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她對他不停的下毒,但因為毒藥無效,所以反倒是他的錯了?
君殤因為腕上那細膩的觸感撤離而略顯失落,又聽到這一句顯然很是無理取鬧的話,卻是莞爾,眼中浮起了點點笑意。
平常不笑,總是淡漠冰冷的人,一笑起來,頓時就猶如冰雪消融、朝霞升騰、百花齊放,就連天光都似忽然明亮,晃得人眼神也不由一虛。
沈妍汐就不由目光一閃,用了些力氣才從他帶笑的眼眸里拔出來,偏轉到別處,在心裏磨着牙、惡狠狠的將某勾人心魂的妖孽咒罵了一遍。
克星!
這魂淡絕對是她的克星,自遇到他開始,她就再沒有遇到過一件舒心的事兒,而且眼前那些麻煩也全都是因他而起。
最最可惡的,還是他體內深藏劇毒奇毒,竟對她那些精心研製出來的各類藥物,免疫!
臥槽!
她就說,不可能會有人躲得過她的下藥,先前見他確實多次順利的躲過,也沒有任何中毒的反應,就以為他真的全部躲過。若非今日在剛染了藥的時候診脈檢查,他所中藥物尚未被吞噬清除,她怕是還要繼續這麼認為下去,進而往後再接再厲,浪費她珍貴的毒藥。
想到就來氣,她不由皺眉定凝着他,覺得他本身就是個她前後兩世遇到的最大的疑難雜症。
伸出手指在他手臂上戳了戳,挑眉說道:「尊敬的王爺殿下,不知你最近身體感覺如何,尤其是深夜子時時分,可是有渾身發冷,心口麻痹的感覺?」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跟白生生的手指上面,輕輕戳在他的手臂上,首先就覺得那一條手臂已酥麻。
然後他又抬頭,看向她那亮晶晶的水眸,點了點頭。
沈妍汐可不知道他正因為她的這一個小動作而有怎樣的心緒浮動,只是看他點頭,頓時就「嘖」的一聲,手指一轉方向,就又搭上了他的手腕。
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還是很敬業的,如此才能有下次合作的機會嘛,而且,十萬兩黃金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她已助他度過三次月圓毒發之難,第一次在那山林之中不過意外湊巧又想得萬兩黃金,之後的兩次則都是在左相府後院,有更仔細的準備和目的,在為他緩解毒發時疼痛折磨的同時,也是在觀察着他體內潛藏着的奇毒。
要將其徹底解除,即便是她也並不容易,至今連那奇毒的成分究竟為何都還沒有能分析清楚。
也不知這毒是怎麼來的,是什麼人那般心狠手辣對一個孩子下次狠辣之毒。
她還弄不清這毒的成分,但卻能分辨出,這毒在他體內絕對時間不短,怎麼也得在十五年以上,那時候,他可不還只是個孩子而已?還是個深得皇上寵愛的皇子。
面上不動聲色,目光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為這皇宮巍巍,內苑深深,其中的勾心鬥角、魑魅魍魎,直教人心生惶惶,膽戰心驚,而他一個孩子,雖有皇帝愛護,但自幼沒了親娘,終逃不過陰謀算計,身中這般奇毒,遭了刻骨蝕魂般的折磨。
這樣的毒,她都有點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身邊也有個精通醫術的神醫?
兩人在假山頂上雖不愉快但也相處還算和平,另一邊麗秀殿中,宴會已開始,皇上、太后、皇后以及後宮諸有品階的妃子盡皆出席,只是氣氛卻莫名的有些暗涌。
七殿下不在,就連沈二小姐也正好不在,不知是湊巧還是有些什麼特別的原因,讓左相府的沈家眾人再次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不管真心還是假意,朝中同僚明里暗裏的表示對沈相的恭賀。
沈家小姐即將嫁入祁王府為妃,而且看七殿下的表現,也好像甚是喜歡,可不就是值得恭賀的喜事嗎?
只是沈相和沈夫人等人的臉色都很是難看,今日從進宮開始就格外安靜頹然的沈妍萱,則低着頭,讓人看不見她面上的神色,只是將手中的繡帕都揪擰成了麻花。
「呦,沈二小姐竟也不在殿內,莫不是與七殿下一起約會去了?」
沈家對面,右相大人渾身沒骨頭似的坐在那兒,眉眼舒展笑得輕且柔,卻莫名妖嬈以至於都有了些鬼氣森森之感,所對之人不禁心生冷寒,甚至不敢與他對視。
而對於他的話,皇上笑意微深似乎對此還真有些期待,儘管他本身絕對君殤帶了沈妍汐去約會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殿內氣氛再次為之一靜,沈相抬頭看了對面那與他截然不同風格的同僚,笑着說道:「楚相怕是誤會了,小女只是暫且出去而已,與七殿下此刻不在殿內並無任何關係。」
「咦?沈相這話的意思,莫非是並不樂意見七殿下與沈二小姐相處和睦,往後夫妻恩愛?」
沈相頓時目光一沉,道:「楚相請慎言,本官自是希望七殿下能與我女兒相敬如賓。方才本官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再說二人尚未成婚,七殿下今日也未曾出現在殿內,楚相如此無根無據的猜測,怕是不妥。」
楚離一點沒覺得不妥,反將身子望椅子裏更融了融,一身慵懶妖嬈之氣,笑着說道:「本相倒是覺得是沈相你想多了,七殿下與沈二小姐避開眾人前去約會又能如何?難道還能不許他們這未婚夫妻的,在大婚之前相互熟悉,培養下感情?」
「汐兒她雖不在京中長大,但也不是那等不守規矩不懂禮儀之人。」
「這怎麼就成了不守規矩不懂禮儀?說不定是七殿下主動約的人呢,沈二小姐難道還能拒絕不從?再說,若只是與自己的未婚夫相約就成了不守規矩不懂禮儀,那不知覬覦姐夫進而陷害親姐,甚至連同幼弟一起去尋親姐不痛快,將其惱得氣怒攻心的,該說是什麼?」
右相大人笑盈盈這一番話,卻是高高揚起的一個而光,狠狠拍打在了沈妍萱的人臉上。
大殿之內接連響起了陣陣抽氣聲,沈相剛還能保持着臉上的平靜面色,此刻卻也在剎那間陰沉,且微微扭曲了起來。
在擰着繡帕當麻花玩的沈妍萱聞言霍然抬頭,從來沒有過的大膽目光,直直看向了鬼魅妖嬈的右相大人,咬着唇,蹙着秀眉,目光水盈盈的充滿着委屈,道:「那不過是外面那些無知百姓的謠言而已,也不知是誰與妍萱有這般大的仇怨要如此詆毀,真讓我感到冤枉之極,已是滿心委屈無處訴,怎麼右相大人竟也如此說?」
楚離的嘴角忽然彎起一個驚人的弧度,笑意滿面卻無一絲的暖意,只一眼就讓剛還氣勢洶洶質問述怨的沈妍萱心頭驚顫,不敢再看那張明明妖嬈得過分卻也鬼異得過分的臉。
「沈三小姐是說,你並不愛慕七殿下,也對沈二小姐無一絲羨慕嫉妒恨,更不曾謀算陷害去尋她的不痛快,沈小公子將沈二小姐氣得又病倒還驚動了七殿下和宮中御醫亦是與你無關?」
他說得輕慢舒緩,如閒話家常,聲音動聽且多情,說的內容卻讓人再次心肝驚顫。
有人詫異的抬頭看向他,怎麼覺得右相大人好像是在向着沈二小姐說話?這簡直是太奇怪了!
或者,他只是看出了沈相府好像並不那麼重視沈二小姐,所以就故意如此說來,只是想要戳一戳左相大人的痛腳,踩一踩沈家的臉面?
且不管楚離究竟是何想法,沈妍萱在聽了那話之後卻又轉回頭去看了他一眼,緊繃着嘴角說道:「我不懂您在說些什麼,這些都不過是莫須有的事,您何等尊貴,怎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市井流言當了真?」
「哦,原來都只是些無風起浪的流言而已。」
楚離笑着說道,並緩緩的將視線轉向了大殿門外。
所有注意着他動靜的人皆都一愣,然後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就看到一襲月白清漠的身影正從門外進入,無亂面容、神情、姿態,還是渾身散發的氣質,一如既往的冰冷涼漠,仿佛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只是與他毫不相關、也引不起他一絲多餘注意的閒雜人等而已。
他就如那九天之上落下凡塵的神祗,清冷高貴,高高在上,讓人不敢直視不敢靠近,生怕褻瀆了神靈。
他身長玉立,姿態飄逸,衣袂輕揚似乘風而來,攜着滿身的明光,進了大殿,不行禮,不問安,只走到了他的位置前,悠然落座。
幾乎所有的視線都在跟着他轉,到得此時才終於從怔怔中回神,不由抽了抽涼氣,然後又是一怔,齊刷刷轉頭看向了沈妍萱。
沈妍萱的臉色突然間刷白,呆呆看着突然就出現的七殿下,用力咬着唇,泫然欲泣。
然而君殤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正為某個丫頭竟不肯跟他一起回麗秀殿而心中鬱郁,才沒那閒心去理會殿內其他那些人的反應和心情。
他坐在椅上,抬眸,冷淡的從大殿一掃而過,正好也掃過門外,但始終不見沈妍汐的身影。
卻不知,沈妍汐落在他後頭本要回麗秀殿,卻在中途遇上了麻煩。
------題外話------
就快要過年了,親們都放假了沒有?寶貝好忙啊,每天都有好多事情,難道是因為結婚了的原因嗎?我記得往年沒這麼多事兒的啊,t^t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3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