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濃?!」
衡遠大驚,急急扯住景鴻的袖子,「舒什麼?什麼濃?哪個舒濃?」
景鴻用力拽了拽袖子,見實在拽不動也只能鬆手,無奈道:「這天下和柳敘白有牽扯的還有第二個舒濃嗎?」
「那他怎麼解決啊?解決什麼?」衡遠並不放過他,乾脆扯着他的袖子將人帶到木屋前的木桌上,又將那碗自己還未來得及開動的白米飯推過去,「他招魂成功了?」
「不應該啊」
衡遠顧自撓撓腦袋,「就算是真叫他招魂招成功了,那也不過是一抹意識,短短几句話的時間便無了,他解決個什麼問題?你說的舒濃回來了,是個什麼意思?」
景鴻看了眼面前還冒着熱氣的米飯,又看了眼桌上的青菜和炒肉,抓着筷子夾了一筷子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舒濃本人,現在就在問生殿待着呢。」
他這師兄的日子倒是過得滋潤,待在這裏有肉有飯,看着也不是一副愁苦的模樣。
「什麼?!」衡遠一驚一乍,「這怎麼可能呢?」
若是這世上什麼騙術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半點都不該相信的,便是這所謂的死而復生的說法。
世間萬物,生老病死,皆有天道自然約束,順應則生。
天地間固有的法則,並不會為誰改變,而許多人執念的長生不死和死而復生這種有違天道自然的事,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景鴻兩口嚼了口中的食物咽下,乾脆也不繼續吃飯了,一五一十地將舒濃化名蘇不惜跟着問生殿弟子進入滄元劍宗並他察覺到的舒濃異常的靈力的事說了。
衡遠坐回去,沉默好一陣,皺眉揉着下巴思索:「這麼說來,是很不對勁啊。可她既然回來了,敘白也等了她這麼多年,她為什麼不去與生殿,反而要待在你問生殿呢?聽你這意思,敘白也應當是認出她來了,那她既然都肯對你吐露真實身份了,為什麼在敘白面前遲遲不肯承認呢?」
景鴻詭異的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忽然問道:「師兄是為什麼被他關進來的?」
衡遠一頓,忽然沉默下去,面色有些沉重,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我——」
景鴻瞧他這般模樣,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小心道:「是因為玉城一事?」
他觀他這師兄,既不知道柳敘白燒書一事,也不知道舒濃祭劍內情,卻還是被晏長安扔進這裏的原因,恐怕也只有玉城屠城一事。
衡遠驀然抬眸,萬分驚詫:「你如何知道?」
景鴻被他看得不自在,總有一種不小心知道了長輩大秘密的心虛感,指尖摸了摸額頭:「我那個,是因為知道得太多了才被關進來的。」
衡遠:「......?什麼意思?」
景鴻對被柳敘白關起來這件事也不是不可預料,畢竟他聽了他那麼多事,他沒有動作他才懷疑對方腦子也跟着壞了。
怪他這張嘴,導致柳敘白受了刺激,被心魔影響,突然發瘋對他出手,又自顧自地講了一大堆他不為人知的往事和秘密,也不管他願不願意聽。
但不管他本人是不是願意聽這些事,事實就是他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被他知道了。
從他開始說那本禁書他就知道他這事兒不小。
他重則被殺,輕則被囚。
如今只是被關在這麼一個山清水秀,還有人做伴的地方,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看着滿臉迷茫,什麼都還不知道的衡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自覺地露出點同情來:「據柳敘白親口所說,六百年前」
他將柳敘白講給他的事一點不漏地講給他這位已與世隔絕六百年的師兄聽。
那些埋藏了六百年的,與外界盛傳的兩情相悅,攜手救世截然相反的真相,終於為人所知。
幾乎口口相傳的舒濃祭劍,誰能想到舒濃是被人多年設局,生生逼進真火中的?人人盛傳的有情人陰陽兩隔,柳敘白與他無法釋懷的心上月的故事,哪個又能想像這心上月死時,心神崩潰,怨氣衝天,滿腔恨意由此而生。
衡遠震驚,心痛,無奈,憐惜,氣憤,各種情緒轉了個遍,最後卻只能臉色蒼白地說不出半句話。
柳敘白說得不無道理,他們當初無法在死更多人之前解決魔族,連化解人魔之間的戰爭都做不到,亦非局中之人,他們置身事外,在事後享受了柳敘白帶來的好處。
他們無法解決的事被柳敘白解決,他付出代價,天下蒼生將他看作救世主,滄元劍宗在事後直接從三大仙門之一成為第一仙門,穩坐這個位置六百年。
蒼生得救,迎來黎明,柳敘白功成名就,從此前程無憂,青雲直上,滄元劍宗隨之更上一層樓,就連舒家,也因為舒濃祭劍一事,名聲更響。
只有舒濃什麼都不知道,跳入真火之中,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六百年後一朝醒來,發現害死自己的仇人成了救世主,萬人敬仰,備受愛戴。
那麼舒濃為什麼放着舒家不回,要跟着晏長安上滄元的原因也就清楚了。
生出的怨恨,總要有消弭的一日。
然而景鴻和衡遠互相沉默,卻也無法將這兩人的事說個所以然出來。
舒濃要復仇,他們無法阻攔,可柳敘白若要出什麼事,他們也無法袖手旁觀。
「嗐。」
良久的寂靜之後,衡遠突然笑了笑,深呼吸一口氣,「想這些做什麼呢?橫豎你我現在也出不去。」
景鴻一頓:「」
這倒也是實話。
他生生受了柳敘白的攻擊,這會兒渾身都和散架了似的疼,虛弱得緊,既然被關進來已成事實,他一個傷者,何必想那麼多。
他重新抓起筷子,又往面前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用白菜炒得香噴噴的肉,正準備入口,忽然又是一頓,直起身子環視了一圈周圍,疑惑道:「師兄在這裏養豬了?」
柳敘白關人還這麼有心,專門送幾頭活物進來給他師兄養着吃?
「怎麼可能?」衡遠將白菜炒豬肉放得離景鴻近了些,抬手指向身後,「這地方除了這些花花草草,就只有我一個活物,哦,現在還有你。」
「這些肉,都是敘白不定時丟進來的。」
景鴻狠狠嚼着口中的食物,不可置信地挑眉。
柳敘白還真是好心,關人竟然還真的還管伙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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