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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皇帝聞言大怒,將手上的茶盅狠狠一摔,「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皇子在京城都能遇刺?」又急聲問道:「老七現在怎麼樣了?
小太監磕頭回道:「聽、聽說……,腿上中了一箭,手上也有傷,但人已經被抬着送回了王府,應該性命無礙……」
皇帝震怒道:「什麼叫應該?趕緊去給朕打聽清楚了!」
蔡良親自領着人去了一趟成王府。
成王府一片燈火通明,太醫們比蔡良早一步趕到,正在給成王蕭湛包紮傷口,見大總管過來替皇帝問話,趕忙回道:「手上的傷還罷了,只是外傷,腿上這一箭卻是有些不好,傷着了骨頭,且得仔細調養,不然落下殘疾可就……」
殘疾?蔡良頓時一頭汗。
成王蕭湛目光陰鬱好似青色閃電,怒聲道:「趕緊把箭給本王拔了!難道要就這麼一直插在腿上啊?一群蠢貨!」
領頭的太醫忙道:「殿下莫急,只恐這箭傷着了血管,不敢擅動。」與同僚道:「我們幾個還是商議一下,琢磨一個穩妥點的方案。」
「是啊,可千萬別落了殘疾了。」太醫們紛紛道。
蔡良咽了咽口水,看來今兒這趟差事不好回啊。
可是不敢多問,皇子遇刺,這裏頭鬼知道攪和了什麼陰謀?能躲遠點,就趕緊躲得遠一點,不然沾上了脫不了身,可就麻煩大了。
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惹不起。
等了半天,那邊太醫終於商量出來了辦法,如何如何拔箭,如何如何止血,太醫和小醫官、小太監們,將蕭湛團團圍住忙活。一屋子全是人,一會兒一盆血水,進進出出的,簡直就是一片猩紅顏色。
更不用說屋裏的血腥氣味兒,更是熏人。
蔡良呆了一會兒,就不得不暫時挪到了外面,訕笑道:「人太多,太多,咱家在外面等着。」好半晌,裏面包紮好了來叫人,才又進去,「成王殿下,現在可好些了?」
蕭湛臉色發白,就連嘴唇都紫白紫白的,沒了血色,「還好……」他氣虛力浮,一臉強撐的模樣,「還請蔡公公回去告訴父皇,我沒事,明兒就進宮面見父皇,便是走不動,抬也讓人抬進宮裏去。」
蔡良見他雖然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是神智清醒,加上問了太醫們說性命無礙,稍稍放了心。說了幾句好生養傷的客套話,便道:「皇上擔心成王殿下的傷勢,還在宮裏心急如焚等着消息,咱家先回宮去了。」
蕭湛皺眉,忍着疼痛道:「辛苦蔡大總管走一趟,宮門快要落匙,回罷。」
蔡良回了宮,把消息一一都告訴了皇帝。
皇帝雖然着急,但是眼下天色已晚,總不能為了兒子犯險出宮,只得在寢宮裏雷霆震怒發脾氣,「混帳!混帳!簡直反了天了。」
蔡良回道:「好在成王殿下性命無礙,明日便會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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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入夜,鳳鸞有點不安睡不着。
蕭鐸淡淡道:「你別管了。」
鳳鸞嘆氣,「你們到底打算鬧多大啊?真是叫人不省心。」
「都說叫你別管了。」
「怎麼了,這是?」鳳鸞原本是被他抱着,背對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好好兒說這話,怎麼還生氣了?」
蕭鐸沉着臉,像是有人借了他的米還了糠。
鳳鸞琢磨了下,以前自己討論外面事兒的時候,也沒見他惱啊?怎麼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說錯話了?」
「沒有。」
「沒有那你生什麼氣?發什麼火?!」
「我沒生氣。」
鳳鸞疑惑的打量着他,偏頭想了想,「明明在生氣……」靠近了一些,「到底生什麼氣啊?你不說,下次我還惹你生氣,都不知道。」
「……」
「快說,快說。」鳳鸞等了一陣,惱了,「不說拉倒!」
黑暗裏,蕭鐸悶悶回了一句,「你能不那麼關心老七嗎?」
「…………」鳳鸞無語了。
蕭鐸本來還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的,見她沉默,不免疑神疑鬼的,「你剛才真的是在擔心他?怕他出事?!」
鳳鸞「呼哧」一下,下了床,在抽屜裏面一陣亂翻,找出那張白紙黑字,摔在他的身上,「以後自己疑心病犯了,就拿這副膏藥貼一貼!」
「快回來,當心凍着!」蕭鐸趕忙鑽出被窩去抱她,想了想,這會兒自己也覺得有點過於多疑,尷尬道:「誰讓你一直不說話,能不讓人多想嗎?我……」他狠狠啐了自己一口,「自己可能是得疑心病了吧。」
燭光映照下,他的神色透出一絲不解和困惑。
鳳鸞凝視着他患得患失的表情,……冷心冷情的端王殿下,也會有真心嗎?還是說現在的他相對年輕,一顆心還沒有被凍住?眼前這個為自己揪心緊張的男人,和前世那個冷酷無情的帝王,真的是同一個人麼?她有一點點迷茫。
蕭鐸將她抱了起來,「快來捂捂,當心凍着明兒就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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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沒有亮,蕭鐸就已經出門進宮上早朝去了。
鳳鸞心神不寧的等着消息。
雖說知道大伯父和蕭鐸他們會謀劃好,但是沒等到確切結果,總是心懸懸,擔心中間會出什麼岔子。偏生昨天那位吃醋,不但沒說,反而弄得一屋子酸溜溜,後來沒說到正事兒就睡了。
「酈邑長公主駕到!」門外丫頭高唱道。
鳳鸞趕緊出去迎接,福了福,「見過長公主殿下。」
酈邑長公主直接進了門,攆了人,然後語氣責怪道:「阿鸞,你說好把佛珠給我送過來呢?這都快一個月了,也沒動靜。」
「啊?!」鳳鸞歉意道:「最近事多,忘了。」親自去裏面拿了盒子,「長公主殿下勿怪,實在是……,我真不是存心忘了的的。」
「出什麼事了?」酈邑長公主坐下問道。
鳳鸞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微笑,「也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
「傻丫頭。」酈邑長公主不客氣道:「是覺得和我生分,不想說?」她頗為驕傲的哼了一聲,「換做別人,我還不想管呢。」
鳳鸞有點不知所措,這位……,實在是不好招架。
酈邑長公主先不管她了,小心翼翼打開盒子,然後取出那串奇怪的佛珠發怔,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好似一個絕世珍寶。慢慢的,她的眼神裏帶出悵然和悲傷,那種憂傷的氣氛,像是無形的風雪一般瀰漫開來。
即便鳳鸞和她沒有絲毫交流,沒聽她說一句話,掉一滴淚,也覺得一陣寒氣。
「長公主殿下?」她試探喊了一句。
良久,酈邑長公主才悠悠嘆了一句,「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誰?誰死了?鳳鸞滿心疑惑,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詢問。
又過了半晌,酈邑長公主才抬頭看她,忽地突兀的問了一句,「阿鸞,你的心裏有老六嗎?」她搖搖頭,「罷了,你心裏還是沒有他更好。」
鳳鸞聽着怪怪的,不好答,只是乾笑了笑。
「阿鸞。」酈邑長公主收起了傷感之色,眸子裏,帶出慈愛的溫和,「這世上所謂『情』之一字,最是誤人,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別把自己給誤了。」蹙眉琢磨了一陣,「老六這個人,性子冷,心胸遠大……」
鳳鸞睜大了眼睛看着她,眸光閃爍。
「罷了。」酈邑長公主收了口,微笑道:「有鳳家在,有我在,老六不敢對你不好的,你呀,就簡簡單單的被寵着過日子好了。」伸手掠了掠她的髮絲,透着長輩對晚輩的慈愛,「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心思單純一點的好,日子開心。」
這樣的神氣,簡直……,像是母親之於女兒?不不,又不太像。
鳳鸞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外面又有丫頭來了,是寶珠,臉上帶着有一點驚慌的神氣,「側妃,宮裏來了一位公公,說是皇上有旨,要傳側妃進宮說話。」
酈邑長公主驚疑,「皇上怎麼又要見你?」又道:「罷了,我跟你一起進宮。」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維護自己了。
鳳鸞雖然不明白緣由,可還是覺得心裏一陣暖暖的。說不出來為什麼,就是覺得對方好似長輩一樣慈愛,加上一進宮,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忍不住有點猶豫,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
結果一出門,酈邑長公主就霸氣的揮退小太監,轉身拉了她,說道:「別坐宮裏派的那種破車,顛簸的很,坐我的車進宮舒服。」
「長公主……」鳳鸞心頭微酸,能夠感受到她手上的那份穩穩有力,還有言語雖然霸道,卻帶出濃濃的對自己人關切。
於是一路進宮,便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委婉說了。
酈邑長公主的臉色一路陰沉沉的。
進了宮,先直接遞了牌子要見皇帝。意外的是,皇帝居然沒有拒絕,小太監進去不一會兒便出來,「皇上宣酈邑長公主和鳳側妃覲見。」
鳳鸞跟着進了內殿,抬頭一看,饒是她有心理準備也不由驚住了。
天哪!這是人都到齊了嗎?!
皇帝和蕭鐸、蕭湛,趙惠妃、玉真公主、成王妃,自己居然還看到了蔣側妃!她是什麼時候進宮的,也是剛才?再掃過去,還有伯母鳳大夫人,堂姐鳳榮娘,旁邊還跪了幾個估計是證人,再加上自己和酈邑長公主,----真是好一台大戲!
皇帝朝下掃了一眼,看向蕭鐸,「老六你先說。」
「是。」蕭鐸身量挺拔,好似一棵青松筆直站立回道:「前幾日,兒臣突然收到一隻白色波斯貓,還有一封信,上書『成王贈鳳側妃』,這是第一件事。」略停頓,然後接着往下道:「而後兒臣和兄弟們一起下了朝,正走路上,有一個小太監剛巧撞到了老七,掉下一個荷包,模樣和側妃鳳氏的荷包十分相像。」
皇帝嫌惡的皺了皺眉,「繼續說!」
蕭鐸又道:「事實上,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老七從來沒有送過波斯貓,那個荷包也不是側妃鳳氏的!而是……,有心人故意含沙射影誣陷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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