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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鶴眼疾心快,見夜無儔同蕭卿君二人事態緊張,在一旁瞧着王爺是動了真氣,目測這位作風偏頗的蕭家二小姐也斷無禮讓自家王爺之可能。為維護王爺在一眾心腹及下人面前的高大全形象,他及時替了眾人請辭:「既然蕭二小姐已無大礙,我等也安然。大家也勞心勞力了一宿,現下便暫且退下休憩片刻,不日即將回京,稍後還有諸多事宜需要籌措……」
夜無儔先前的怒意並未盡數消散,煮鶴這話他也是聽了個大概,便草草點頭表示首肯。摒退了左右,所有人訓練有素的迅速退卻,惟獨蕭儀君戀戀不捨的一步一徘徊,不知道在流連着什麼。
卿君想着,莫非,自己這番生命垂危,讓這位掛名姐姐嘗到了骨肉深情、血濃於水?
空間隨即交付給了夜無儔、蕭卿君二人。
開關門的剎那,透了點兒涼風進來,卿君正欲張口同夜無儔理論一二,好巧不巧,正好將透進來的涼風吸了個乾淨。原本強大氣場現下演變成急促而反覆的咳嗽。
「咳咳咳咳……」
據說世上無法偽裝的除了愛情便是咳嗽。卿君原本便是個吵架一定要吵贏了的主,如今落得這麼個口齒不清的境地,內心不免憤憤難平。
夜無儔一時慌了神,箭步上前,將卿君方才因為情緒激動而已然垂下的被子給卿君小心蓋好。卿君彆扭的想掙扎,被夜無儔兩隻大掌死死按耐住了。
見卿君似乎還有意閃躲,七王怒叱。:「這便是你的生龍活虎、動如脫兔麼?怎麼如此不知輕重?這般不知道珍惜,你這身子便不是你自己的麼?」
「你說對的,這身子,果真不是我自己的!」卿君既已解了毒,倒也放開了些膽子。夜無儔不動神色行至卿君面前,俯身在她耳邊輕語:「過往便算了,以後,可要老實些。」
卿君的左耳被他噴薄而出的呼吸打的滾燙。可是她依舊一副冷若冰霜模樣。不免讓夜無儔討了個沒趣。
七王怒道:「本王對你還不夠寵愛嗎?究竟怎樣,你才會老老實實做本王的妃子?」「我要的,是天下無雙。販夫走卒給的起,王爺未必給的起。噢,非也,不是未必,是定然給不起。」
既然不在你心尖上,那麼逢場作戲又何必?既然不是無可替代的那個人,寵或不寵,又有何分別?
見七王爺一臉愕然,卿君一字一頓道:「這玉碎瓦全之別,夜無儔,你當真不知嗎?」
夜無儔一甩衣袖,盛怒離去。
望着夜無儔的背影,卿君心中默想:一念放下,萬般自在。她寧可這般對自己殘忍,勝過來日忙不迭的收手,連墮落的美都沒了。
卿君隨即便被禁足。這個園也被屏蔽。除了子衿、子佩兩位並一些醫護人員,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內。包括江浸月,特別是江浸月!子佩說,王爺明令禁止江浸月不得入內。同時,夜無儔那廝不知從何處調撥來數十僕人,說是供其使喚。
子衿、子佩眼都綠了!
蕭卿君心下想着此番風頭可總算蓋過儀君的同時又暗暗揣度:這平陵並非他夜無儔的勢力範圍,為何他說囚禁便可囚禁自己,說調撥便可調撥幾十個人過來?
被囚禁了具體多少時日,她自己都忘了。這金絲籠美則美矣,終究覺着困頓。起初她還能宅在院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是曾經,她也試過一個暑假都窩在家中,但那是在有英特網、有線電視、家庭影院、手機、遊戲機的前提之下。
這段時日,她給自己做了個枕頭、靠背。又改良了一下這西涼的馬桶:在木桶下方開孔挖洞,再以管道通向事先於牆外掘好的「化糞池」之中。此中工程浩蕩,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將園內一眾夜無儔調撥來伺候的僕人累的敢怒而不敢言的同時,卿君的虛榮之心卻膨脹。
子衿說卿君是在借忙碌麻痹自己的憔悴失意。這話卿君並不認同。睡覺同如廁,乃人之大事。一日不得妥善解決自己這兩方面的生理需求,她一日沒有閒暇憔悴失意。
間或罅隙的時候,偶爾會為自己先前對夜無儔那番關於「玉碎瓦全」之言論暗暗喝彩,每每思之便覺自己霸氣側漏!繼而想想,又覺得自己這般「作」有些不妥。
彼時人家無意於自己,卿君方能看破,瀟灑唱着「誰是誰的幸福,我從來不在乎。誰是誰的旅途,我只要你記住。」,只為尋一個回應。如今終於等來了他的些許回應,反而又貪得無厭,要求他眼裏心裏皆她一人。且不論還有個焚琴,這世上又能有幾個男人能做到「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何況還是一王爺?
所以,她蕭卿君並非失戀、失意、失敗,亦並非輸給任何一個女子,她只是輸給一種既定的無奈。這麼想着,她也不覺得苦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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