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盛寵：宮心計 第290章你回來了

    第290章你回來了

    同樣是大婚，馮如煙卻沒有半分喜色，聽到周圍沒有了動靜，馮如煙一把揭開了自己頭上的蓋頭，慕容浩不給她揭開，她就要這樣一直等着嗎？

    喜嬤嬤見到馮如煙如此，忙上前緊張兮兮的說道：「哎喲，王妃，這蓋頭可不能您自個兒揭開，不吉利的，您要等着王爺給您打開才成。」

    馮如煙淡然一笑，從喜服里拿出一個黃澄澄的金錠子來，放在喜嬤嬤的手上，低聲說道：「本妃只是有些累了，想要歇上一歇，喘口氣，喝個茶，左不過王爺這會兒也不會回來，也沒人會瞧見，喜嬤嬤說呢？」

    馮如煙是王妃，喜嬤嬤雖管着今個兒的規矩，可到底是個奴才，更別說還得了一個金錠子了，立時喜笑顏開的說道：「王妃說的是，那奴婢就去外頭守着，見着王爺進了正院，再進來服侍着王妃。」

    馮如煙微微頷首，喜嬤嬤自然的帶着宮裏的幾個宮女出去了。

    馮如煙只覺得渾身上下都重的很，華麗的嫁衣，就像是一個鐵籠子一樣，將自己禁錮其中，偏她掙脫不掉。

    慕容浩那天在宮門口的話，始終在她的心中盤桓，先皇后是最喜歡的一句詞，先皇后最喜歡的花卉，最喜歡的顏色……

    要多麼深沉的愛意，才能讓一個人，將一個死了十多年的人，還記得這樣清晰？

    可她根本就沒有刻意的去學了南宮蘭，所有的一切，都是出於本心，為什麼，慕容浩的眼底里有着嘲諷？

    是笑她口口聲聲的稱自己是永樂侯府的馮如煙，不是先皇后，卻一直做着先皇后原本做過的事情嗎？

    馮如煙只覺得委屈至極，看到銅鏡中，那個穿着大紅嫁衣的女子，她突然間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馮如煙了。

    若她是，為何她所有的愛好都與先皇后相似？這些沒有人教過她，她是一直都喜歡淡青色，豆青色，石青色，她是一直都喜歡玉簪花，她是一直都喜歡《鳳求凰》……

    馮如煙深吸一口氣，轉身進了淨室，她要將這一身的大紅褪去，褪去那端莊的妝容，她不想要成為先皇后的影子，或是先皇后的替代品，就算她有那麼多與先皇后相似之處，她終究不是她，總有一天，她會讓慕容浩記住，她是馮如煙。

    將身體完全浸沒在浴桶中，一個俯身，將頭都浸沒在水裏，窒息感壓抑着她，甚至於馮如煙有一刻想到，若是自己就這樣死在新婚之夜，那麼在慕容浩的心裏，是不是會留下一絲一毫的位置？

    一個年老的嬤嬤伸手將馮如煙從浴桶中揪出來，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輕輕的替馮如煙梳理着青絲：「王妃這般將頭浸入水中，是可以提神，但是卻很容易呼吸不暢，王妃就算不惦記着自己，也該惦記着自己的家人與姨娘。」

    馮如煙身子一震，卻是沒有轉頭，只冷着臉道：「多謝嬤嬤提點，不知道嬤嬤還想要什麼？」

    「聽聞浩王爺寫的一手好字，在宮中卻沒有留下浩王爺的墨寶，王妃與浩王爺鶼鰈情深，想必，拿到浩王爺的墨寶，並不困難。」嬤嬤反手將馮如煙的青絲挽成一個朝雲近香髻，溫聲說道：「王妃可以出來了，奴婢為王妃擦乾了頭髮，王爺差不離，就該迴轉了。」

    馮如煙一時不動，只那麼坐在水裏，面上沒有一絲表情的問道：「不知道本妃的姨娘今日可曾來觀禮？」

    「王妃說笑了，姨娘就是姨娘，不過是半個主子，如何能到王府來觀禮？那將侯夫人又置於何地？」

    嬤嬤福身在馮如煙身邊說道：「王妃若真是關心姨娘，那就好好的，王妃與姨娘本是一體呢，王妃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姨娘在府里就可以吃香喝辣，若是王妃不肯過了這樣的好日子，那麼您的姨娘說不得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了。」

    馮如煙沉了臉，低聲說道：「本妃知道了，勞煩嬤嬤。」

    慕容浩回來的時候，馮如煙已經重新蓋上了蓋頭，隻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繡蘭花葛藤紋的外衫，平靜的坐在那裏，馮如煙以為，慕容浩必然是酩酊大醉的，畢竟大醉更能將自己當成先皇后的替代品，卻不想，他腳步很穩健，只有淡淡的酒香，卻沒有絲毫醉意。

    蓋頭被挑開，重新有了明亮的燭火，馮如煙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

    慕容浩唇角微勾說道：「連嫁衣都脫了，換了家常的衣裳，還留着蓋頭做什麼？」

    「自然是留着王爺來揭開的，至於衣裳，王爺不是說，喜歡瞧妃妾穿了淡青色嗎？」馮如煙就像是賭氣一樣的，說道：「只可惜了，原應該繡了玉簪花的，只不過內務府沒有來得及，回頭妃妾會命人繡了各種玉簪花的衣裳。」

    慕容浩隨手打發了內室里的人，只那麼盯着馮如煙瞧，什麼也不說。

    馮如煙神色淡然的任由慕容浩這般打量，卻是越來越心冷，越來越委屈，明知道慕容浩眼裏心裏瞧見的那個人都不是她。

    慕容浩打量了馮如煙片刻，直看到馮如煙的眼眶微紅，才收回了目光道：「來喝交杯酒吧，只有喝了交杯酒，你我才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馮如煙看着八仙桌上的那兩個鳳紋紅彩酒盅，覺得刺目不已，既然明知道自己是個影子，又何必去討好了誰，去委屈了自己？

    馮如煙似笑非笑的說道：「妃妾從小就有酒精過敏的毛病，喝了酒，會面色通紅，渾身起了疹子，這酒就不喝了吧，是不是夫妻，自在心中，妃妾強求不得。」

    聽馮如煙說了這話，慕容浩突然間擰了眉，站起身來就將酒壺裏的酒斟在酒盅里，一手拿了一盅，塞進馮如煙的手裏說道：「你既然這麼喜歡學了先皇后，怎麼到了這最後一步，卻不肯走下去了呢，這可不好。」

    馮如煙只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想到自己已然大婚，慕容浩不會將自己攆出府去，她就是正經八百的浩王妃，一個抬手，直接就將手裏的酒盅擲了出去道：「妃妾說過了，妃妾不能飲酒。」

    看到滾落在紅毯中的酒水，慕容浩突然間抿了唇，一手捏了馮如煙的下巴，直接將自己手裏的酒水灌入了馮如煙的口中。

    馮如煙被酒水嗆得咳嗽不止，忍了一晚上的淚水終是與酒水混在一起，不斷的滾落，染髒了一大片淡青色的衣衫，狼狽不堪。

    慕容浩就那樣看着馮如煙，看着馮如煙的臉色漸漸通紅起來，看着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起了細細密密的紅疹，再也站立不穩，踉蹌着倒地。

    馮如煙猛咳嗽了一陣，看到慕容浩竟然比自己還要狼狽，帶着眼淚苦笑道：「怎麼？妃妾沒有那樣聽話，讓王爺失望了，是不是？王爺可真是可笑，心中那樣鍾意自己的嫂嫂，卻始終求而不得，既然王爺說，妃妾是學了先皇后的，那妃妾索性學個乾淨。」

    「妃妾早就與王爺說過的，妃妾不是先皇后的影子，不是她的替身，她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我不是她！」馮如煙撕心裂肺的吼着。

    慕容浩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馮如煙，半晌才問道：「所以，你喜歡淡青色，是原本就喜歡的，你喜歡那句話，也是原本就喜歡的，你喜歡玉簪花，也是原本就喜歡的？」

    「是，都是妃妾原本就喜歡的，不過，從王爺對妃妾說那番話開始，妃妾就再也不會喜歡了，永遠也不會再喜歡！」

    馮如煙掙扎着坐起來，抹去面頰上的淚水道：「王爺若是覺得妃妾言行無狀，可以立刻給了妃妾一封休書，妃妾絕不會耽擱，立時就出了這浩王府。」

    即便自己在他的心裏，只是一個影子，即便自己在他的眼裏，只是一個替身，她也不願意聯合了旁人去陷害他，利用他，休書才是她最好的結局不是嗎？也許從一開始，她就該在府里一頭撞死，不入宮參加宮宴，不見到皇貴妃，不見到皇上，不見到……他！

    慕容浩突然間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馮如煙，他只是溫聲說道：「先皇后與你一樣，也是對酒精過敏的，只要一口，就可以變成你如今的這幅樣子。」

    「人，喜歡的事物可以相似，容貌可以相似，身段可以相似，聲音可以相似，這些都可以裝出來，可難道連體質也可以裝出來嗎？」

    慕容浩話音一落，馮如煙再也站立不穩，晃了一下，勉強扶住身邊的羅漢榻架子，就那麼震驚無比的看嚮慕容浩，怎麼也不相信慕容浩口中的話。

    慕容浩就那麼坐在地上，仰望着馮如煙道：「便是在公主府，本王見到你的那一刻，所有的感覺，都與見到先皇后的感覺相同。」

    「你就是蘭兒，是本王等待了十幾年的蘭兒，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你早晚會回來的，我的等待終是沒有白費，你……回來了。」

    「不，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