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捉刀吏 第42章 有備而來的李姑娘

    申無謂一邊說明師傅的去向,一邊兒又像個孩子似的訴說對師傅的思念之情。

    曖!他的一句話里真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若不是內心強大之人,隨時隨地是會被他給生生激死的。

    好在老巫醫年紀夠大,又是經歷過人生無常之人,雖然希望燃起又失望,再次燃起又失望過後,仍然還能夠強撐起笑臉回應:「如此,就勞煩先生將此事記掛於心了。」

    申無謂淡淡點頭,見着老巫醫那百轉千回又絕望的神情,終是不忍,又道:「放心吧!雖然暫時找不到師傅,但我會先開一些舒肝明目,排毒清淤的湯藥給大家服用,還會配上一些外用藥物,儘量一試。然後若有師傅的消息,我再即刻請他老人家前來就是。」

    老巫醫自是千恩萬謝後,便自去找奚老伯商量,要如何告之村人這喜憂參半的消息去了。

    老巫醫前腳剛走,李婉琰便輕拍玉掌款款走了進來,櫻唇微嘆,「醫怪不愧是醫怪,如此匪夷所思,空前絕後,天方夜譚般的真相都能被你找到,普天之下,恐先生一人爾。」

    溫和禮聽聲再看人旋即被嚇得失聲,但腳上卻反應敏銳,抬腳就躲到了寧何苦身後。

    寧和苦早知外面有人偷聽,故神定氣閒,雲淡風輕。

    申無謂頭也不抬便回嗆:「與你又有何干?」

    李婉琰笑而不惱,徑直走向溫和禮處,巧笑倩兮,「溫家弟弟也在此處?」

    原來,她竟還年長於溫和禮一些。

    溫和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一伸手便拽住了寧何苦的衣角,求救般的呻吟了一聲:「寧兄!」

    寧何苦無動於衷,溫和禮又不是個孩童,幹嘛要有動於衷呢!

    李琬琰輕搖玉頸嬌斥,「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膽怯無用,只知道躲在大人身後求助,你呀你,何時才能真正的長大成人呢?」

    她這聲嬌斥,既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亦有怒其不爭的寵溺口吻,像極了一個嚴厲又呵護的大姐姐一般,在旁人聽來,倒不是什麼可怕的訓斥之言。

    但在溫和禮聽來,卻猶如受了厲聲喝斥一般,立時漲紅了臉,咬牙抗爭,「我我,我已過了弱冠,早就成人了。」

    李琬琰又淡淡斜眼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方才罷休,「無論如何,你始終小我三日,無論你多大年歲,我始終是你的姐姐。還有」說到此,她忽的就住了口,話鋒一轉,「算了,懶得理你,反正我又不是來找你的。」

    溫和禮即時長松一口大氣,腦袋一發熱便莫名接道:「那你來此做甚?」

    話一問出口,他立馬後悔莫及,心中懊喪,「我管她來此做甚,只要不是來找我的便是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了。」

    「我來此做甚?這個問題問得好極了!」李琬琰繼續巧笑倩兮,開門見山,「我是來找醫怪的,想請他去幫家母舍弟瞧一瞧病。」

    申無謂冷哼一聲:「不瞧,就是不瞧。」

    「無妨!小女知道,要想請醫怪不是件易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誠意。」李琬琰淡淡然接。

    申無謂氣匆匆應:「憑你有多大的耐心和誠意,在我這兒都不好使。」

    李琬琰溫柔笑着,「醫怪還沒有見過小女的誠意,又怎知其不好使呢?蘇兒,拿上來吧。」

    蘇兒聽命將手中的畫卷雙手奉起,呈於眾人眼前,申無謂賭氣別過頭去絕不看一眼,但一直默不作聲的寧何苦卻接過話茬:「這是何物?」

    李琬琰瞧了瞧他那雙蒙着黑巾的雙眼,還有那左邊俊臉上淡淡的巴掌印痕,溫溫婉婉回:「這是東都城中,一位名叫李綽的畫師畫的一幅畫作。」

    寧何苦忽然就心中清明,驚嘆這姑娘好生厲害,一出手的誠意嘛?呵呵,大到能立馬讓老無改變心意,無從拒絕。

    就連自己,也無拒絕的理由。

    他心中驚嘆,但為了點明提醒固執的申無謂,便話中有話道:「不過是一幅畫而已,若不是老無需要的東西,他應當是不會稀罕的?」

    「什麼叫應當,是肯定鐵定堅決不會稀罕的!」申無謂一急便斬釘截鐵,絲毫不給自己留有迴旋的餘地,寧何苦是想攔也攔不住,只得心下暗自着急,「這老無,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又將這麻煩扔給了我。哎,真是麻煩!」


    李琬琰李姑娘看着躍躍欲試的寧何苦,靈台清明,仍舊巧笑倩兮,溫婉可人:「無妨,醫怪先生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對了,蘇兒,這幅畫叫什麼名字來着?」

    「姑娘,這幅畫叫作『巫醫圖』,畫的正是眼前這飛紗村之事。您看,這畫中的老巫醫正在為一村民接骨療傷呢。」蘇兒同主子沆瀣一氣,同仇敵愾。

    申無謂依舊無視無聽無覺。

    李琬琰婉約一笑,「哦!那畫上還有何特別之處呢?」

    「有的有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他正站在老巫醫身後,很是有些與眾不同呢?」

    寧何苦暗搓搓踢了踢申無謂的腳,示意他聽聽那主僕二人的對話。後者雖然不情不願的,但還是勉強豎起了耳朵。

    李琬琰繼續問:「哦?那這人有何與眾不同之處呢?」

    同主子一唱一和的蘇兒高聲回,「這男子的手中撐了一根木頭拐杖,奇就奇在,這根拐杖是淺淺的淡金色,不知道是何物製成,但看上去似乎是十分名貴稀有哦!」

    「十分名貴稀有?」這句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提示啊!一個久居於飛紗村的普通村民,又怎會手持一根十分名貴稀有的拐杖呢?

    所以,這人身份,值得推敲。

    申無謂猛然轉過頭來,緊緊盯着蘇兒手上那將展未展的畫卷,眼中忽明忽暗,陰側側道:「難道說這圖中手拿拐杖之人,便是那假冒秦春嶺的毒煞華夜郎。」

    李婉琰收斂了笑容,正色直言,「對不住了,小女並不認識誰是秦春嶺,誰又是華夜郎?不過,這幅畫便是小女方才所說的誠意,只要先生答允幫家人看診,小女立時便將此畫雙手奉上,讓先生慢慢細品。」

    至此,申無謂終於看穿了她的「險惡」用心,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幅破畫而已,老怪我不稀罕,拿開。」

    「你確定不稀罕嗎?」李婉琰眼眉彎彎,明眸善睞,「先生既然查出了村民們眼盲的原因,那下一步便應該是要去找這個,名喚華夜郎的人吧?可是,你們對其行蹤一無所知,茫茫人海,萬里河山,又該往何處去尋他呢?」

    「呵呵!說得好像你知道似的?口水多過茶!哼!」申無謂陰陽怪氣,哼哼不悅回懟。

    「小女雖然不知道他的行蹤,但這幅畫嘛?就不一定咯!不妨告訴閣下,小女曾經好好研究過這幅畫作,特別是畫中那男子手中的拐杖,竟然好巧不巧的,知道了這拐杖的來處」

    李琬琰故意欲說還休,就是要引起申無謂對畫上的信息感興趣。

    只要申無謂一鬆口,那自己的目的便有達成的希望。

    她拋出了誘餌,只等着申無謂這條魚兒上鈎。可誰知,怪脾氣的申無謂才不會輕易屈服上當呢,只聽他冷聲答:「姑娘費心費力的做甚,老怪又不會向你打聽一絲一毫那毒煞的消息。要想知道他的行蹤,我自己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去找啊!」

    李琬琰:「」

    她的人生信條從來就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勢壓人,以手段脅迫人,還可以利誘之,惑之,又或是相互交易買賣,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如今,申無謂明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華夜郎的行蹤,而她又恰好知道,本以為可以此要挾前者就範,來個還算公平的交易,偏偏申無謂根本就不上道。

    一時之間,把個長久工於心計的李姑娘給整不會了,她愣在原地,水目明明滅滅,櫻唇緊抿,暗中思忖新的良方對策。

    見申無謂執拗不屈服,李姑娘又被噎得一時無言以對,寧何苦知道,該是自己出來打圓場救場子的時候了,便溫文爾雅道:「李姑娘,這幅畫老無他不需要,在下卻需要得緊,可否請姑娘賜畫一觀?」

    寧何苦溫文爾雅又及時的詢問聲,緩和了李姑娘暫時的尷尬和冷場,然她卻根本不領情,莫名又想起昨夜之事,猶自氣不打一處來,將在申無謂處吃的閉門羹之火,轉而嫁接到了寧何苦身上。

    她冰冷着一張俏臉,目不斜視,「你誰啊?本姑娘的畫,憑什麼要予你一觀呢?」

    「在下之名不足掛齒,但老無卻是在下的大哥,雖非親生,卻情同手足,比肩共進退。」寧何苦緩緩答。

    呵呵!雖然簡短,但他的話中卻包含重要信息。

    你品,你細品:醫怪是我的大哥,你求他之事,他不答應,不如來找找我,或許我可以幫你說動他也不一定哦?

    這也是赤果果的暗示啊!

    聰慧明敏如李婉琰,自然明白寧何苦話中之潛台詞,她那原本冰冷的一張俏臉,傾刻間便如枯木逢春,在雨露柔光中衝出幾瓣綠芽兒來,生機盎然,「既如此,小女的畫公子可隨便觀賞,小女所知道的信息也可悉數告之。不過,小女所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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