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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菜園子撒上菜種子,移栽了桃樹苗,全部完工已近子夜。
幹活的兩人累成狗,連回房梳洗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癱在了菜園子邊上。
「昨晚上我們打架也打到差不多這時候吧?」睜眼看着滿天繁星,伯安問。
「差不多,」映冬整個有氣無力,「要是早知道一時痛快會遭這樣的罪,……」
「絕對不跟你打。」
「死都不跟你打。」
沉默片刻,兩人相繼笑出聲來。
「這樣躺着看星星不錯啊,不用仰頭。」
「幕天席地……」
「就是有點凍……」
聲音越來越低,頃刻後鼾聲此起彼伏。
第二天,府里多了兩名染上風寒的病號。
等兩人好得差不多,摩拳擦掌要去找伯玉算賬時,已經四月,伯玉為了跑一樁買賣出遠門了。
……
忙活完府里一天瑣事,待主子們都歇下後,伯安跟映冬兩人一壺酒一碟炒花生,在別院前面的石桌椅上坐下,又開始一天一度的賞月罵人。
這是近來他們最喜歡的節目之一,每天必然聚在一起唾罵某畜生一頓。
「王八羔子還有幾天應該回來了。」
「哼,回來得好,姑奶奶在這等着他呢!」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等他回來了咱一塊上!」
在整理出菜園子的第二天,倆就聽說了整個事情的真相,所謂主子爺的懲罰,是伯玉特地提出的「建議」!
抿一口酒,嚼幾粒花生米,映冬挺納悶,「你跟伯玉跟在主子爺身邊的時間一樣長,怎麼他能學到主子爺的神髓你就學不到?這一塊你們差的也太多了。」
「什麼叫差太多?我跟伯玉那個小人差什麼了?」伯安特不服氣,「我跟他中間只差了個陰險狡詐!那王八羔子做事最喜歡陰人,我則喜光明磊落,能比嗎?!」
映冬抬手往伯安腦門上揮了一巴掌,「又給自己腦門上貼金?咱三個幹的事跟光明磊落扯得上關係?」
腦門上力道不算重,不疼,但是面子過不去,伯安用力磨牙,「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我跟你說,再動手我可又跟那天晚上一樣了啊!」
「嗤!你還手啊,大不了再去整理一個菜園子唄,姑奶奶會怕?」
伯安深呼吸,運氣,吐出。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說正事,仇人正在歸來的路上,咱倆起什麼內訌?主子爺今天不是收到那貨書信了嗎?說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伯安轉移話題,免得自己被氣成包子。
映冬咔嚓幾下嚼碎花生,聲音模糊,「主子爺那裏我哪敢打聽?不過我聽夫人提了一嘴,最晚四天後回到……夫人還說,那貨好像要帶個什麼合作人回來。」
「那就到時候說吧,天色不早了,回房歇了。」伯安站起,伸着懶腰準備回房。
「這麼早?月亮還掛在頭頂,一壺酒沒喝完呢,你至於貪睡成這樣?」映冬不滿的嚷了兩句,抓起一把花生全塞嘴裏才起身。
伯安,「……你吃東西就吃東西,能不能也顧及點形象?」
真的,在宮裏當差,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他幾乎都見過,就是沒見過映冬這樣的,一個女人能貪吃成這樣,前世餓死鬼投胎怎麼着?
「我愛怎麼吃就怎麼吃!關你什麼事!——」映冬脾氣一點就着,塞着滿嘴花生還口。
下一瞬,面前忽而閃過一隻手,手指在她嘴邊輕輕蹭了下。
映冬沒罵完的話出不來了,嚇得差點嗆着,被蹭到的地方熱熱麻麻的。
「吃個炒花生能吃得像你這樣一嘴碎末子……哎呀娘誒,我是真服你了。」
男子滿臉嫌棄的樣兒分外礙眼,映冬僵着的身子倏地放鬆,眯眼甜笑,「兒子誒,乖。」
「……」
又演變一場全武行。
這次動的不是拳腳,是暗器——花生。
翌日,雲鳶歌見到兩人模樣時,給嚇了一大跳,「你們倆昨晚上又一塊幹嘛去了?」
映冬,伯安,「夫人,我們啥也沒幹。」
「那可真是奇了,啥也沒幹兩人都成了麻子?臉上的紅包長得還都差不多?」
映冬跟伯安對視一眼,看看對方滿臉腫起來的紅包,斜起嘴角冷笑。
映冬啟唇無聲示威,「昨晚,我贏。」
伯安嗤的扭開頭去,以示不屑。
就因為他臉上被暗器砸中的印子比她多一個,就敢大言不慚說她贏。
要不是時間太晚了,他非用實力告訴她,到底誰能贏!
「你倆別大眼瞪小眼了,伯安你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映冬你去後廚,交代馬大娘明晚晚飯準備豐盛些,有客要來。」雲鳶歌忍着笑,把話吩咐下去。
眼神殺得正激烈的兩人齊齊轉頭,「有客要來?夫人,是不是伯玉那王八——是不是伯玉要回來了?」
「嗯,原本應該還有三天才能到,在路上趕了下行程,提前一天,你們倆下去安排。」
出了客廳,前一刻斗得幾乎要揮拳相向的兩人立即又成了盟友。
王八蛋,明天回來?
等着受死吧!
待兩人走遠了,雲鳶歌將昨兒新收到的書信拿出來又讀了一遍,眉頭微蹙。
「……合作人?唐邵?奇怪了。」
外頭,抱着小紅球吧嗒吧嗒走進來的熙兒正好聽到娘親的話,跑過來歪着腦袋問,「娘親,什麼奇怪呀?」
雲鳶歌把書信收起,捏捏女兒小臉蛋,「家裏要來客人了,還不奇怪嗎?」
「以前家裏也來過客人呀,來過娘親的姐姐,還來過娘親的哥哥。」熙兒更疑惑了,那時候來的客人還住在她們家住了好久呢,娘親也沒說過奇怪。
「那些人不一樣,那些是熟人,自己人。這次來的客人是我們都不認識的,你爹的脾氣,以前可不會讓陌生人住進府里。」
「這次爹爹同意了嗎?」
「同意了。」這才是雲鳶容覺得奇怪的地方。
蘇府在蘇伯言眼裏,是家,也是他最為私密的空間,斷不會讓人隨意打擾。
所以他們來了赤河這麼多年,府上幾乎沒來過客人,便是跟赤河那些鹽販子談買賣,蘇伯言也是約的他處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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