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會兒也到了孩子們喝奶睡覺的時間了,爺爺奶奶、哥哥姐姐們,一大堆人搶着幫三個小寶寶收拾,兩三個人推一輛小嬰兒車,舒心什麼都插不上手,也樂得自在,悠閒自在的走在最後面。
「小田同志!」
聽到有人喊她小田同志,舒心下意識的回頭,只見兩個提着水桶,鬍子白花花的老爺爺追上來。
其中一個點了點另外一個肩膀道,
「人家現在是小黎同志!你這老頭記性太差了!」
那個爺爺眯着眼睛點頭,
「對對對!是我的錯!小黎同志!」
舒心面對和善的老人家,一向都是十分耐心的,笑着搖了搖頭,
「沒事兒,我不介意的,叫我有什麼事啊?」
兩個老爺爺對視一眼,開了口,
「是這樣的,我們一直和小陳一起釣魚的嘛,前陣子他說要去看自己剛出生的小孫女,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可是一直都沒看到他。」
舒心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說的小陳是誰,一聽小孫女剛出生,就知道說是的孫子剛犧牲沒多久的陳老。
另外一個老爺爺接着道。
「對啊對啊,我們一起釣了那麼久的魚了,雖然不知道他具體的名字和住址,但是到底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有點擔心他。」
「他在島上好像就和你比較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情況?」
「其實我...」
舒心看兩個老爺爺一臉的關切,知道他們是真心的關心陳老,可她也很為難。
陳老在島上修養,本來就是圖個清靜,不願意被其他人打擾,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自己沒說,舒心也沒資格替他公之於眾。
老爺爺看舒心柳眉毛微蹙,知道她為難,趕忙開口道。
「是不是小陳家裏出了什麼事情?」
另外一個老爺爺神色也是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知道小陳家裏可能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趕忙插話道。
「別問了!」
「那個,別的我們不多問了,你能不能幫我們把魚送給老陳?略表關心就成?」
說着就揚了揚手裏的小塑料桶,另外一個老爺爺也把自己的水桶提高了讓舒心看。
兩個水桶里都有兩條小魚,在水桶里歡快的游泳。
舒心記得陳老每次水桶里的魚都能溢出來的,怎麼這兩個爺爺...
老爺爺看舒心一臉的吃驚,老臉一紅。
「老陳是我們的師傅,可惜我們倆學藝不精,釣了一上午,只能釣到這些。」
另外一個急躁的老爺爺也開口道,
「是啊!已經盡力啦!不過我這還有一隻梭子蟹!」
舒心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隻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梭子蟹正在老爺爺的繩子上掙扎。
她笑着接過兩個水桶,將四隻魚倒在一起,
「魚我替你們送過去,不過陳老不愛吃螃蟹的,這個就算了,放它自由吧!」
「好!謝謝你!小黎同志!」
老爺爺撓了撓頭,將手裏的線綁了,小螃蟹橫着四隻腳慌慌忙忙的逃走了。
現在日頭高,天氣熱,釣上來的海魚活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死翹翹。
舒心答應了別人送魚,自然不想送幾條死魚過去。
她讓依依幫她先在這兒看着魚,自己小跑了一陣回家換衣服。
人家家裏出事,她不適合穿這麼鮮亮的顏色,太不禮貌了。
她打開衣櫃下意識的就朝着剛才抓衣服的地方看去,剛才無意間從衣櫃邊緣取出來那件黑白波點裙比較肅穆,正合適來着。
「咦?怎麼不見了?」
但是她這麼隨意一翻,卻只看到了那條鵝黃色的,怎麼都找不到那條黑白波點的。
按理說二哥應該會幫她掛在一起的啊?
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舒心心裏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另外抓了一身寬鬆的白色針織裙胡亂穿上就出門了。
陳老住的那一片是老幹部們休養的地方,人少安靜,舒心到的時候,陳老一家人已經吃完飯了,正準備收拾碗筷。
舒心看了一眼,桌上有三個菜,另外還有一盆給英子喝的花生豬蹄湯。
英子面前有不少骨頭,明顯是喝了不少湯,一碗米飯也見底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吃了一些,只有陳老面前那一碗米飯,只動了一點點,面前的筷子也是乾乾淨淨的。
舒心打了個招呼後,就被英子以幫忙看看寶寶的藉口帶去了孩子的房間。
「舒心姐,你來的正好,我正想抽時間去找你,請你幫幫忙...」
不過幾天沒見,英子仿佛一瞬間就長大了一樣,神色平靜,不悲不喜的,似乎已經接受了丈夫去世的事實。
舒心有些心疼,「什麼忙,你說說看,只要能幫我,我都儘量幫你!」
英子摸了摸女兒熟睡的小臉蛋,柔聲道,
「是爺爺...這幾天,他除了說天熱不愛吃東西以外,其他方面都正常的不得了,可是我知道他心裏...過不去這個坎。」
剛才進了陳家,舒心感覺到陳老對她像往常一樣的熱情,其實心裏已經覺得不對勁了,這會兒聽英子這麼說,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輕輕嘆了一口氣。
英子看女兒沒事,又從小床邊拿了一個老舊的日記本出來遞給舒心。
「已經好幾天了,我看到他半夜不睡覺,偷偷在看這本日記,早上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拿過來了。」
舒心小心翼翼的接過來翻了幾頁,封面寫着「陳永和暑假日記」,內容是陳永和小時候跟着陳老去海邊發生的點點滴滴。
其中有不少內容都在描述當時他看到外國軍船時的興奮,嚷嚷着也想上甲板當海軍。
英子湊過來,看到這部分內容,臉上的笑溫柔的化不開。
「可惜永和身體不好,沒能當成軍人,但是他這個人一向不輕言放棄的,選擇跟着爺爺學醫,通過當軍醫來實現自己小時候的夢想!」
說着說着她又有些黯然,
「也許就因為這些,所以爺爺現在怪自己當初給了永和這麼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害得現在他沒了命...」
舒心趕忙搖了搖頭,
「怎麼能這麼算,這怪不到陳老頭上,實際上,這件事誰也不怪...」
英子輕輕握住她的手,「道理我們都知道,但是我現在說什麼爺爺都說她沒事,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勸勸他,至少能讓他多吃點東西,別把自己身體搞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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