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蕭憐睡着正沉。
小紅端着水盆低聲步伐進了屋子。
將手下東西放下,她向前對着帳子低聲喚道。
「姑娘,姑娘。」
杭綢錦被下美女捂住兩耳翻身。
「姑娘,醒醒,有人拜訪。」
蕭憐睜不開眼:「誰呀?」
」就那喻存玉。好好的上門說要見你,婢女看着她神態蠻急。」
蕭憐困怠的睜開眼,打着哈氣。
「稀客呀。」
她坐立,靠着枕頭,杭綢錦被滑下,露出凹凸有致的身軀。
經過盥洗,她換了身靈便繡花裙。
小紅給她梳好垂鬟髻,這時候,有不速之客破門而進。
小紅扭頭,不快:「喻姑娘,你闖主人家屋子,是什麼理。」
蕭憐拍她的手,示意她出。
「蕭姑娘好大派頭,足足叫我等半時辰。」
喻存玉嘴中氣勢洶洶,可是臉色憔悴,眼中帶黑眼圈。
蕭憐在首飾盒中挑了耳墜,又擇簪花戴上。
她對鏡照了照,非常滿意:「這是一夜沒睡?」
喻存玉像是給她猜中心事兒,面色一白。
魏金兒給撞一事兒,別人津津樂道的,唯有她得到這個消息,心臟陡然一疼。
嘿,給蕭大姑娘說中了,巧不巧?
可喻存玉總覺的這不是巧。蕭憐那天對魏金兒的口氣像極不久前
「喂,喻存玉,你可以訂婚了。」
「你現在到了適婚年紀,早點找個歸宿,可不要熬成老姑娘。」
「閨女家婚事拖不得,你也應該上上心。以後再想去打點,可就晚了。」
還有昨天一見面她追問:「你現在訂婚了麼?」
分明毫無邏輯的事兒,可獨獨害的她一夜未眠。
她同蕭憐不合,可就是忍不住的來了蕭府。
「蕭憐,你怎樣的知魏金兒會受傷?」
蕭憐杏仁眼含情,趴在梳妝枱上,又打哈氣。
「嗚,你怎不問我為什麼叫你訂婚?」
喻存玉心下一緊,趕忙追問:「為什麼?」
蕭憐抬手搓了搓楚腰,昨天撞到那處,好大淤青,現在尚且隱隱作疼。
「你這人好沒有意思,說話非要彎彎繞,這兒又不是定遠公府,你不累麼?」
喻存玉今天穿的甚是單薄,大早晨裹着涼意,她身體晃三晃。
蕭憐自詡自個不是好人,可還是一指箱櫃旁的衣架。
「那件罩衣還是新的。」
喻存玉抿唇,沒動作,就是直勾勾看着蕭憐。
不穿算了,反正受涼的不是她。蕭憐心安理的的又在首飾盒中挑出鐲子戴上。
「你為什麼叫我訂婚?」喻存玉咬牙問。
蕭憐滿不在意,輕瞅她,往日中喻存玉盛裝都顯寡淡,今天出府倉促,面色憔悴,那張臉更平淡。
「這不是看你姿色一般,怕你找不到好人家。」蕭憐道。
喻存玉哪裏會信:「你會這樣好意?」
再說,她是定遠公府的人,哪裏會嫁不出。
蕭憐聞言,玉手一指鼻頭:「我,壞事做多,總要找點好事調劑一下。」
不過,她停頓一會兒,好像對魏金兒一事有興趣:「魏金兒那處還好?」
她說的是那處是哪處,不言而喻。
喻存玉當下有意避開話題,總覺的談論這事不雅,可見美女一笑,她就不受控制道。
「不好,聽聞蠻嚴重的,那處都流出了血。」
說完,她便恨不得抽自個一巴掌,蕭憐粗鄙,難道她也陪着粗鄙?
蕭憐煞有其事點頭:「本就小,這一踹呀,以後都不會大了,是不是。」
喻存玉耳尖緋紅,忍不住申斥一聲,又聽對方繼續道。
「喂,你不是還有個儒生表兄,家境雖然一樣,可他沒娶,你沒嫁的,怎樣,考慮考慮?」
蕭憐嘴中的表兄,是喻存玉的親表兄,同定遠公府沒分毫干係。
她那表兄家境不好,住鄉下,家裏唯有患眼疾的娘親,喻存玉的舅爹多年前便沒有了。
這多年,尚有書信往來,舅娘平和,表兄孝敬,字中行間關心滿滿,是喻存玉心中的光。
她警戒的看着蕭憐:「你怎知我有個表兄。」
蕭憐聳肩:「仇敵當中不得深入了解。」
喻存玉放下心。提到表兄一家,她眼中想注入光。
「渾說什麼!」隨即,忸怩說:「不過,我表兄是極好的。」
蕭憐附和點頭:「真不嫁他?」
喻存玉怒:「當然,他是我表兄!」
蕭憐隨之一笑,將重量壓在梳妝上,手中把玩着流蘇。
「那敢情好,我正缺個入贅男丁,既然你表兄極好,那我能考慮考慮。」
喻存玉實在不敢相信蕭憐嘴中的話,說:「你別染指我表兄。」
啥叫染指,她有那樣差麼?
蕭憐才不聽她,對着外面叫了聲:「小紅。」
「唉!」小紅俏聲應道。
「你感覺怎樣啊?」
小紅緩了一夜,可算是緩足勁兒,乃至認同蕭憐的話。
與其嫁出去受婆母蹉跎,還不如招個上門姑爺惟命是從。
「婢女覺的不錯,喻家表兄窮,不至於壓姑娘一頭,如果他懂事乖覺,姑娘還能順手將他娘親接來,反正不過添一雙筷子。」
「不可以!」喻存玉直接打斷小紅還沒講完的話。
她急急說:「我表兄是窮,可志不短,他又是個儒生,入贅給你,怎樣登科?」
否則,也不至於不受她接濟。
蕭憐笑吟吟說:「他嫁給我,有大筆銀錢能花,還用得着科考?」
喻存玉氣的臉漲紅。
蕭憐也不想再戲弄她,她捻塊糕點送入口裏。
「因此說你這人沒有勁兒,可還有假?小姑娘家,分明暗生情意,心思藏那樣深幹什麼?」
喻存玉不說話了,她說:「我生的不好看。」
表兄那樣好的一人,她怎樣配的?
蕭憐滿不在意:「你表兄還窮。」
她看小姑娘臉色悽苦模糊,終歸不捨得說一些涼話。
「你心也不算大,定遠公府終歸不是你的家,寄人籬下有錯?」
「我話便擺在着了,你是要定遠公夫人高高在上給你安排婚事兒,淪為朝廷官員相互結交的棋子,還是平平安安與夫君舉案齊眉,你自個掂量。」
喻存玉失魂落魄,表情模糊,可見將話聽下去。可定遠公府對她有恩,為府中犧牲不是該的麼?
定遠公對她嚴苛,可也上心,可她怎會不明白,定遠公有意叫她聯姻。
她不可說的秘密給蕭憐指出,那些情意再也藏不住,都湧上。
真想,為自個自私一回。
她踉踉蹌蹌向外跑去,好在小紅手疾眼快把人扶住,才不至於摔了。
因這一下,她神智注入清明。
蕭憐打發了人,眯眼享用糕點時,聽見那人聲音略帶喑啞的問。
「那你呢?」
蕭憐不解,蹙眉朝外面看去。
「我剛才來時,見着你那庶出妹子容光煥發,穿着你昨天買的好衣服,一改窮酸。」
蕭憐嬌媚的臉面上染上興奮:「她穿我給買的衣服了?」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們倆離冰釋前嫌不遠了!
喻存玉困惑她的反常,只是還是將唇邊的話說出。
「她去崔府,意味什麼,你當真不在乎?」
蕭憐白她一眼,沒有將這事放心上:「不都說了,我要招婿。」
喻存玉惱怒的瞪她一眼,可不要是還惦記她表兄?
崔小蠻懷中抱着6個透明瓶子。做在崔府門前的石獅子旁邊,晃着腳丫,朝街角看。
「姑娘,這裏涼,坐不得。」芸豆給她披上件罩衣道。
崔小蠻彷如未聞,只顧着看着前面。吐字不清說:「芸豆,芸豆,怎還不來呀。」
「現在還早,姑娘回屋等可好?」
崔小蠻打了哈氣,眼尾冒出淚光,卻強撐。
「不好。」
芸豆知道姑娘等誰,她納罕崔小蠻對只見過一回的蕭憐太親近的同時,又念起蕭憐的往日作風,頂多是怕姑娘失望。
到底,蕭大姑娘昨天就沒同意要來,應下的就是蕭二姑娘。
「大哥說娶她做嫂子的。」崔小蠻輕聲道。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摸摸腰部,空落落的。
瞬時急了:「芸豆,芸豆,我的荷包呢?」
芸豆想起崔小蠻昨天抱着睡覺的荷包:「落在屋中桌上。」
崔小蠻:「那你幫我拿來啊。」
芸豆放不下心,不敢擅自離開。
眼看着街上的人多起,耳旁又是崔小蠻一遍遍催促。她沒法,只得應下。
芸豆對着門檻那處濃妝艷抹婆娘,踹幾下。
「醒醒。」
陸娘迷迷瞪瞪醒來,嘰嘰咕咕沒有好氣說:「同是奴才,可將你狂妄壞了。」
「看好姑娘,若姑娘有損失,拿你是問。」
她走後,陸娘就在崔小蠻右側石階坐下。她捧着手中的花,朝崔小蠻那處遞遞。
崔小蠻抱緊手中的小瓶子,搖頭。
陸娘見她不要,又寶貝的揣到懷中。
「姑娘,你等誰呀,可是哪位俊公子?」
陸娘平素說話一貫渾不吝。也就在崔博陵眼前本分。聽聞她是流難來到的帝京,給崔小蠻給個白面饃饃,就纏上了。
崔博陵捨不得拒絕妹子的請求,可又不敢將這口無遮攔的人放在崔小蠻面前。於是叫她看大門。
「等嫂子。」崔小蠻又傻又憨。
陸娘陪她一起笑,臉上的厚粉隨這動作嘩嘩掉。
「那我知道,就是聽聞破相了,又是個比我還丑的女人。」
崔小蠻凝着眉,尋思着昨天見到的美女,立刻糾正:「你美多了。」
陸娘不服的嘰咕:「胡說。」
她看着拐角處才出現的輿車,努力辨認輿車上刻着的字。
「姑娘,來了,蕭家的車。」
崔小蠻從石獅子跳下,盼着心心念念的人兒。好容易等到輿車停下,她嘴中的一句嫂子尚沒喚出,就成了。
「怎麼是你,我嫂子呢。」
蕭鳶兒背後跟着4個打扮一致的丫環,很是有大家千金的架勢。
輿車是昨天蕭憐就吩咐大管家備好的。
她臉色一滯,好快,抿出一絲笑。
「妹子說笑,這兒哪裏有什麼嫂子?」
崔小蠻才不理她,直接跑到車廂中看了圈,才癟癟嘴。
她等了好長時間,嫂子怎不來。
「這是我早晨做的棗泥糕,給妹子嘗嘗。」
蕭鳶兒一大早就着手準備,崔博陵視那妹子為心頭肉,她必須的同崔小蠻相處融洽,昨天叫蕭憐捷足先登,可叫她嘔一晚。
她提着早間親自做的棗泥點心,穿着昨天送來的鵝黃襦裙,戴好面冪。
現在這一打扮,倒是跟昨天雲泥之別。
崔小蠻失魂落魄往府中走,根本沒招呼客人意思。
蕭鳶兒面冪下的臉一沉,蕭憐究竟給這傻瓜灌了什麼迷魂藥?
「小蠻妹子,我今天是來陪你的。」她出聲。
崔小蠻轉過頭,皺眉。
「我不需要你陪呀。」
蕭鳶兒臉色一僵,傻瓜不懂待客之道,況且她是崔公子請的人,哪可無果而歸。於是將眼神望向陸娘。
陸娘:「聽說你廢了臉,姑娘還說你好看,可要摘了面冪,跟我比比?」
蕭鳶兒背後的丫環呵斥:「休要無禮。」
陸娘碰壁,悻悻拔着花瓣:「不敢比就算了,我就說,這世上沒有幾人比我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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