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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卻並未說什麼,而是繼續道:「至於柔則,我們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充其量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我知道柔則刻意引誘我,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思,我便順勢而為,用她來降低其餘人的忌憚。」
除了柔則之事,胤禛今日也想將其餘事都攤開來講。
他定定的看着她,伸手理了理她鬢邊的碎發,柔聲道:「我知道卿卿因為那晚之事對我有所畏懼,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我也不能為自己辯駁什麼,畢竟本就是我的錯。」
「卿卿,此事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我向卿卿道歉。」
「卿卿放心,之前算計你的人我也不會放過的。」
李金桂眸光有些驚訝的看向他,之前算計他們的人可與他一樣是皇子,他想做什麼?
胤禛看出她眸中潛藏的擔憂,輕笑了聲,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含笑道:「卿卿放心,我可捨不得你們母子三人,自是不會做什麼傻事。」
李金桂這才鬆了口氣。
胤禛趁熱打鐵道:「其餘事我如今還做不了,不過卿卿可以先打我兩巴掌出出氣。」
胤禛想起自己一開始做的那些荒唐事,恨不得回去給自己一巴掌,明明他一開始便對卿卿起了心思,卻一直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死不承認,活該卿卿現在對他這般。
胤禛的眸中難得帶了悔恨。
李金桂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難不成她還真能動手打他不成?
而胤禛說完便想拉起她的手,李金桂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王爺這是做什麼?」
胤禛眨了眨眼,「想讓卿卿出氣。」
接着他伸手小心的扯了扯李金桂的袖子,可憐兮兮的道:「卿卿,我知道錯了。」
李金桂看着他的鳳眸,腦中浮現出這一年以來的點點滴滴,雖然他一開始確實挺狗的,但是後來對她的好卻也抹不去。
不過想起一開始他口口聲聲的醜丫頭,李金桂心中難得起了些叛逆之心,她偏偏不想讓他這麼輕易如願。
李金桂眸中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可是抬起頭的時候卻滿是糾結,她小聲道:「王爺不必如此,我一開始只是圓明園的宮女,若非因着王爺,我哪有今日,又怎敢對王爺生怨呢。」
她話里話外絲毫沒有怨言,可話中的疏離卻又擋不住,聽得胤禛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卿卿這是......還不願原諒他嗎?
胤禛的面色有些蒼白,唇邊的笑落了下來,卻還是啞着嗓子道:「卿卿可否不要這樣對我,我......」
胤禛抿了抿唇,想開口祈求她的原諒,卻又不想逼迫她,囁嚅了半晌,輕舒了口氣道:「我會等,等到卿卿原諒我的那天!」
李金桂低垂的眸光有些閃爍。
胤禛見她不開口,苦笑了聲,鬆開手,「卿卿現下怕是不想看見我吧,我先去看看歲歲和夭夭。」
他剛轉過身去,袖口處傳來一陣緊繃感,胤禛回頭,便見李金桂輕輕扯着他的衣袖,一雙杏眸看着他小聲道:「王爺,我真的沒有怨王爺的意思。」
胤禛能從她眸中看出來,她說的是真的,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問明白,便見她垂着頭快步越過他往外走去。
胤禛眸光亮亮的,一時竟也忘了伸手拉住她,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遠了。
胤禛壓下自己想要跟上去的衝動,垂眸看向腰間的荷包,伸手摩挲了一會兒,唇邊掛着笑意,便讓卿卿自在會兒吧。
李金桂坐在歲歲和夭夭的搖籃前,伸手輕輕搖晃着他們,只是目光卻有些呆滯,一看便是在發呆。
意柳端着點心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副畫面,她輕笑了聲將手中的點心放到她身旁的桌子上,含笑問:「金桂可是有什麼心事?」
她二人相伴多年,她的小動作自是瞞不過她。
李金桂回過神來,沖她甜甜的笑了笑,而後有些不好意的將今日之事與她講了,主要便是她故意捉弄胤禛的事。
意柳聽完倒是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道:「金桂如今竟也會捉弄人了。」
李金桂抿唇笑了笑,若不是胤禛一直縱着她,她也不敢這麼做。
不過意柳卻並未說她做的不妥,而是含笑道:「我倒是覺得金桂做的不錯。」
她的眸中甚至帶着些鼓勵,要她說,男人嘛,都不能慣着,付出的越多便越放不開手,如今王爺對金桂便是這般。
意柳眸光落在搖籃內的兩個小傢伙身上,又補充了句:「不過金桂也要掌握好分寸,免得真的惹怒了王爺便得不償失了。
李金桂點了點頭,不過她隱隱也能感覺出來王爺如今對她的容忍度越發高,甚至讓她有種王爺將他自己擺在她下面的錯覺。
意柳見她明白便未曾多說,終究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她也不適合參與太多。
德妃回宮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圓明園,胤禛聽聞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愣,只是很快又恢復如常,額娘待他一向是比不上十四弟的,他早就知道不是嗎,不然也不會大庭廣眾之下便責罰卿卿。
何況在他心中孝懿皇后才更像是他的額娘。
胤禛很快便調整好心態。
這日他去清溪書屋的時候卻被康熙留了下來,康熙看着面前這個兒子,自從幼年時他評價他喜怒不定後,他便越發沉默寡言,只一心為太子辦差。
上次他有很大的情緒起伏還是因為他執意求娶的那個嫡福晉,不過康熙能看得出來,便是那時所表現出來的喜歡也不見得有多喜歡,更多的是流於表面。
只是如今這個李氏卻不同。
康熙眸光幽幽的看着他,過了許久才道:「你可知,身為皇子,你註定不能獨寵一人?」
胤禛卻一撩衣擺,直直跪地道:「皇阿瑪的意思兒臣明白,但是兒臣只想做一個閒散王爺,與自己所愛之人執手一生。」
他抬眸看着康熙,眸光異常堅定。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卻並未完全相信他的話,老四雖未像老八那樣心思明顯,但是身為皇子,沒有生出一點那種心思他是不信的。
胤禛似是看出他的懷疑,直直道:「皇阿瑪,兒臣知道皇阿瑪可能不相信兒臣所言,遇到李氏之前,兒臣可能會起些別的心思,但是遇到李氏之後,兒臣是真的只想與她相伴。」
「皇阿瑪放心,兒臣日後定會好好輔佐太子的。」
康熙看着他嘆了口氣,愛新覺羅家是專出情種嗎?皇阿瑪如此,如今老四又是如此。
康熙沖他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回去吧,朕也管不了你們了。」
他若不願,難道他還能將他綁去別人床上嗎?
「兒臣多謝皇阿瑪體恤!」說完他便叩了下去,話中有些激動。
如今皇阿瑪都已經不再干涉他們,那額娘也沒法再說什麼了!
轉眼便到了七夕,胤禛早早便將兩個孩子送去了康熙那兒,美其名曰:讓兩個孩子好好陪陪皇瑪法!
康熙聽到的時候嗤笑一聲,依他看,老四是覺得這兩個孩子礙眼吧。
康熙伸手逗弄兩個孩子,慈愛道:「日後多陪陪皇瑪法吧,你們阿瑪眼中怕是只有你們額娘了。」
而這邊胤禛則是牽着李金桂去了街上,今日七夕,街上到處是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還有含羞帶怯相處,彼此不敢看對方眼睛的未婚夫妻。
胤禛牽着李金桂走在路上,感受着街上行人對身旁人投來的目光,周身的氣勢一冷,帶着寒意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卻還是擋不住所有目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李金桂感受到他的怨氣,伸手撓了撓他的掌心道:「若不然我帶上帷帽?」
胤禛輕輕搖了搖頭,「卿卿若不喜歡便不戴。」
長得美又不是她的錯,總不能因為他吃醋便束縛她吧。
李金桂抿唇笑了笑,牽着他的手往旁的地方走去,腕間的鐲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瑩潤的光。
身後的人遠遠的跟着,都不敢湊近了,生怕打擾二位主子的雅興。
逛了一會,胤禛便帶着李金桂去了寶味齋,如今天色還早,晚間還有的逛,白日還是歇歇吧。
用完膳,胤禛又帶着李金桂去了百戲園,她之前少的他日後都想補償給她。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轉眼便華燈初上,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胤禛緊緊牽着李金桂的手,在擁擠處還不忘伸手護着她,二人走到一處小攤前,攤上擺着各種各樣的首飾,胤禛見李金桂的視線停留在一支碧霞碎玉雲鬢簪上。
那簪子材質算不上好,但是勝在精緻,胤禛伸手拿起來在李金桂發間比劃着,含笑道:「很好看。」
那攤上的小販見他們衣着華貴,一看便是大富大貴之人,更是不遺餘力的介紹着自己的首飾,他笑着恭維道:「這髮簪與夫人甚是相配,小人賣了這麼多年首飾,還未曾見過誰能這麼襯首飾,這簪子若是戴在夫人頭上,定是愈發讓人挪不開眼。」
胤禛倒是被他一句夫人逗笑了,乾脆道:「多少銀子,爺要了!」
那小販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哈着腰道:「這位爺好眼光,這可是小人這小攤上最值錢的首飾了,五兩銀子。」
胤禛回頭看向高毋庸,「給銀子!」
高毋庸認命的掏出銀子遞給那小販,「多了的就賞你了。」
那小販伸手接過銀子,笑得牙不見眼,看來今日是遇上大主顧了。
「可要小人將簪子包起來?」
「不用了。」胤禛將簪子戴入李金桂發間,眉眼含笑。
李金桂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伸手扯了扯他道:「爺,我們快走吧。」
胤禛將她的手包在掌中,含笑道;「好,聽卿卿的。」
那小販在身後看着他二人相攜離開的背影,眼底的驚艷還未曾褪去,他還從未見過這麼相配又恩愛的夫妻呢。
這邊胤禛牽着李金桂到處走走逛逛,見不少人都往一處走去,便叫來高毋庸讓他去問問怎麼回事。
高毋庸很快便打聽清楚了,他躬身道:「爺,今日七夕,不遠處有一棵姻緣樹,每年這個時候都有不少人去呢。」
他眸光含笑的看着二人,眼中帶着些曖昧,看得胤禛都想一腳踹上去。
高毋庸察覺到自家爺眼中的神色,悄悄往後退了一步,道:「爺,奴才已經準備好了,不若爺和夫人也去湊湊熱鬧?」
說着高毋庸從袖中掏出兩根紅色布條,還補充道:「那姻緣樹旁有筆墨,還請爺和夫人移步。」
胤禛看向李金桂,眸中帶着些期待,李金桂伸手接過高毋庸手中的布條,含笑看向胤禛道:「爺,走吧。」
胤禛的唇角一下揚了上去,看上去憨憨傻傻的,高毋庸悄悄撇了撇嘴,真是沒眼看啊。
王爺可還記得自己一開始嫌棄的不行,如今笑成這樣,也不知當初王爺有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麼一天呢。
就在高毋庸愣神的瞬間,二人便已經走遠了,高毋庸搖了搖頭,忙跟了上去,他在爺眼中怕是已經不存在了。
二人順着人流來到姻緣樹前,周遭果然圍着不少人,每人手中都攥着差不多的布條。
胤禛找來筆,牽着她走到一處桌前,將筆遞給她含笑道:「卿卿寫吧。」
李金桂抿唇笑了笑道:「爺先寫。」
胤禛眸光幽幽的看着她,今日聽她喚了一天的爺,如今他卻想聽些別的,胤禛湊到李金桂耳邊,輕聲道:「卿卿喚爺聲夫君可好?」
周圍的嘈雜在這一瞬化作寂靜,她耳邊仿佛只余他灼熱的呼吸。
李金桂抿了抿唇,她不想破壞這麼好的氣氛,也不想讓他失望,輕揚起頭,湊到他耳邊小聲喚了句「夫君。」
聲音軟軟的,帶着絲絲甜意,卻像是在他耳畔炸開了一樣,直直落在胤禛心間,讓他一瞬間連呼吸都忘了。
驚喜來得猝不及防,胤禛緊緊擁着她,手都有些顫抖。
二人寫完後,胤禛暗自催動內力,將這布條高高掛起,而後心滿意足的牽着她離開。
與來時一樣,依舊是人來人往,倏然,一股強勁的衝力直奔李金桂而來。
胤禛瞳孔一縮,猛地抓住李金桂的手腕,攬住她的腰,將人帶進自己懷裏。
年世蘭則因為這股阻力被身後的頌芝拉住了。
年世蘭黛眉微蹙,有些嗔怒道:「怎麼走路的,沒看見人嗎?」
只是在抬眸的瞬間,她的視線便定格在了胤禛身上,面容清俊,周身的氣勢卻比她父兄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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