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螢火 第215章 無名骨和精神病（下）

    朱家莊，朱向南父子向市刑警隊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

    大約十年前，在村子的西南方向有人蓋了個磚窯廠。那時候村里蓋房還是用磚頭，磚窯廠着實火了一陣子。生意好的時候，窯廠是不分日夜的燒磚。

    蓋磚窯廠的那塊兒土地是他們朱家莊的，磚窯廠的廠長給他們村里掏了不少租金，村長和村支書不貪，用那筆錢給村子裏改善了不少基礎設施。那時候，村子裏還有不少年輕人在磚窯廠打工，算是給家裏多掙了一份兒收入。

    朱向南也在磚窯廠打過工，知道廠長姓黨，興許碰過面兒，但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那磚窯廠也就紅火了不到一年，後來上面下了文件，不讓燒紅磚，磚窯廠就關閉了。聽說廠長是江城市人，在江城市還有別的產業，但窯廠的倒閉還是讓他們家賠了不少錢。

    當然，他要說的不是磚窯廠跟廠長的事情，而是那個荒廢的磚窯廠很是符合李飛說的那個第一案發現場的條件。

    首先，這個磚窯廠的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一般人不會往哪兒去。

    其次，這個磚窯廠的窯洞很多，真要在裏面做點兒什麼壞事兒，外人確實不容易發現。

    還有，根據他們的回憶，在案發前後的那個時間段，他們曾發現有人在磚窯廠里鬼鬼祟祟。

    「你們還記得那個人的模樣嗎？」

    「是個男人，個子挺高的，起碼在一米七多。人有點兒瘦，穿着西裝，西裝不太合體，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頭髮跟他的西裝有些不大相配，亂糟糟的，遠看像雞窩。他戴着一副很大的黑色墨鏡，要不是知道他能看清楚路，他們都要懷疑他是瞎子。因為他的那個眼鏡跟瞎子戴的很相似。上嘴唇厚，下嘴唇薄，嘴角有顆痣，記不清楚是個什麼顏色了。說話是本地人的口音，但不是村子裏的，應該是孟縣或者是江城市市區的。他那口音裏帶着普通話的味道，普通話又夾帶着本地口音，村子裏只有去外面上過學的人才會這樣。」

    除此之外，朱向南父子還向警方提供了另外一個情況。

    大約是在七年前的清明節，他們在上墳的時候發現墳墓旁有個塌陷的小坑，往裏面一瞧黑漆漆的，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

    針對於那個小坑，他們父子倆曾有過一份討論。兒子認為是蛇洞或者是老鼠洞，因為田地里的老鼠跟蛇很多，而這些東西喜歡打洞，在別的地方他們也曾遇見過。朱向南認為是雨水沖刷造成的，有可能是跟當地土質有關。

    朱家莊有個風俗，能不動墳土就不動墳土，所以當年他們只是從別處鏟了一些土過來，將那塊兒重新蓋了蓋。

    此時，李飛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根據現場來看，兇手拋屍，埋屍的地方距離你父母合葬的棺木較近，這說明兇手是在墳上做了大動作的，起碼是將墳刨開了之後又給埋上的。你父母的墳都被人挖開重填了，你們都沒有任何發現？」

    「如果時間較短，肯定會發現，但我估摸着他是早就動手腳了。」朱向南道：「還有一個情況，那會兒我一直在外打工，清明節上墳那回是我離家近一年後第一次回家。且在上墳之前，我們莊子上連續下了十幾天的雨。暴雨＋大雨，大雨下完小雨，小雨下完中雨，淅淅瀝瀝就沒見停的。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中間還下過冰雹。冰雹不大，就小碎冰那種。總之，那一年的天氣非常惡劣，好在清明節前後天氣放晴了，人們也都能去祭墳掃墓了，可地里的那些墳都被大雨沖刷過了，誰家的墳都不是原來的地方。如果不是知道這墳被人動過手腳，我們壓根兒就想不到那上面去，還以為都是天氣造成的。」

    莫說朱向南想不到，就是李飛這種辦案經驗豐富的刑警在那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想到會有命案。一來，大家對於這種事情比較忌諱，正常人不會想到去動別人家的墳。二來，現在的墳跟以前的不一樣。以前的墳里可能還有點兒陪葬品。雖不及王侯將相的豐富，起碼還會有個金戒指，銀鐲子什麼的。現在那些墳里放的都是現成的東西，都是假的。就算村子裏有倒霉賊，人家也不會選這種墳去掏。

    根據朱向南父子的描述，李飛將案發時間鎖定在了七年前，而他們口中的那個磚窯廠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確定了作案時間，確定了作案範圍，確定了疑似嫌疑人，警方開始根據這些情況進行排查。

    排查工作進行的很緩慢，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七年，當初的那個嫌疑人其形體特徵有可能發生了改變。再者，村里當時針對磚窯廠的那個租賃手續並不正規，上面只約定了租賃天數，使用範圍，承租的款項，支付方式，並未留下租賃者的身份信息，村長跟朱向南一樣，只知道對方姓黨，是江城市人，可黨這個姓氏，在江城市並不屬於稀有姓氏，單是老城區就有十幾萬人姓黨。想要在這十幾萬人裏頭把一個嫌疑人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欒靜和李飛負責調查白骨的身份，梁志潔則將注意力放在了趙陽身上。她認為趙陽出現在朱向南父親的墳坑裏頭不是偶然，如果不是他自己去的，就是幕後之人將他引去的。那個幕後之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捉拿的嫌疑人。

    可七年前，趙陽25歲，剛從大學畢業，還跟魏萊在省城的某個都市村莊裏租房子，他跟埋在朱向南父母墳里的那具白骨有什麼關係？若不是他跟那具白骨有關係，就是朱利利跟那具白骨有關係，趙陽純粹是因為朱利利才被牽扯進去的。

    七年前，朱利利已經回到了江城市，她又在江城市做了些什麼呢？

    沒等梁志潔將這些問題梳理出來，趙陽那邊就又出事兒了！因為在醫院裏故意傷人，因為精神狀態異常，他被緊急送往了江城市專門治療精神類疾病的江城市榮康醫院。

    事關趙陽，梁志潔第一時間聯繫了魏萊，魏萊告訴她，自己就在榮康醫院，是受了趙陽父母的托請，專門去處理趙陽的事情的。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