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翰聞言不由一頓,唐天的這個問題出乎了他的預料。
「你父親的部下?」
他微微皺眉,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唐天說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些關於當年的事情。」
程仲翰自然不會相信這話,他知道,唐天心中對他還有很多的保留。
或者說的更直白一些,唐天不信任他。
在這種情況下,唐天突然問起唐萬鈞的老部下,絕不可能沒有任何的緣由。
不過,程仲翰倒也沒有隱瞞,說道:「你父親是北境的統帥,他的麾下都是最精銳的部隊。
在你父親出事之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軍部和中樞對這些軍隊進行了調防。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已經退役。」
「也就是說,我父親當年的那些老部下,如今都已經不在軍中了。」
唐天問道:「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程仲翰點了點頭,說道:「基本如此。你應該聽過一句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時隔二十多年,當初的那些戰士,早就不知道換過幾茬了。」
「那傷兵呢?」唐天問道。
「什麼?」
程仲翰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唐天說道:「我曾聽說,當年我父親遭遇圍攻的時候,曾有他麾下的部隊拼死前去救援。
但是他們的救援,卻被阻擊了。
阻擊他們的,就是那些家族派去的修煉者,以及像金玉門這樣的宗門。
我說的沒錯吧?」
程仲翰皺了皺眉,「沒錯。」
「我還聽說,正因為這些人的阻擊,使得前去救援的部隊損失慘重?」唐天又問道。
「這也是事實。」
說到這個話題,程仲翰的臉色越發嚴肅,「雖然當年你父親麾下的都是精銳力量,出動救援的特戰大隊,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是,他們是在倉促之下緊急出動,並且他們的對手,還都是修煉者。
在遭遇埋伏的情況下,他們吃了大虧,傷亡不小。」
說到此處的時候,程仲翰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痛惜。
戰區的主力作戰部隊,那是為了應付成規模的戰爭而進行的專業性訓練,這樣的主力部隊,雖然戰力很強,可也是要成體系的情況下才能夠發揮出來。
並且,唐萬鈞麾下的大軍可不是全部駐紮在同一個軍營中,很多部隊的駐地甚至在上百公里,乃至於上千公里之外。
當年唐萬鈞遭遇圍攻,事發太過突然,在沒有作戰命令的情況下,這些主力作戰部隊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各種配套的武器,更是無法及時的就位。
也正因如此,當年救援唐萬鈞的時候,也僅有距離最近的兩支部隊勉強能趕過來。
並且,為了搶時間,這兩支部隊完全放棄了重武器,只能輕裝突進。
可想而知,在如此種種不利的條件下,這些戰士遭遇強大修煉者的突然阻擊,會有怎樣的結果。
每每想起這些,程仲翰都無比痛心。
那兩支救援的部隊中,還包括了唐萬鈞一手訓練出來的特戰大隊,那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
然而,他們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展開,在突進的途中,就被埋伏了。
「那麼,那兩支部隊中,倖存的戰士呢?」
唐天沉聲問道:「尤其是,那些受了傷,但是卻沒有死的戰士,你們軍部又是怎麼安置的?」
這些傷兵,才是唐天真正要問的。
程仲翰一怔,說道:「那些受了傷的戰士,有一部分痊癒之後回到了部隊。
剩下的那些戰士,只能被迫退役」
剛說到這裏,他便明白了唐天的用意。
「你可以放心,不管是犧牲的還是受傷的戰士,國家都沒有虧待他們。」
程仲翰說道:「犧牲了的戰士,全部都被評為了烈士,國家對他們的父母親人都有撫恤。
那些受了傷被迫退役的戰士,同樣也有傷殘保健金等等。
雖然這些無法讓他們做到衣食無憂,可基本的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需要這些戰士的詳細資料。」
唐天說道:「不管是因為傷殘而被迫離開軍隊的那些戰士,亦或者是戰死的那些烈士,我需要他們的信息。」
程仲翰聞言不由皺眉:「你要這些人的信息做什麼?」
但是,唐天卻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說道:「我需要這些人的住址,家庭情況,等等
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程仲翰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關於這些退役軍人的信息,都有詳細的檔案留存下來。
並且,各個地方的官方,都有專門負責這些退役軍人的部門,想要查到他們的家庭情況,同樣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問題在於,唐天為什麼會要這些資料?
「唐天,你要這些資料,究竟想做什麼?」
程仲翰皺眉,說道:「這些戰士當年固然是你父親的老部下,但是他們都已經傷殘退役了
即便他們沒有受傷,現在也都已經是中年人了,對你不會有太大的作用」
「這些人縱然傷殘了又如何?人到中年又如何?」
唐天直接打斷了他:「不管他們是不是傷殘,還有沒有用,至少他們曾經是為了救我父親才受了傷。
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於情於理,都應該去對他們表達謝意,這有什麼問題嗎?」
程仲翰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唐天,想要看出他內心裏的真實想法。
唐天突然提起此事,並且態度如此的堅決,這讓程仲翰很難不多想。
他總感覺,唐天還有其他的意圖。
「唐天,我要提醒你。」
程仲翰嚴肅的說道:「那些戰士當年都是好兵,他們不但是為了救你父親,同時也是為了保衛國家。
你想去感謝他們,這沒有問題,但如果你想從他們的口中打聽到什麼消息,你恐怕要失望了。」
唐天搖了搖頭,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從他們那裏打聽消息。
他們都只是最基層的戰士,所知道的肯定不多。
如果我真想打聽消息,自會尋找別的途徑。」
程仲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但看到的卻只是唐天坦然的目光。
「好。」
終於,程仲翰點了點頭,「希望你能記住自己說的話,那些傷殘退役的戰士名單,我會派人送給你。」
唐天微微頷首:「謝了。」
「你用不着感謝我。」
程仲翰擺擺手,「只希望你不要辜負了你父親的一番心血,更要對的起那些傷殘戰士為國家的付出。」
唐天緩緩搖了搖頭,鄭重的說道:「真正對不起他們的,是那些宗門,是那五大世家,是崑崙域秘境!」
程仲翰默然。
片刻之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天,「好自為之。」
而後,他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唐天面色平靜,目光深邃。
對岸碼頭。
程仲翰三人上了車,文杰忍不住問道:「老帥,我們就這麼走了?
唐天明顯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再這麼想去,必然會徹底的激怒五大世家」
程仲翰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他的性格,跟他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嘴上勸阻,他是不會聽的。」
「那」
「如今看來,也只能去拜訪回龍觀了。」程仲翰沉聲說道。
乍聽到回龍觀這三個字,文杰陡然一驚,「老帥,您這是要」
或許普通人不知道回龍觀里居住的究竟是什麼人,可他卻十分清楚。
那裏,有着整個夏國最高深莫測的強者。
夏國的定海神針!
老帥要去拜訪回龍觀,顯然是要請那頂級強者出手。
程仲翰面色嚴肅,說道:「唐萬鈞死的時候,我無能為力,現在,我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他唯一的血脈,就這麼斷絕了!
不論如何,至少要保下唐天的性命。」
文杰默然,他知道程仲翰對唐天無比愛護,可卻沒有想到,程仲翰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那唐天要的名單呢?」
「給他。」
程仲翰說道:「那些傷兵都只是最基層的戰士,他們知道的東西不多,影響不到大局。
況且」
說到這裏,他略微頓了頓,才嘆息一聲:「那些戰士都是唐萬鈞一手訓練出來的,他們當年在沒有軍令的情況下,冒死去營救唐萬鈞,死傷慘重。
如今他們若是看到了唐天,知道自己的老首長還有血脈在世,必然會十分的欣慰。
即便是對那些已經犧牲了的烈士,也算是一種告慰吧!」
文杰默默點了點頭。
回想起那些戰士當年的悲憤與絕望,以及那慘重的傷亡,他心中也忍不住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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