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怎敵她媚香四溢 33.女戶文書

    想到他,和那件黑色的披風,虞蘭嬌耳後微紅,抿着唇令人將這箱子抬到後頭去。

    她這副神情,卻又讓懷寧縣主誤會。

    滿以為她與攝政王之間是郎情妾意,暗地裏便又將虞蘭嬌的地位往上抬了一抬。

    說起來,即便是給攝政王做妾,對一介孤女來說,也是高攀了。

    她的眼神看得虞蘭嬌心裏一陣不舒服。

    只她素來不愛跟人當面鬧什麼不愉快,當即強忍難堪,細細跟懷寧縣主說了藥膏該如何用。

    懷寧縣主面上聽着,心中卻並未當回事。

    不說那藥膏如今全都在她頭上,其餘都被畫兒燒了。就說虞蘭嬌這等靠着男子庇護的人,又能有什麼真本事。

    虞蘭嬌七巧玲瓏心,怎會看不出她的輕視,手指微微一緊。

    將懷寧縣主送走之後,她才遣了伺候的下人,一頭撲到床上,將臉埋在錦被之中默默流着眼淚。

    若父親還在世,自己還是往日他捧在手心裏的虞蘭嬌,攝政王焉敢如此羞辱自己,懷寧縣主焉敢如此看輕自己。

    世情冷暖,不外如是。

    卻不知,她這番作態全都被銀甲衛傳入了攝政王耳中。

    「好似不怎麼高興?還哭了?」

    魏震緊緊抿着唇,不斷摩挲着手上的墨玉扳指,又道:「那女戶的事,叫逐月上心一些,儘快辦好。」

    「是!」

    說完這個,他便不知該做些什麼,只覺想讓虞蘭嬌朝他開懷,好似比登天還難。

    還是送了虞桂母女兩人後,回來復命的追雲開口:

    「虞二姑娘如今正在孝期,王爺送這麼多珠寶首飾過去,她要服喪也不能佩戴,說不得還勾起二姑娘喪父之情。」

    魏震臉色一頓,半晌才道:「那一箱子東西都是誰挑的,自去領十板子!」

    一旁的侍從哀怨地看了一眼追雲。

    早知道,就不瞎出主意了。

    追雲有些不忍地摸了摸鼻子,又看了小青一眼,思來想去,有些話,還是並未明言。

    作為旁觀者,他自然看得清,虞蘭嬌對王爺如此退避三舍,除了對王爺本身的畏懼之外,更多是因為小青當日在虞府門口的那通羞辱之故。

    以虞蘭嬌的高傲,這個心結不解開,王爺便是再如何送禮,她也不會領情。

    感受到他的目光,小青漠然地瞪視回來。

    追云:「」

    暗嘆一口氣,轉而盼着逐月趕緊回來。

    大周朝辦女戶的手續並不複雜,但那是對達官貴人來說。對無權無勢者,算得上艱難。

    若是虞蘭嬌以孤女的身份出面去辦,少不得要託了人情,請有權有勢之人做中人,再賠上一筆不菲的銀兩來買通衙門的門路。

    即便如此,也還要遭好一通刁難。

    但有攝政王親隨出面辦理,虞府女戶的事情辦得很快,甚至不需要虞蘭嬌出面。

    約莫一個時辰後,逐月便捧着新鮮出爐的戶籍文書打馬趕來。

    魏震隨意瞟了一眼,「虞蘭嬌可歇下了?」

    「二姑娘剛用了午膳,如今正在院子裏納涼。」

    「唔」

    魏震矜持地從書案後踱步而出,伸手拿過那份文書,朝着屋子裏的眾人掃了一圈。

    「這文書」

    該怎麼送?

    叫魏震將這話問出口,簡直比讓他徒手撕老虎還要艱難。

    他斜睨着看向追雲,眼神之中竟隱約透出些羞赧。

    追雲只覺頭皮發麻,忙道:「這文書還是請小青代為相送吧。」

    攝政王不悅地皺着眉,小青也冷冷地瞪了過來。

    追雲咽着口水,飛快道:「小青畢竟是姑娘家,跟二姑娘或許說得上話,再說二姑娘性情溫婉,小青卻活潑大膽,說不定正投了二姑娘的性子。」

    他不由想得更多,若兩人能投契,將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小青日後也好過些。

    這話聽起來不怎麼樣,可魏震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思索片刻,若有所思地將那份文書遞給小青。

    「送過去吧。」

    小青的確機靈活潑,快人快語,偶有魯莽,卻算得上討人喜歡。

    只他不知道的是,小青的機靈活潑,僅限於在他面前。

    正如此刻,她扯出一抹晦澀的笑,恭敬地接過文書,跨出書房的一瞬間,暴怒驚慌的情緒卻再也壓抑不住。

    牙關緊咬,秀美的臉頰上,兩側的咬肌都無比僵硬。


    虞!蘭!嬌!

    王爺竟然要自己對這個女人低三下四!

    她哪裏配!

    她冷着臉去了虞府。

    虞府的下人還認得她就是那個帶人圍了虞府,又將虞蘭嬌踢成重傷的姑娘,一路提心弔膽地將她領到正廳。

    虞蘭嬌弱柳扶風而來,本就心中鬱郁,見得小青板着一張臉,她強打起幾分應付的心思也盡數散去。

    入內略略頷首,連寒暄都省了,直問有何貴幹。

    小青霎時眯起了眼睛。

    當日這個女人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如今得了王爺垂青,倒裝出一副高傲的貴女模樣來了。

    呵,王爺又不在,她裝給誰看。

    握着文書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半晌冷聲道:「女戶文書,逐月已經辦好。」

    虞蘭嬌眼眸之中亮光一閃而過,灼灼望着她手中的文書。

    小青心中越發不痛快,追雲那似有若無警告的眼神再度襲上心頭,頭腦一熱,舉起文書猛地朝虞蘭嬌摔了過去。

    「虞橫死得難看,卻尚算有風骨,他的女兒如今倒要靠着色相跟往日政敵要這要那,虞橫若知道,不知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虞蘭嬌滿心喜悅,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了個正着。

    那文書是官府特製的硬殼,沿着虞蘭嬌的額間順着鼻子下滑,瞬間拉出一道淺淺的血痕,隨即撲騰掉落在地。

    她皮膚白皙,這一道血痕在她臉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屋內眾人愣了一瞬,誰也沒想到小青會突然發難,反應過來,忙擁到虞蘭嬌身邊。

    春桃擋在她身前,怒氣沖沖地指着小青,接觸到她冰冷的目光,又氣勢一弱:「你你怎能隨意動手。」

    小青本還在心虛,見了春橘這副氣短的模樣,反倒生出一股不屑。

    「動手又如何,若非王爺仁慈,你們虞府上下如今全都是階下囚,仰仗王爺憐憫才留了富貴日子,如今莫非是要忘恩負義?」

    她言辭刻薄無比,偏偏虞家的下人自認低人一等,不敢辯駁,俱都無顏地垂着頭。

    虞蘭嬌心頭被那匣子珠寶勾出來的火,霎時熊熊燃了起來。

    「本以為來者是客,我虞府才掃榻相迎,沒想到一番好意都餵了狗,竟迎了這樣一個毫無禮數的惡客上門。」

    若說口舌相爭,貴女堆里打着滾長大的虞蘭嬌怎會輸給一個婢女。

    她微抬下巴,冰冷的目光透着譏誚,越是如此,越能挑動女子心底最大的羞惱和怒意。

    「論理,要說今日也不是虞府邀姑娘上門的,論身份,姑娘不過是攝政王身邊的奴婢。

    雖說打狗要看主人,我虞府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好水好茶地招待,卻也沒得讓一條狗踩在主人頭上的道理!」

    小青跟在攝政王身邊,誰不給她三分薄面,自來比盛京那些小官還要趾高氣昂一些,何時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羞辱過!

    氣怒之下,將追雲的話和攝政王的吩咐忘了個一乾二淨。

    顫抖着手指抽出腰間長鞭,劃破獵獵風聲朝着虞蘭嬌身前擋着的春桃揮去!

    她這一鞭,更多的是威懾。

    畢竟攝政王擺明了對虞蘭嬌另眼相看,她雖跋扈,卻也不是那等拿自己小命開玩笑的蠢貨。

    只消打了春桃這個膽敢指責她的奴婢,既威懾了虞府其他下人,也打了虞蘭嬌的臉面!

    卻不料昨日出了春橘的事,虞蘭嬌正是自責的時候。

    一見鞭子過來,立時將春桃一把推開,左手擋着頭部,直直迎上細碎的鞭梢。

    啪的一聲,虞蘭嬌素紗的袖口迸裂,內里瑩白的肌膚上,瞬間皮開肉綻。

    挨這一下,虞蘭嬌登時銀牙咬緊,眯起了眼睛:「好,好得很,我虞蘭嬌好端端坐在家中,卻不知怎的惹了攝政王,竟專程派人上門給這一通教訓!

    我倒要找他問個清楚明白,我虞蘭嬌究竟犯了什麼錯!他即便碾壓在大周王法律例之上,也沒得隨意折辱大周貴女的說法!」

    說罷便直直扭身,朝着門外而去。

    小青眉心一跳,「站住!」

    虞蘭嬌她怎麼敢!怎敢為一點小事就鬧到王爺面前!

    暴怒之下是無邊無際的驚慌膽寒。

    如今她形容悽慘,便是女子都要哀憐心軟幾分。

    若叫她頂着這副模樣,告到攝政王面前,依着劉氏和虞氏族長的例子,自己不死也要殘!

    小青猛地一甩鞭子,一邊大喊,一邊心急如焚追了上去。

    卻見自己越喊,虞蘭嬌走得越快,不過幾息就跑到了大門口。而虞府的下人俱都刻意擋在她身前。

    以致虞蘭嬌飛快地出了府,她卻還被攔在庭院之中。

    這下小青是真有些後悔今日的衝動了。

    既知道王爺對她另眼相待,自己就不該折辱惹怒她。

    該死的虞蘭嬌,她分明是知道王爺對她的心思,故意撞上來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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