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滿足了蘭絮幾天的口腹之慾。
然後就不行了。
午飯又是魚,蘭絮沉默地放下魚肉,回洞穴癱在地上。
系統已經察覺到蘭絮情緒低迷,試着問:「宿主為什麼不吃飯啊?」
蘭絮:「作為鹹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我已經吃了十一條魚了。」
系統:「」
蘭絮默默流淚:「別說炸雞漢堡了,我就想要米飯,炒青菜,蘑菇,火腿」
在以前的世界,她出生在紅旗下,就沒挨過餓,何況國家的傳統是「民以食為天」,幅員遼闊,美食是吃不完的。
現在對着這麼難吃的食物,她能為了維持生命體徵堅持這麼久,真的很敬業。
系統:「再忍忍,忍忍就好了啊。」
它心情也沉重,如果能給物資援助,它早就給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人能完成這個任務。
蘭絮兩眼無神:「人類一周到十天的時間不吃鹽,身體就會出現乏力的症狀,我已經超過這個時間了,系統啊,你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系統:「這個你放心,因為你吃的魚肉,喝的水,都有鹽等人體所需的物質,你身體數據我替你監控着,短期內,各項都沒問題。」
蘭絮:「這該死的嚴謹。」
外面有腳步聲。
不一會兒,戌亭拿着蘭絮丟在外邊的魚肉,進了山洞,他眉尾微抬,在疑惑蘭絮為什麼不吃食物。
蘭絮聞到淡淡的魚味,趕緊捂住鼻子,瓮聲瓮氣:「我不吃。」
看到她眼角的淚水,戌亭擱下魚肉,想查看她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但他在蘭絮身上沒聞到血腥味。
他也躺下,捧着蘭絮的臉,想去吻她面頰上的淚水,安慰她,狼群會用舔舐來安撫同伴,或者傷痛。
這陣子相處,蘭絮也不怎麼怕戌亭了,現在她心情很不好,就搖頭避開他,神情懨懨:「我沒受傷,我就是不想吃魚了。」
戌亭已經能理解「想」字的含義了。
但他不能理解,在所有動物都爭着搶着吃東西時,蘭絮為何對食物沒有了欲望。
這是不行的,不吃東西會死,他都還沒把她餵得肥肥壯壯的。
仔細想,她只是不想吃魚,那其他呢?
戌亭出去了。
蘭絮在洞穴里睡着了,不一會兒,戌亭就回來了,他握着她的手,想拉着她出去。
蘭絮渾身無骨般使不出勁,戌亭拉她,她就軟趴趴地滑下去,嘴裏念叨:「不出去,我吃不下東西,得存點體力」
突的,失重感讓她一個激靈,等她回過神,已經被戌亭用一隻手豎抱起來,一屁股坐在他手臂上。
這臂力,真的絕了。
也還好不是把她扛肩上了,這個姿勢好受多了。
她嗔他:「幹嘛呀?」
戌亭卻已經用兩三步,帶她走出洞穴,這個視野,蘭絮比戌亭高了一點點,外面陽光有點刺眼,蘭絮眯了眯眼,只看地上,擺着十多種動物的屍體:
花鹿、山羊、兔子、鱷魚崽、蟒蛇
甚至還有鷹。
狼群本是在休息,嗅到血味,有好幾頭嘴饞的站在不遠處,對着這些「小零食」,嘴巴微張着哈氣。
只等戌亭一聲令下,它們就當加個下午茶。
可惜這些不是給它們的,他輕輕蹭了下她下頜,示意道:「吃。」
蘭絮:「」
還好是在古代,不然山大王得榮獲幾十年牢獄。
但她吃不下,不是食材的問題,而是調味料的問題,哪怕只有一點鹹味,她都能堅持更久。
她搖搖頭:「我不要,它們沒味道,還是不好吃。」
戌亭:「味、道?不好吃?」
蘭絮的掌心擱在他心口,他難得連貫地說了句話,心口微微震動,讓她掌心有點麻。
她收回手,「唔」了聲:「比如,水果是甜的,甜是味道,有味道就是好吃,動物的肉,沒有味道,不好吃。」
說完,她又嘆了聲。
想到自己就是嘴上說着餓死算了,最後還是會勉強自己吃那乾巴巴的魚肉,白白鬧一場,她更想哭了。
就看戌亭考慮了一會兒,只說一個字:「好。」
蘭絮:「?」
蘭絮還有點恍惚,他就這麼抱着她,走進森林裏,這是蘭絮第一次真正意義地進森林,她環顧四周,被周圍景色吸引了注意。
戌亭對這片森林極為了解,步伐很快,即使如此,他走了半個時辰,蘭絮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面,都要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直到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落葉喬木。
蘭絮:「這是」
戌亭:「味、道。」
系統也在蘭絮腦海里敲敲敲:「宿主,這是鹽麩木!果子有鹹味,嫩莖葉可以當野生蔬菜食用!」至於鹽麩木在一些地方,是養豬的野生飼料這件事,它還是不告訴宿主好了。
蘭絮腦海里捕捉到了「咸」和「蔬菜」。
她拍拍戌亭的手臂,指着青色的圓果,催促:「摘一下果子,我試試。」
戌亭扯了一個果實遞給她。
蘭絮着急得連「講衛生」都忘了,就拂了拂灰塵,咬了一口。
真的有鹹味!還很咸!
天無絕人之路!她感覺自己活回來了,她很興奮:「太好了!嗚嗚,小戌子,你真好。」
一邊說着,她又忍不住淚眼汪汪,早知道有鹹味調料,她何必忍那麼多天呢!
戌亭看她活潑起來,心中也明朗幾分。
她這次流淚卻也帶着「笑」,是開心的。
他心裏默默想,她的眼淚,一般不是因為受傷和生病,而是傷心哭,開心也哭。
他抱着她的這個姿勢,自己一仰頭,就能輕易舔到她的下頜緣,柔嫩的臉頰,以及那些苦澀的,並不算好吃的淚水。
他還是仰頭了。
更令他愜意的,是她沒有躲開。
真乖。
戌亭喉頭:「咕嚕嚕嚕」
蘭絮被他微涼的唇密密地蹭着,軟軟的,她又拱拱身體,催促他:「我們摘些野菜和果子回去。」
她這一動,戌亭怕她沒坐穩,單手調整了一下位置,將她往上抱了點的同時,掌心無意間蹭了下她的臀肉。
似乎覺得奇怪,他掐了掐。
蘭絮耳尖一熱,小小地掙扎:「我要下去。」
戌亭:「不、要。」
蘭絮:「」
怎麼還抱上癮了呀。
索性蘭絮坐好後,他就沒再做什麼,而且回去的路太遠,蘭絮確實沒想自己走。
他知道蘭絮喜歡這種嫩葉和果子,手掌一過,把它們薅了下來,眼看幾秒內,他差點把一叢矮鹽麩木給摘得斷子絕孫了,蘭絮急忙拍拍他手背:「夠了夠了,夠吃了!」
見她阻止自己,戌亭收手。
蘭絮說:「不夠吃了再來。」
戌亭似懂非懂般地點點頭,要不是顏值在那撐着,是有點兒呆呆的。
蘭絮自己小腿晃了晃,說:「那我們回去吧,我想吃東西了!」
戌亭:「唔。」
臨走前,他似是無意間地回了下頭,看向後面五十米外的草叢。
蘭絮捧着食物正高興,便沒有留意到。
...
草叢裏,兩個彪形大漢神色驚訝,等戌亭和蘭絮走了,壯漢一:「這種狗不拉屎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人跡?」
壯漢二:「嘶,我們發現線索了,一千金是我們的了!」
壯漢一露出猥瑣的笑:「可是你看到沒,那個女人那麼美,比我們以前殺過的女人都美!」
壯漢二:「就是那個男人不好惹。」
壯漢一也猶豫了。
他們是亡命之徒,殺人如麻,已經能從體態、發力方式,分出對方的強弱。
那個男人,就是再來二十個他們一起上,也打不過。
他們是為了張府的賞金才上君子山的,張府承諾,只要他們能夠找到重要的線索,就運作一下,讓他們重新獲得良民的身份。
有了張府的庇護,要姦殺什么女人沒有?
所以他們放棄跟蹤他們,決定就此下山。
君子山很大,又人跡罕至,為了不迷路,他們身上綁着繩子,順着繩子一點點摸下去,走了兩個時辰,天全黑了。
突的,壯漢發現,他們手上的繩子,居然斷了!
今夜無月,驟然出現的風,帶着一種令人驚恐的寒意。
壯漢一:「他娘的,誰搞的!」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草叢裏,出現了一雙雙冒着綠光的眼睛,足足十幾雙那麼多。
壯漢二驚悚:「狼!」
壯漢一:「冷靜點,我們先背對背,不要拿後背對着它們!」
他們靠在一起,準備應對狼群,突的,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壯漢渾身冷汗下來了:「還、還有人?」
黑漆漆的草叢中,逐漸顯現一道戴着狼首面具的身影,他儀態放鬆,步調輕緩,好似在狩獵的空隙時,發現了好玩的玩具。
壯漢認出來了,是讓他們知難而退的少年!
想起他是似乎能夠溝通的,壯漢一求饒:「我們只是路過,並非有意打擾」
話音未落,他的頭被擰了下來。
壯漢二身上被濺了很多血,他甚至沒看清少年是怎麼在十來步開外的距離,一瞬到他們面前的。
然後,他的頭也被擰了下來。
半夜三更,蘭絮睡得軟軟香香時,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搬到一塊硬硬的「石頭」上。
她迷迷糊糊睜眼,瞧着是戌亭。
他最近帶狼崽們狩獵完回來後,喜歡把自己抱到他身上睡。
今晚比較特殊,他特意洗過澡,有股幾乎聞不到的鏽香,只是頭髮沾着水汽,搭在他肩頭,將他堅毅俊美的面龐,襯出幾分柔軟。
這「柔軟」也是薛定諤的,事實是,他的肌肉真的梆硬,有種溫潤的軟玉質感。
蘭絮還是嫌硬,只是懶得掙扎,就當趴在玉上睡覺好了,咕噥了一句:「好睏,你洗澡了?」
戌亭:「洗了。」因為髒了,不洗的話,她不給抱的。
也正常,愛衛生就是好孩子,蘭絮:「睡覺吧」
戌亭蹭蹭她的發頂。
須臾,他吐出一口氣,緊緊環住她的腰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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