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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同玥特意約了張敘嬌喝咖啡,兩個人逛街。
花邊小報的記者拍到了照片,長篇大論分析了張敘嬌的處境,話里話外內涵帥府「忘恩負義」。
民眾最愛看權貴的醜聞。
其他權閥,如今也樂意看到張家鬧出亂子。
這份花邊小報一時銷量暴漲,連帶着這個主筆都紅了;其他報紙又罵他顛倒是非,然後銷量也不錯。
扯來扯去,反而把事情攪渾了,最初的案件被遮掩。
之前很多門第的宴會,不邀請張敘嬌了;幾日動亂後,又開始請她。
而張敘嬌的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她依舊打扮得時髦美麗,赴宴時候大談特談她如何受傷,如何幫了張南姝,卻又不敢明說她是被冤枉的。
闊太太、千金小姐們背地裏嘲笑她,然而又怕她死灰復燃,不敢真的和她斷交。
張南姝聽說這些事,氣得不輕。
「這個該死的徐同玥!她不攪合,張敘嬌也起不來。」張南姝對着顏心說。
顏心:「徐家想看帥府的笑話。不單單是針對你,而是針對你們家。」
張南姝:「我何嘗不知道?我這個時候跳出去,越發中了徐家的計。就是好難忍,氣死我了。」
顏心笑。
張南姝很通透,她什麼都知道。然而脾氣不小,到底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
她母親在世時,屢次想教她「高門貴女如何權衡利弊」,都沒成功。一則張帥權勢滔天,用不着;二則愛女心切,捨不得。
導致張南姝在「忍功」上,始終半桶水,沒有學會她母親或者景夫人那樣的心氣。
「彆氣了。」顏心摟着她肩膀,「下次我替你對付她們倆,再給你出出氣。」
「我不想拖累你。」張南姝說,「但我不得不承認,算計人心這方面,我遠不及你仔細。」
顏心可是從這中間摸爬滾打出來的。
她從未輸過。
因為她不驕傲、不浮躁,她對自己每一刻的處境都很珍惜,不願意摔跟頭。
「南姝,你在宜城的時候幫了我很多,我也想幫幫你。」顏心道。
又叫她放心,「我不會為了給你出出氣,就落個悍婦的名聲。」
張南姝咬咬牙:「好!」
朋友的好心,一味拒絕,也是很傷人的。
兩人都笑起來。
張南姝約了她晚飯後去後花園散散步,不帶景元釗。
兩人坐在荷花池旁邊的涼亭里,張南姝聊了很久也不肯回房。
顏心看出來了,問她:「和孫牧鬧彆扭了?」
「這倒沒有。」張南姝說着,微微蹙眉。
「怎麼了?」
「我覺得他……實在有點……」張南姝不知如何表達,「我但凡是個身子嬌弱的貴千金,必須給他納兩房姨太太,才能緩一口氣。」
顏心忍俊不禁。
「不准笑!」
「他年紀不大,血氣方剛的,很正常。」顏心道。
「可太急了,他是不是餓死鬼投胎?」張南姝嘆氣,「我想離家出走。」
顏心便說:「別縱容他,去和他商量。夫妻倆是一輩子的事,往後日子很長。」
又道,「哪怕年輕只這麼三年五載的,到底也需要彼此都能承受。」
張南姝:「也不單單是床上那點事。他去駐地的時候,我很自在舒服;他回來了,感覺很拘束。」
「你還沒習慣。」顏心道。
張南姝:「我不能趕他,這門婚姻不是玩笑的。真和他離心了,我的麻煩在後頭。我得好好籠絡他。」
「籠絡不是一味縱容。」顏心說,「去溝通試試看;若他聽不進去,就撒撒嬌。」
張南姝聽了,一陣惡寒。
她看向顏心,「你平時跟鐵疙瘩撒嬌嗎?」
「會。」
張南姝無法想像顏心會撒嬌,她看上去很內秀持重。
「怎麼撒嬌的?」她問。
顏心:「你是想學,還是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窺探欲?」
張南姝:「……」
她們倆聊到很晚,張南姝才回房。
她回去時,孫牧沒等她,己經睡着了。
張南姝大大舒了口氣,趕緊洗漱一番,上床躺下。
她小心翼翼觀察他,見他確實沒醒,這才放了心。
她緊張了一會兒,困意席捲,進入了夢鄉。
孫牧一首沒動。
首到張南姝的呼吸均勻輕淺,他才睜開眼。
他很小動作轉過頭。
眼睛適應了光線,孫牧在幽暗帳內看着她。
良久,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面頰。
他想要摟住她,又想起她抱怨一身汗;故而他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包裹在掌心,重新入睡了。
張南姝早起時,整個人還是被孫牧摟在了懷裏。
她仍是一身汗。
頭髮都汗濕了。
早飯後,張南姝問他:「如果你是我男朋友,咱們倆去約會的話,應該往哪些地方去?」
孫牧想了想:「戲院,或者逛逛公園?去吃飯、逛百貨公司。」
「戲院吧。」張南姝道,「咱們下午去約個會,聽聽戲,就我們倆。」
孫牧:「我去安排。」
又問,「怎麼突然想約會?」
「想和你聊聊。」張南姝說。
孫牧微怔:「我怎麼了?」
「你有一天時間去想想你怎麼了。」張南姝道。
孫牧:「……」
見他有點吃癟,張南姝忍不住在心裏暗爽。
他這一天估計坐立不安了。
想到他給她造成如此大的壓力,張南姝心裏平衡了點。
她心情還不錯。
孫牧上午去這邊的駐地,找張知聊;下午回來,又去見了張林廣,和他聊了聊公事。
傍晚時,他回來洗澡更衣,穿上白色襯衫、淺藍色西褲,一副貴公子裝扮。
他每次這麼一打扮,張南姝便覺得他脫胎換骨,身上軍官的硬朗消失大半,多了些風流倜儻。
「……怪不得你和孫西少是同胞兄弟,氣質上還是有點像的。」張南姝說。
孫牧:「這話是罵我?」
張南姝忍俊不禁:「不是。」
她也去洗澡洗頭,梳妝更衣。
她穿了件淺杏色旗袍,這衣裳襯托得她優雅溫婉;又梳了個婦人低髻,髻上插一支鑲嵌紅寶石的金簪。
孫牧呆了一呆。
「怎麼?」張南姝問,「不好看?」
孫牧上前幾步,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好看,像做太太的人了。」
「我要品一品這話,是誇我還是罵我的。」她道。
「我從不會罵你。」孫牧說,「敢罵你,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張南姝笑:「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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