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叔叔調兵來!」
馬公子跺着腳大喊着,顯得有點狂躁。他的眼眶現在還是黑的,這是吃了吳天德一記老拳的緣故。
陳程無奈地看着他,感覺自己好像是第三次聽到這句話了。
馬文成嘶吼了一陣,不禁劇烈地咳嗽起來。楊景亭趕緊端起茶遞了上來:「公子爺,喝水。」
馬文成接過喝下一口,瞥見楊景亭又跺起腳來:「你給我滾!你怎麼敢?」
楊景亭臉一紅:「公子爺,這是向問天那廝下的藥啊。」
馬文成怒吼:「滾,你滾蛋。」平復了一會兒,等到楊景亭離開以後,他才又說:「陳公子,幸虧你來了。楊景亭這個王八蛋。吳天德也是王八蛋。我一定會告訴我叔父的。我要他當不成這個都統制。」
陳程撓頭,本來是讓吳天德來拍馬屁的,結果平白得罪了上官。也不知道馬守疆是真有能量做到這一點,還是馬文成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陳程乾咳一聲:「馬公子,我看你應該先讓楊先生把府里的僕從都放出來,然後去請金陵衙門的人來門口守着。」
馬文成沉吟片刻:「不錯,得預防那群賊人去而復返。日月神教不是北面的魔教嗎?怎麼禍害到我們大宋來了。陳公子說來說去,還是只有你對我最好。」說着,竟是想要牽起陳程的手。
陳程也不知道這人的腦迴路是怎麼回事,剛受了這麼大驚嚇,怎麼還能想到男色上來,不着痕跡地將手一挪,避開了對方。他說:「馬公子,剛才我說的清人之事,你可要放在心上。」
馬文成點頭:「那是自然,想拿我叔叔當刀,這群清狗打得好算盤。真當我是傻的嗎?我必將這陰謀告知我叔叔,也讓知府衙門滿城搜捕清狗。你知道嗎?清狗最好抓,發現可疑直接檢查頭髮就行了。」
陳程不置可否。聽起來馬文成之前確實已經中計,看起來還真是傻。不過現在有了馬文成的這句承諾,他覺得他想要辦的事已經辦完,可以功成身退了。
至於馬文成和楊景亭的愛恨情仇,馬文成和吳天德如何算賬,向問天與楊蓮亭、楊景亭兄弟的矛盾,都不關他的事了。
至於日月神教的陰謀,從馬文成這裏肯定也是得不到什麼線索的。他便準備開溜,站起來說:「對了,四大花魁還在前院等着呢。馬公子你看怎麼個處置法。」
馬文成略一愣神:「名不副實!剛剛她們唱的《定風波》那句,『回首向來蕭瑟處』,誰唱的?單純地炫技,完全沒有情感,這是不對的。這種人怎麼評上花魁的?四大花魁好大的名氣,我看也不過如此。若是人人歌聲都如陳公子一般就好了。」
陳程退縮一步,趕忙說:「天色已晚,我得告辭了。拙荊和小妹還在等我回去。」
馬文成點頭,無奈地說:「知道了。可這女人真的有意思嗎?結婚做什麼啊?」
陳程嚇得趕緊逃似地退出房間,感覺馬文成又比日月神教的左使向問天可怕十倍。身後傳來馬文成的聲音:「陳公子,今日你的恩情我一定不會忘記!」
陳程的五招劍勢也不能避免這種傷害,只覺被這一擊抽在身上,全身一股惡寒。
逃出去以後,遇到正在教花魁們該如何統一口徑,說清今晚之事的楊景亭。他看了陳程一眼,長嘆一聲:「這女人沒意思啊,結婚更沒意思。」
陳程只恨自己沒有上乘輕功,逃得不夠快。吳天德倒是沒有見到了,想來受了氣,也待不下去了。
回到客棧,馬春花已經帶着曲非煙睡下。他只能獨自躺下,心想着這麼鬧一場,清人不管有什麼陰謀只怕都難以實施,他也算是獲得了成功。
第二天,他與二女在大廳吃早餐。他將頭天晚上的事基本說給了馬春花聽。之所以沒有毫無保留,便是馬文成和楊景亭的故事,他實在說不出口。
「你和向問天交手了?」馬春花驚訝地問。
「算是吧。」陳程回答。
馬春花滿眼都是崇拜的眼神:「日月神教左使,居然和你打得平手。天下間能勝過你的人只怕不多了。」
陳程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是嗎,未必吧?昨晚向問天沒有顯出真功夫,他只想教訓教訓吳天德,然後把手下搶走罷了,並非認真相搏。」
曲非煙啃了一口包子,說:「我覺得大哥哥的目標不該是向問天,應該是我姑爹才對。」
廢話,他姑爹郭靖。饒是陳程這種不怎麼讀金庸的人也知道,他的評價可是武功「震古爍今」。這是什麼概念啊?這小丫頭對她自己的父親也沒有過這麼高期望吧?
陳程不好接這個話,便端起粥來,藉故打岔過去。
結果這一抬頭,他見到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一個白衣虬髯大漢正在吃麵。
此人正是陳程穿越而來,最初見到的大名人之一,此刻的明教小嘍囉,未來的明軍統帥。與孫權孫十萬齊名的不世名將,常十萬常遇春。
當日陳程沒有任何結交常遇春的資本。躺在爛泥里動彈不得,也沒有任何結交常遇春的手段。
如今再遇上,且不說為了陳程心中華夏中興的宏願,單說這樣一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也是值得他結交的。
他將碗放下,朝着馬春花打了一個手勢,便朝着常遇春那桌走去。
常遇春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略微有些抗拒。不過客棧拼桌的事,到處都免不了這個道理,他也沒有多想。
陳程坐到他對面,看着常遇春的面。一碗沒有半點油水的素麵上面扒拉着幾顆青菜,可常遇春吃得卻無比香甜,像是什麼珍饈美味一般。
陳程低聲說:「你吃素?」
常遇春瞥了他一眼,眼中滿是警惕,伸手把桌上的一個包裹朝着自己拉近了一些。這個包裹看起來圓不溜秋,倒仿佛裏面是一個罐狀的物品。
但常遇春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繼續吃麵。
陳程又說:「交給朋友如何?我叫做陳程。常遇春,常英雄。」
常遇春猛然抬起頭,將手搭在桌面的刀柄上,終於說了第一句話:「你認識我?」
陳程擺手:「我見過你,你可能沒有見過我。漢水江邊,你、張無忌、周芷若、張三丰。」
常遇春眼中神色變換,最終微微頷首,卻又馬上一臉茫然地問:「周芷若是誰?」
陳程看着面前的鋼鐵直男,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果然,女人只會影響他行軍的速度。比肩冠軍侯的真漢子,果然不一般。他舔舔嘴唇,小聲說:「船夫的女兒,就是餵張無忌飯的那個小丫頭。」
常遇春卻是笑了,笑得有些看穿一切的模樣:「哦?你連周芷若餵飯都知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不過想來你也是對我了解頗多。」
聽到這裏,陳程才知道,自己之前是被常遇春給耍了。常遇春並不是記不得周芷若,而是故意套他口風來着。
常遇春之所以不問張三丰,因為這是大名人。沒問張無忌,想來是因為張無忌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陳程既然能打探到他的身份信息,自然也能打探到張無忌。所以他裝作懵懂地問周芷若,尋常人絕對不會關注到這位現今還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
陳程穿越到這方時空,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對方智計不凡。不過想想也是,這可是以後縱橫塞北,令元軍聞風喪膽的角色,可不是一個莽夫。他倒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我當然對你了解頗多,甚至比你自己了解得都多。」陳程輸了一籌,只是淡然笑笑。畢竟,他難得開一次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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