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安好久沒喝到這麼適口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本還有些拘束的人放鬆不少,借着酒遮臉的勁兒,還連問了孟半煙好幾回這酒能不能再賣一些給他。
孟半煙搖搖頭還是咬定了這酒是她自釀的,好是好但是還能更好,現在不能賣。要是喜歡可以送兩壇過去,不妨事。
兩壇酒聽着不少,可看看桌上巴掌大的罈子,武承安被吊起的胃口瞬間就泄了大半。
好在武大少不是個驕縱不講理的,人家的酒還未大成自然不能賣。自己再饞也不好誤了孟半煙的事,買不了那就趁這次機會多喝一點解解饞,也是好事。
打定主意要厚臉皮賴一賴孟半煙的酒,武承安三兩口喝盡了碗裏的酒水,又讓一旁伺候的婢子盛滿了。
秋禾和翠雲看着都想勸,但一個被武承安擺擺手攔下,難得出趟門沒人捧着哄着,或是明里暗裏想要跟自己父親或是外祖搭上關係,不願掃興。
一個對自己的酒心裏有數,反正他再怎么喝自己就拿出來一壇,全餵了他也不至於出人命,便由着他高興。
如此這般賓主相得,最後的結果自然只有一個,第二碗酒見底武承安就醉得連人都要認不得了。
好在武承安酒品不錯,喝醉了不吵也不鬧就呆愣愣地坐着,孟半煙說什麼他也回答,有些事答不上來就搖搖頭抬眼去看孟半煙,老老實實告訴她自己不知道,並不為了所謂的臉面胡謅一氣。
武承安眼睛長得好極出色,眸中含着瀲灩水光看上去有些無辜,眼尾被酒氣熏騰得有些泛紅,本就五官精緻的人又更好看了些,讓人無端就想戲弄一二。
好在武承安身邊還有個秋禾,見自家主人這幅模樣也不敢再讓他多喝多留。同孟半煙道了個萬福便出去叫了小廝來,扶武承安起身回家。
孟半煙不強留人,還主動讓人去酒窖里又拿了兩罈子酒來給秋禾,「酒喝完了我這裏還有,下回秋禾姑娘只管派人來拿就好。」
「姑娘不生氣我家公子頭回上門就喝成這樣就好,等公子醒了酒,定還要過來賠禮道歉的。」
「別總說賠禮失禮這些,我與你家公子已經一張桌上喝過酒,這種事算什麼失禮。你只跟你家公子說清楚,以後來我這裏酒總是管夠的,別再喝得這麼着急了。」
秋禾是武承安身邊的大丫鬟,也是武家的家生子。向來是個穩重妥帖的性子,她看得出武承安今天高興,也就樂意兩家多往來。這潭城縣還是太偏了,連個說話投契的人都難找。
送走醉貓兒武承安,孟半煙也累得歪在貴妃榻上不動彈了。看着翠雲帶着人進進出出準備洗漱的器具東西,孟半煙有些怔愣,好半晌才重新打起精神。
「翠雲,囑咐孟二明天再去衙門走一趟,讓他直接找小舅,要是還找不見就去王家找人。」
放妻書的事能等但是不能拖,拖久了生變。最近過得太順了,突如其來一件沒能一鼓作氣就辦好的事,這讓孟半煙心裏有些不安。
就在剛剛,她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明天不能問出個結果,就得帶着銀子直接去找錢縣令。要是還不行,就得厚着臉皮去求剛搭上關係的鄰居了。
對這事孟半煙心裏倒是沒什麼負擔,人情往來本就是拿來用的。武承安也不知道能在潭城縣住多久,要是這個人情還不上,大不了他走的時候自己把釀酒的方子送他一份,也不算是全然利用了。
兩碗米酒,武承安喝完第二天一點事情沒有,因為直接醉到第三天才醒。要不是期間除了昏睡沒有別的不適,恐怕秋禾都要急死了。
武承安從未醉得這麼狠睡得這麼沉過,偏偏醒來以後又沒有宿醉頭疼的感覺,這才不禁感嘆孟半煙說自己把釀酒一道琢磨通透了的話,竟沒半點誇大。
「少爺總算醒了,下回可不能再這么喝了。要不是昨天孟大姑娘差人送醒酒湯來,又讓那管事幫忙看了看,奴就又要去請大夫了。」
孟山嶽是小作坊起的家,前些年忙的時候家中奴僕能幫忙的都不能閒着手。現在家裏連趕車的老吳也對釀酒一事頭頭是道。別的不說,醉酒的人醉得是輕是重,好與不好還是還是有數的。
「不喝了不喝了,還不是孟老闆手太嚴,多要一罈子酒也要不來,下回不這麼由着性子來了,放心。」
武承安這些年生病的時候比好的時候多得多,這會兒不過多躺一天,雙腳趿拉着軟底布鞋裏站起身時連眩暈踩棉花的感覺都沒有,就知道自己沒什麼事。
來潭州,對於武承安來說起碼有一半並不是情願。外祖沒讓他住在書院裏,雖說有大部分原因是書院的吃穿用度不如潭城縣裏好,但他心裏也清楚,還有一小半是因為武家這些年庶子庶女太多,外公心疼母親,對姓武的都有怨氣。
昨天,不對是前天和孟半煙邊吃邊聊,是他大半年來吃得最舒心的一頓飯,這會兒再提起孟半煙心情還是很不錯。
「可說呢,孟老闆一個女人能在潭城縣站穩腳跟怎麼會是個小氣人。昨天您還睡着,孟老闆又差人送了不少東西來。罈子醃的辣椒和鮓魚鮓肉都是我們見都沒見過的。」
「孟老闆專門囑咐了,潭城縣從這時候起一直往夏天走都多雨濕氣重,要不是實在不能吃辣的,都要適當在菜里放些辣椒,提味祛濕。」
秋禾帶着兩個小丫鬟伺候好武承安洗漱,又拿過玉簪給他挑選好挽好髮髻,才扶着他出了房門慢慢往小廚房去。
「還有那個鮓魚鮓肉,用自家釀酒時專門留出來的酒麴米做的,整個潭城縣就她家的味道好。人家專門說了,酒不敢給您多拿,魚、肉管夠。」
「哪能總拿人家東西,她一個女子天天在外面做生意,不容易。等會兒去庫房裏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合適,明天你親自送過去。」
在廚房看過了孟半煙差人送來的辣椒和鮓魚,武承安心情又好了一點兒。
他這會兒就是個沒見識的,孟半煙差人送來的這些吃的,他都覺得有趣新奇。越發覺得這個鄰居哪裏都好,只恨之前心情鬱結不願與人往來,白耽誤了時間。
只是很快他就有趣不起來了,秋禾見他精神頭不錯,方才伺候他起床時沒說的話,想想還是覺得不能瞞着。
「公子,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說吧。」
鮓魚是用酒麴醃製的,醃好之後顏色暗紅里透着鮮亮,聞上去除了酒香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味道,讓武承安又忍不住湊近了去看。南邊醃製的手法着實是好,看着就開胃,便打定了主意今天中午就吃這個。
「孟老闆家裏出事了。」武承安喊孟半煙老闆,秋禾就也跟着把稱呼改過來。
「聽門房上的說,昨天一大早孟家馬夫就出了門,上午沒什麼動靜還往咱們這兒送了東西,下午就突然吵嚷起來。」
「剛開始我以為是孟家來客人了,可聽着動靜不對才讓人出去看看。到了隔壁門房上的人看着有些慌張,但一問又說家裏都好,沒什麼大事,我就只好讓他們先回來。直到今天早晨才聽說昨兒的事。」
武承安出京除了身邊伺候的人也帶了二十個壯年家丁,秋禾怕有人上孟家鬧事,就乾脆差了兩個機靈的過去看看。沒事最好,要是有事起碼能幫忙護住孟家母女兩個安全。
「嘖,到底什麼事你別囉嗦,人家家裏都出事了我還在這兒琢磨吃什麼,忒不像話。」
武承安見秋禾還猶猶豫豫也急了,轉身就要差人準備轎子過去看看。還是秋禾手快一把拉住了人,「三郎快別去了,孟家那個死了好些年的老爺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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