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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事這麼一鬧,魏璟元倒是覺着乏了,回到住處後,便熄燈睡下了。而魏國淮從大夫人那離開後,便直奔了書房,待魏麟關了房門後,魏國淮這才開口問道:「在何處發現的?」
魏麟低着頭,從懷中掏出魏景存抄錄的子張,將其放在桌上:「回老爺的話,就是在這桌上發現的。」
「你說什麼?」魏國淮顯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麟重複剛才的話道:「在桌上發現的。」
魏國淮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拿過那手抄看了幾眼:「好啊,竟然栽贓到我頭上了。」魏國淮面色凝重,細細琢磨着事情的來龍去脈。手抄一事雖小,可這背後隱藏的人倒是膽大,竟這般明目張胆的放於自己的書房,看來,他還是把事情看得簡單了。
魏麟看了魏國淮一眼,頷首道:「老爺可要細查此事?」
魏國淮擺了擺手,冷笑道:「此事作罷,你先退下吧。」魏國淮看着魏麟出了書房,當房門關上時,魏國淮眼中的笑意越發濃厚,他倒要看看,這與他同床共枕之人,究竟能把國公府折騰成什麼樣。
碧玉從外頭回來,急匆匆地進了大夫人的屋子,小心翼翼道:「夫人,老爺書房的燈還亮着呢。」
大夫人斜靠在軟榻上,手中正輕輕撫摸着一塊玉石,只見她雙眼微睜,笑意十足道:「問了沒有,辦事的過程中可否被人發現?」
碧玉細聲道:「奴婢已是問過,他一口咬定,並無人發覺。」
「他倒是嘴硬的很。」大夫人一甩手將玉石扔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碧玉自是嚇的倒退兩步,趕忙跪了下來:「夫人,你說會不會是咱們猜錯了?」
「錯了?」大夫人冷笑道:「若不是他辦事不利,又何以讓呂氏那個賤人慫恿老爺去看魏景存那個賤種,而我們事先安排的卻一樣都沒用上,這是為何?」
「奴婢……奴婢……」碧玉實在不知如何回大夫人的話。
大夫人見碧玉瑟縮不語,又道:「王氏和那賤種可是回去了?」
碧玉忙道:「已經回了,奴婢剛派人去瞧過了,這會兒怕是睡下了。」
大夫人嗤笑道:「也罷,王氏色厲內荏,無需浪費太多精神,倒是那呂氏,讓人盯緊點。」大夫人派去的人一口咬定並無人發覺,那她又是從何得知的,而那手抄現在又在何處?
「奴婢明白。」碧玉慢慢抬起頭,疑惑道:「夫人,既然呂氏已經發現,卻沒將此事告訴老爺,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大夫人笑着說:「她呀,無非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大夫人伸出白皙的手,輕輕向上抬了一下,示意碧玉起身,待碧玉起身後,大夫人繼續道:「此事由我一手安排,呂氏仔細推敲之後便能猜到,她若將此事直接告訴老爺,未必會如她所願,既然這樣,她何不把事情往大了鬧呢。」說到此處,大夫人竟露出欣慰的笑容,淡淡道:「元兒今日倒是開了竅,不似以往那般不爭氣。」
碧玉忙點頭:「夫人悉心教導,大少爺又聰慧,自是能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
大夫人被說到了痛處,略顯無奈道:「元兒心善,以往不分敵我便會站出來替他人求情,如今能有所頓悟,也不枉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他的栽培。」
「奴婢覺着,大少爺定不會辜負夫人的厚望。」碧玉頷首道。
大夫人點點頭:「碧玉啊,你倒是猜猜,那手抄現在何處?」
碧玉轉了轉水靈的眼珠:「奴婢愚鈍,剛才就一直再猜,可就是猜不到。」
大夫人挑起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在老爺的書房裏。」
碧玉驚恐的看着大夫人。
「你再猜猜,是何人所為。」大夫人面露詭譎的笑容。
碧玉細細想來,欲言又止道:「難道……難道是大少爺?」
大夫人笑着卻是沒說話,而是擺了擺手讓碧玉退下了。今日是大夫人急了些,若不是魏璟元機警,怕是這會兒已讓呂氏得逞,成了兩面三刀的假善之人。可這後來發生的一切,卻是大夫人不曾預料的,魏璟元竟將手抄放進了魏國淮的書房,如此一來,魏璟元倒是給了大夫人一個申飭。
大夫人不怕魏國淮猜疑,反而沉浸在魏璟元開竅的喜悅當中。
夜入子時,天氣倒也沒那麼熱了,三夫人屋裏頭的油燈正微微搖晃着,此時的她輾轉難眠,只能坐於榻前生着悶氣。魏玉蓉自知母親心有不甘,且她身子向來虛弱,執意要在一旁服侍。呂氏生不出兒子,唯有這女兒才是依靠,哪怕是拼勁所有,定要讓魏玉蓉奔個好的前程。
呂氏計謀未能得逞,直至過了子時才入了夢鄉,魏玉蓉見她睡的安穩,這才起身回了自個兒的廂房。
翌日,魏璟元隨着軒窗外的木竹醒了過來,側耳聆聽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心情一時大好。再看門口處,早已起身的元寶已是端了溫水走了進來,露出憨傻的笑容:「元寶伺候大少爺起身。」
「你何時起身的?」魏璟元從塌上坐了起來,伸出兩隻白嫩的小腳搭在邊緣處。
「不到半個時辰。」元寶放下溫水,開始替魏璟元淨面。
魏璟元閉着眼睛似是享受,嘴上卻說道:「元寶,今日二殿下與三殿下會來,我有事讓你去辦。」
元寶聽到這番話,已經沒有了先前不安的模樣,如同小大人一般,皺着眉嚴肅道:「大少爺請吩咐。」
魏璟元在元寶耳旁簡單交代了兩句之後,便起身更了衣,穿的正是昨日老夫人送來的那件衣裳。元寶剛替魏璟元束上鞶帶,碧玉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圓圓的小臉在鵝黃色衣裳的襯托下,顯得嬌小可愛。碧玉走上前,頷首輕聲道:「夫人讓碧玉送些糕點過來,以供大少爺招待二殿下三殿下品嘗。」
魏璟元看着丫頭們將糕點放於桌上,每一樣都是那般精緻,用足了心思,口味上自是不用說,正是按照平日裏劉乾的口味送過來的。從小到大,母親疼愛劉乾多過於自己,她又何曾記得,自己喜愛什麼,厭煩什麼?
魏璟元不願多想,笑着敷衍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若不然,怕是會怠慢了二殿下與三殿下。」
碧玉笑着道:「二殿下與三殿下應會晌午前過來,到時候碧玉自會前來服侍的。」
「也好,你向來心細謹慎,不像元寶這般笨拙。」魏璟元不過說笑而已,卻讓一旁的元寶無地自容,連聲道:「元寶日後定會盡力服侍大少爺的,絕不對懶怠。」
「不過是句玩笑話,元寶何以當真?」魏璟元背過手朝門口走去:「去給祖母請安。」話音一落,元寶與碧玉同時跟了上去。
大夫人的住處與主院兒在同一方向,待到了主院兒後,碧玉先一步離開了。魏璟元帶着元寶進屋請安時,正巧遇到了魏夢嬋,此時的她正與老夫人有說有笑的。魏夢嬋看到魏璟元時,微微俯下身子,笑着道:「大哥來了。」
魏璟元微笑道:「妹妹今日倒是勤快,這麼早就過來給祖母請安了?」魏璟元與魏夢嬋都乃大夫人所出,應是親厚,殊不知兄妹二人不過是表面敷衍罷了。再看魏夢嬋那張俏臉,竟找不出與魏璟元相似之處。
魏夢嬋見魏璟元有意作弄,故意拽住了老夫人的衣袖,輕輕搖晃着:「祖母,大哥挑蟬兒的理了。」
老夫人笑着道:「若不想讓你大哥挑理,那往後就早早過來給祖母請安。」
魏夢嬋笑起來時帶着淺淺的酒窩:「從今往後,蟬兒定要次次都趕在大哥前頭來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聽了這話,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魏璟元見老夫人似是與魏夢嬋有話要說,請安過後便主動請辭了。從主院兒出來,魏璟元先是回了住處,用過早膳後便急匆匆的趕到了荷花池。涼亭里,魏璟元一邊品茶,一邊瞧着元寶和兩個小廝在水中摸魚。
魚群中當屬錦鯉多些,那兩條白鰱很是顯眼,只不過這兩條白鰱甚是狡猾,專門往陰暗的角落裏藏,害的元寶和那兩個小廝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捉住了其中一條。
白鰱在手,元寶興奮的叫了起來:「大少爺,我捉到了一條。」
魏璟元探頭看了一眼,笑着卻沒說話。
入了晌午,日頭越發毒辣,魏璟元坐在涼亭中已是喝了整整一壺涼茶,元寶與那兩名小廝將魚捉上來後,便直接送到了小廚房,命人操持午膳了。元寶出了蓮花池,換上衣褲後來到魏璟元身旁,好奇道:「大少爺,你當真捨得將這兩白鰱做成吃食?」
「為何不舍?」魏璟元向來珍惜劉乾送來的東西不假,可那都是以前,而現如今的魏璟元,不在看中劉乾的任何一東西,甚至是他這個人。
「這可是二殿下送給你的魚啊。」元寶至今仍不明白魏璟元為何這麼做。
魏璟元放下手中的茶碗,冷聲道:「不過兩條白鰱,二殿下又怎會記在心上。」前世的魏璟元又何曾讓劉乾在意過,他的命運就如同這兩條白鰱一般,最終不過是俎上肉罷了。
元寶欲要說話,便瞧見廊下走來幾人,正朝着這邊兒而來。
元寶抬手揉了揉眼睛:「大少爺,二殿下和三殿下來了。」
魏璟元聞聲看去,正巧與笑着的劉乾打了個對眼,而他身旁的劉岳,則是面無表情的朝這邊走來,神情中透着與年紀不相符的沉穩。目光交錯,魏璟元竟沒能從他平淡的眼神兒中看出任何情緒,宛若死水那般平靜,卻又是深不見底。
劉岳不知道魏璟元為何會這般盯着他看,仿佛在探究着什麼。這並非是劉岳與魏璟元首次相見,以往,魏璟元的目光只圍繞在二哥劉乾身上,就在剛才,魏璟元看向自己的時候,他竟是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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