的,看來他是真不喜自己。
沈燁隨即將目光轉向到了那個盒子上,不知柳清瑤借宋誠之手要給自己什麼東西,沈燁將盒子打開,裏面有一封信,信下還有兩個腰牌,沈燁心中一呆,她只向我討了一塊沈家腰牌,為何還了我兩塊?另一塊莫非是她柳家腰牌?只是我要她柳家腰牌何用?
不待多想,沈燁拿起一看,又是一呆,這腰牌形狀大小與世家腰牌想比,長度較短,下方也不平滑,是參差不齊的形狀,腰牌正中間一個大大的幽字。
「這是幽州州府孟峰的腰牌,我等如今有救了。」房梁之上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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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壺中天 第二十九章 宋誠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