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離開柳清瑤的院落後,匆匆向着內城南門走去,看見身旁跑過一隊又一隊的巡邏兵士,沈燁知道如今自己每多停留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險。
到了內城南門處,沈燁心裏一涼,平時幾乎沒有幾人看守的南門此刻已經駐滿了兵士,沈燁硬着頭皮走了上前,見門口貼着一排畫像,畫的都是那老道長的樣子,沈燁放下心來,低着頭直奔城門。
守城人員立刻攔住了他,道:「公子出南門可有城主手令?」
沈燁掏出百家腰牌道:「城主手令倒是沒有,不過我是百家子弟,我要出去辦點事,馬上就回來。」
那守城士兵歉意道:「州府大人有令,今後任何人要出南門,必須徵得他的同意,有他手令才可出城,公子如果要採購什麼物資,可讓我們代勞。」
沈燁無奈道:「那算了。」
正回頭間,就看見了百子桓兄妹迎面走了過來,百子桓見到他,跑到他跟前道:「我就知道沈兄在此,州府大人已經給我等在內城安排了住處,我們不必回去了。」隨後他嘻嘻笑道:「怎麼樣,和柳姑娘談得如何?」
沈燁無法離開內城,略微急躁,聽聞百子桓的話,本不想理他,但看見他臉上的淤青,心軟了下來:「還好,我們沒多說什麼。」
百子桓以為他談得不順,不再多問,拉着沈燁的胳膊往回走,道:「你想出內城也不必焦急,之前在柳家院裏,你應該也聽說禮部侍郎被刺客暗殺了吧,那刺客現在還沒被抓到,還有那道長,就是我們之前遇見那個,據說早上就沒了蹤影,所以內城才會如此戒嚴,等事情一過內城自然就開放了。我等目前就在這邊住下,這西側的園林風景也挺好的,沒事出來走走,還能和其他世家公子交流交流。」
百子桓領着沈燁向住處走去,就在此時,前方傳來一處騷動。
百子桓攔住從那邊跑過來的士兵問道:「出了什麼事?」
那士兵看了看他們衣着沒有說話,直接離開了。
百子桓和沈燁對視一眼,二人都好奇了起來,百子桓幾人走上前去,恰好看見了陳伍長在人群中交代什麼,百子桓便叫道:「陳伍長!」
陳伍長見是幾位百家公子,走到身前,問道:「幾位有何吩咐?」
百子桓道:「出了什麼事嗎?」
陳伍長見幾人之前都在柳家院落,都知道禮部侍郎餘姚被害的事,便不再隱瞞,道:「殺害禮部侍郎的兇手抓到了一個。」
沈燁心裏一突,百子桓卻是疑惑:「抓到了一個?你的意思是刺客還有其他人?」
陳伍長心知說漏了嘴,不敢再多言,告了一聲罪馬上離開了。
沈燁在旁邊心思百轉:「是誰被抓住了?」
沈燁知道當時除了自己和那道長外,還有人在另外一邊,那人在自己即將被抓之時,故意造出了聲響,幫助自己逃脫,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麼此刻被官府抓住的是那個恩人,還是當時和自己在一起的老道長?
......
城主府深處的一個莊園內。
「啪!」
孟峰聽完趙參將所述,憤怒地將身旁杯子扔到地上。
趙參將跪在那裏前方,愧疚道:「大人,都是卑職失策,一時思慮不慎,讓老尚書陷入險境,也讓我等落得如今局面。」
喬老尚書倚在床邊,咳了兩聲,道:「小峰,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還在討論誰對誰錯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幾件事情要處理。」
孟峰仰頭長嘆一聲,眼神中充滿了疲倦之意,孟峰思考許久道:「這第一,也就是最關鍵的,我們要儘快抓住那三個偷窺的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旁擦拭着臉上血污的喬崢聽聞疑惑道:「何來三人?」
下跪的趙參將解釋道:「我追另外那人時,見門外有石塊散落,正是主堂側方假山處的石頭,想必當時假山處還藏有一人,堂口外的那人暴露也與其有關,按當時情形來看,假山處那人和喬小將軍所追之人是一邊的。」
喬崢想了想,點了點頭,贊同了這一說法。
孟峰沉聲道:「好在喬崢反應迅速,沒讓餘姚說出老師的身份,那幾個偷窺之人應該也不認識老師,否則此刻只需在世家那邊一傳,事情就不是我等能處理的了。」
老尚書看向孟峰道:「各大世家沒什麼反應嗎?」
孟峰迴道:「我等走了之後,我已吩咐手下看住了所有世家管事人的住宅,除了那柳家女子和宋家老三進去過柳家家主的住宅,其餘世家並無異動,聽聞柳家下人說,柳家家主柳晚修也只是叫他女兒過來訓斥一番,而那宋家老三也是因此事過來求情的,兩人走後,並無其他動靜。」
喬崢見談到了柳家,想到當時情景和那個丫鬟的神情,他認真地對着孟峰道:「我還是覺得那個百家的人有問題。」
「我已傳了命令,封閉了內城,任何人沒有我的手令不得出去,百家那位公子也已在我的監視中,他要真是你追的那人,只要他出不去這內城,早晚會露出破綻。」孟峰冷笑道。
老尚書道:「就算他是其中一人,但還有兩個跑哪去了,為何至今尚未搜到?」
孟峰看向了趙參將,趙參將解釋道:「本來那人受了傷,我若一直追趕定能抓住,可那人邊跑邊說自己還有同夥,門口那些石頭便是證據,說老大人如今孤身一人,必死在同夥刀下,我心系尚書大人安危,只得返回,不過現我已將城北的巡邏兵士全部調回搜查,那人躲不了多久。」
孟峰放下心來,這邊南側的府衙地區雖然地形複雜,但好在巡邏士兵眾多,那人還受了傷,想必抓住那人不會太難。
孟峰接着參將的話道:「至於假山處的那人,我或許知道是誰。」孟峰看着趙參將的疑惑表情,道:「你還記得那個失蹤的老道嗎?」
趙參將恍然:「原來如此!這老道士果然是別有目的?!」
孟峰眯着眼睛道:「老師剛來不久,這道長就在幽州城引起了騷亂,他一進內城,然後這邊就出了事,一切都太巧了,我需要知道這人的身份來歷,執安,一會兒你親自去城門口檢查出入記錄。」
趙參將點了點頭,見此事談完,趙參將終將憋在內心許久的疑問說了出來:「那餘姚看到老大人之前高呼太子殿下,為何屬下不知太子也來到了幽州城,還有這太子殿下現在在哪?」
屋內幾人都看向了孟峰。
孟峰皺着眉頭,思索片刻,沉聲道:「這就是我們第二個要考慮的事,這事比較複雜,如今看來眼下這局面也有一半過失在我,我沒有事先告知執安,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你和餘姚各自將不同的『那位大人』想成了同一人。」
孟峰嘆了口氣,接着道:「老師沒來之前,帝師密信與我,告知太子將到幽州參與文會,在文會上以自己唯一皇室繼承人的身份,將有才學之士盡皆攬走,打個世家一個措手不及。帝師怕消息泄露,世家早做準備,此計失去作用,所以讓太子選擇了秘密出行,此事只有我、帝師和餘姚知曉,我本以為他和餘姚在一起,可現在看來這餘姚也不知太子行蹤」
孟峰說着說着,感覺到了一絲憂慮,太子的人莫非
「孟州府何必憂慮。」喬崢打斷了孟峰的思考,不以為然道:「那獨孤雲不出現算他運氣好,倘若出現,我便是一刀砍了,也無人知曉他的身份。」
孟峰冷冷地看着他道:「如今我是新朝的地方官員,獨孤離當年也對我有恩,我接老師來幽州,是因為老師年邁,想歸故土,我視其如父,不忍拒絕,至於你等,是薛師弟信中苦苦哀求,向我保證不會生事我才同意,包庇你等已是我的極限,你若敢動太子一根頭髮,就算你是老師的義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看着喬崢面色難看起來,孟峰也知自己說的過重,復而輕聲道:「太子身邊必有兵士護衛,你若為了殺太子興起刀兵,兩邊皆會有所傷亡,義父抱死志出山,如今能安定下來也是得之不易,這時候能潛伏便潛伏,否則與官兵交手,無論殺沒殺掉太子,老師都有暴露的風險。」
喬崢和喬杞老尚書不自然地對視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喬老尚書安慰道:「峰兒不必自尋苦惱,這獨孤雲......大半是不會來了。」
孟峰奇道:「義父似乎很確信太子不會出現在幽州?」
「呃。」
喬老尚書斟酌了一會兒,緩緩道:「獨孤雲有東宮護衛,就算是扮成商會,隊伍也必將龐大,此時也應到了幽州與你聯繫,如今還未出現,想必是計劃泄露,太子返程回去了。
孟峰想了想似乎也有這種可能,鬆了口氣,孟峰本來心裏就比較為難怎樣安置太子,現在內城的巡邏軍士大多數都是九曲的前朝士兵,自己可不敢冒險讓他們護衛在太子身邊,倘若其中哪個心血來潮,想對太子不利,與太子護衛動刀的話,事情會變得很嚴重。
孟峰看了看喬崢,心裏懷疑,到時候第一個帶頭動手的就是他。
撇開太子一事,孟峰道:「那麼接下來就是最後一點。」孟峰看着還在下跪的趙參將,憂心忡忡道:「文會如何舉辦?」
老尚書詫異問道:「有何難處?」
孟峰答道:「難在何時舉辦,怎麼舉辦。老師有所不知,按照我等正常計劃,文會開時,我內城西側要對外開放,從天下各地趕來的文人異士都要進內城來拜訪各大世家,介時場面會很混亂,現在發生此事,我怕那幾人會趁勢逃走。」
老尚書猶豫了一下道:「何不再拖延幾日?」
孟峰苦笑道:「為了等禮部侍郎到來主持文會開幕,本次文會已是拖延好幾日,無論是內城的各大世家,還是幽州城中等待多日的天下文人都早已心存不滿,還要拖延,恐怕」
「這麼說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老尚書聞言沉思了一會兒:「既如此把薛慕調過來吧。」
孟峰遲疑道:「老師是說,讓薛師弟帶人出來協助搜查?可東側營地不能無人鎮守」
老尚書道:「我和崢兒過去,荀大夫不愧是神醫之後,老夫的病情已然穩住,身體也開始恢復了起來,峰兒不必擔心,如今文會將開,你專心陪同各大世家,有你薛師弟在,也能幫你出謀劃策。」
正在這時,院門那邊傳來聲音,喬崢聽聞道:「我去看看。」
不多時,喬崢急忙趕回,喜道:「趙參將所追之人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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