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飛英雄傳 第31章：王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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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時光荏苒，五代十國之後就到了宋王朝。

    這個時期的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羽人族依靠與北方民族的棉花和蠶絲貿易得以進一步聚集財富。

    同時在詩詞和歌舞創作領域，族人的造詣也進一步精進，並隨着這一時期文化的空前繁榮，在宮廷中得到了文人官僚的諸多提攜，政治地位得到進一步鞏固。

    整個羽人族可以說在宋王朝過了一段最幸福的日子。

    ……

    但是先賢長老的家書遺志並沒有被族人忘記，居安思危的意識依然強烈。

    這個時期，諸多北方民族一直在找尋着南方的羽人族，希望他們繼承共工氏的血脈，從內部控制宋王朝。

    這種情況就讓羽人族的血緣根基與經濟根基出現了錯位，血緣根基在北方政權，經濟根基在南方政權，左右都無法割捨。

    從以往的無情利用，到現在的熱情拉攏，族人知道，這當然是另一種危機。

    所以，羽人族必須拿出應對策略，最好是左右逢源，實在不成也得多留後路，狡兔三窟才是。於是這一階段族人主動將力量分散在民間江湖勢力之中，為此不惜花費巨資。又好在宋王朝自身也是問題重重，無法顧及江湖亂象，天罡地煞，風起雲湧，各處平叛忙得不亦樂乎，無暇顧及羽人族的行動。

    如此族人分散在江湖之中，或開創門派，或通商辦學，或佔山為王，甚至搭個草台班子賣藝唱戲，實則都是族人躲避清查的避難所。如此躲避了各方滋擾，異己誣陷和官軍絞殺，保存了實力。

    ……

    這種狀態直至清王朝的末年，其中雖有起伏，殺戮綿延不絕，但族人始終生生不息。

    其中特別要說說在明王朝後期，羽人族再次遭遇至暗時代。那時大明宦官專政，集結大批廠衛特務對族人進行了幾番大清洗，損失十分慘重，但因為族人此刻牢牢把持着南方鹽鐵貿易，通過賄賂宦官集團和扶植東林黨人，始終得以周旋下去。最後似乎也是因為突破封鎖與努爾哈赤的鹽鐵貿易，給大明的絞索又加了一扣。

    ……

    在漫長的生存抗爭中，羽人族領導組織結構也無法避免地隨時代變化，出現了更加複雜、更加精細的階級分化情況。

    說到階級分化，其實並不用當成洪水猛獸，談虎色變，這在社會管理學中是很正常的概念，階級分化是隨着生產力和機構能力增加不可避免的產物。我們需要提防和反對的不是階級分化，而是階級壓迫和階級剝削……

    這些不是重點。

    這裏重點要說的是，羽人族領導結構重新設計和其傳統的成仙修煉模式之間的關係，這個問題的改革是羽人族近代史發展方向的一次重大調整，直接影響到羽人族的後續發展軌跡。

    ……

    當族人具有了一定經濟基礎和社會地位之後，傳統的遊學修煉方式已經不能適應他們的需要，這主要體現在效率問題上。

    修煉之路和仕途之路交織互相影響，修煉的脫產性質也不符合勞動力的配置和需求。開始族人熱衷於出資辦學，熱衷於建立江湖門派，都是為了在這些組織的掩蓋下，解決這些矛盾。

    但是隨時時代發展，這些鬆散的組織已經無法完全解決問題，急需更加系統化地管理機構來處理這一矛盾。

    於是在族人的最高領導集團之下，就出現了一個新的階層，負責對長出羽翼的少年進行系統的庇護和培訓，保障族人青年的修煉安全性和成材比率。

    這個機構的主要功能就是將族人原本的「個人的修煉權利」收歸為「修煉族權」，提供系統性的修煉培訓服務並進行修煉資格審核。

    只有得到族人領導機構的審核後，才有修仙的資格。這樣就可以效避免了大多數沒有潛質的族人浪費青春和精力去修煉的問題。

    這中間會不會有誤判呢？當然有。甚至就此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也說不定，但是對於族群則是效率最大化的正確選擇。

    所以，大家都懂的：精英階層必然存在，但精英並不必然是精英。

    ……

    同時，族群的統治者還有其他控制措施，那就是從道德和文化層面上加強把控，，對生出羽翼的情況進行了「去實在性」的操作，從而達到了宗教性控制的高度。

    主要方式就是把翅膀「具體的、實用的升仙工具」功能替換為「形而上的、神秘主義的、具有族群歷史認同感的指令和條規。」

    條規加強了個人對族群的義務屬性，又渲染了負罪感和危機感，這樣就把個體與族群利益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

    族人都知道，羽翼發育會連帶提升身體的能力：如得到更敏銳的視力和聽覺，增強力量和反應速度，增強洞察力和判斷力等等，同時勇氣和戰鬥欲望也處於激發的狀態。

    雖然這些變化同長出翅膀同時到來，但卻不必以一直擁有翅膀作為前提條件。這就和常人的第二性徵是一個道理——體毛、喉結和**的發育只是表徵，內核的發育自有其動力。

    ……

    據此情況，羽人族的統治者若想有效將「修仙」從族人的個人自由轉變為「族群公權」，那麼這個管理機構除了具有強大的服務功能，宗教的皈依屬性之外，還必須具備執行法度和懲戒的強權！

    於是經過不斷完善，最終形成了固定的中間階層「隱翼衛」！

    他們的地位在統治階層之下，又在普通羽族人之上。這個階層承擔着兩項重要責任：

    一是全力拱衛羽族的傳統和文化，管理族人修仙的具體程序。

    二是協調羽族和其他外族的關係，確保羽族資源對外輸出的穩定和可控性。

    族人領導機構通過設置和培養這個中間階層，遴選出強大的管理隊伍，對內管理和強化族群的認同感；對外溝通處理與常人世界，特別是世俗皇權的關係，用族群中的部分利益和刺客人才的輸出作交易，以此維護外部環境的穩定。

    ……

    「隱翼衛」成了組織架構中的重要一環，是解決族群利益最大化和個體自由發展之間矛盾問題的最優解。他們在整體上對族群發展起到了積極而巨大的作用。

    但是族群的最優解決方案，落到每名「隱翼衛」個人的身上卻有其弊病，甚至可以說其中普遍帶有悲劇性。

    因為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要當「隱翼衛」，就必須首先自斷翅膀，變成「折翼天使」！

    ……

    每名「隱翼衛」都是從青年中精選出的優秀者，可謂天資卓越，得道成仙的幾率本來非常大。但他們一旦決定要當「隱翼護衛」，就必須要為族群犧牲自己的未來，不能再有修煉成仙的私心（誰會信任又是裁判員又是運動員的管理者呢！），他們要通過艱苦的努力當一名公正的管理者。

    「隱翼衛」首先要經歷刻苦的學習，接受一整套秘密的系統培訓，把自身的各種能力提升到極限。而當他們完成了這些訓練，下一步就是在翅膀還健壯的時候一刀砍掉翅膀，這叫「斬斷仙緣」，其實非常殘忍（比揮刀自宮好不了多少吧），然後作為成品，被迅速投入到族內管理、防禦、外交、貿易等各項事務之中。

    我覺得，「隱翼衛」其實就是族群中的兵蟻！

    他們專司其責，失去了成仙的機會，失去了最美的花季，也失去了飛翔的快感。補償他們的則是崇高的地位，強大的權力。

    可是，人生的一條鐵律就是：得不到的東西才最珍貴！

    雖然「隱翼衛」們權傾上下，聲名赫赫，錦衣玉食，在族人面前地位尊貴。

    但族人們背地裏經常議論他們是「有缺陷的羽人」這種情況已不是秘密。如果能想開點，其實原本99.9%的羽人也無法成仙，不如謀一個好差事。這就和現代人是否結婚，是否要孩子這些問題與人生幸福並不能簡單劃等號一樣。

    可是世俗的力量就是那麼殘酷和現實，眾口鑠金的壓力不容小視，加之階層自發的平衡心態，必然讓族人大眾對「隱翼衛」有牴觸情緒……

    所以他們內心深處的幽怨和自卑，又有幾人能知，幾人能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