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個聲音聽起來很逗比,但艾薩克並沒有放下戒備。
——這裏可是深淵,誰知道會有什麼奇怪的老鬼出現?
然而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絮絮叨叨。
&呀呀,當時我不過是走開了一小會兒,您就這麼不見了啊不見了,您知道我當時有多麼心痛嗎?我還以為一輩子都再也看不到您了呢!龍王陛下的靈魂好不容易轉生回來,我細心呵護把你從一團散亂的靈魂養成一個嬰兒,終於可以下嘴的時候——」
那聲音陡然變得陰森起來。
&就、這、麼、不、見、了>
艾薩克和萊因的腳下突然開始震動,艾薩克雙翼一揚摟着萊因飛起。
只見巨大的黑色龍王陡然睜開眼,背上的黑色翼翅緩緩鼓動着,似乎即將完全展開。
——就像沉睡已久的席爾維坦真正從長眠中醒來一般。
&艾艾艾薩克?」萊因驚訝地看了眼龍王又看了眼護住自己飛在半空的魔族青年,「你的屍體……在動。」
&看到了,萊因。」
艾薩克此時已經是一個字一個字在從齒縫裏往外吐了,可見他實在氣得不輕。
但就算他氣得不輕,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妙。
魔族青年眯起眼:「……那傢伙應該是只老成精了的傀儡獸。」
萊因想了想,遲疑地說:「那個……黃金級保護動物?」
&就算是在這種環境下,艾薩克還是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萊因不說他還沒有想到——這傢伙確實是被記錄在瀕危物種裏面的「保、護、動>
哈哈哈哈!
傀儡獸是遠古魔獸的一種,力量不強,只是自帶天賦有點麻煩。
它們沒有形體,只能依附在屍體上操縱屍體,一旦這具屍體被毀壞了,就再繼續尋找另外一具,也因此對它們一族來說,生與死的界線非常模糊。
這樣的一族之所以會瀕臨滅絕,除了他們的弱點非常明顯以外,大概還因為誰都不知道的傀儡獸的繁衍方式——它們到底是怎麼延續後代的,一直是學術界的一個重大謎題。
聽說魔獸研究學校甚至出過高額懸賞金希望有人能解答這個問題,但是那些解答者都是跑來混獎金的,往往還沒說完就被識破然後踹了出去。
艾薩克看着正試圖靠近他們的「龍王」,周身燃起黑色的地獄之息,已然待戰!
一般傀儡獸只能使用屍體本身而已,無法繼承到屍體主人的力量。
但僅僅是龍王的身軀,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盾牌和武器。再加上在深淵之中待了不知道多久的傀儡獸也不曉得變異了沒有。
艾薩克很清楚他們面臨的,是一張惡戰。
不知道是不是被關久了小黑屋,變得有些神經質的傀儡獸依然在自言自語地大聲嚷嚷着。
&等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您終於來了啊陛下!來了來了來了來了啊!讓我吃下去吧!讓我吃了您!讓我變成真正的龍王!這樣我就不用再繼續被困在深淵裏了!我終於可以自由了!」
&誰要被你吃掉啊!」艾薩克揚手,魔龍槍·羅爾納德便揮出一擊,可惜打在皮糙肉厚的龍王身上不痛不癢。
艾薩克知道龍王身上的弱點,那道曾經被貫穿的傷口就是它最大的弱點,可這具屍體的弱點並不是傀儡獸的弱點,要打敗被傀儡獸操縱的屍體,必須找到藏在屍體某處的傀儡獸本體才可以——但龍王的身體實在是太、大>
傀儡獸躲在哪個地方都有可能……
&薩克。」萊因突然在艾薩克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艾薩克點點頭,他眼中的紫光變得更亮,羅爾納德宛如他右手的延展一般在手上翻了個槍花,緊接着就是驚雷一擊——黑色雷光挾帶着深淵之氣化為龍頭直撲向龍王的左前爪。
與方才一擊截然相反的是,龍王的屍身不僅沒有仗着皮厚硬抗這一擊,竟還艱難地擰了個身子,用身體當做盾牌,擋下了艾薩克的攻擊。
艾薩克眯起眼,笑得惡劣。
——果然。
龍王的動作遲鈍並不是偶然,傀儡獸無法支配如此巨大的龍王屍身,所以龍王整個身體動得最靈活的部位應該就是傀儡獸的所在。
——不愧是我的屍體。
艾薩克驕傲地想了想,完全忘記剛剛是誰在心底吐槽自己怎麼這麼皮厚!
這隻傀儡獸雖然活得有夠久,但一直和龍王的屍體一起,被關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簡直就是半點戰鬥經驗都沒有,就像五歲的孩子扛着火箭炮,稍微懂點格鬥技巧的都能將他輕易拿下。
不過艾薩克算錯了一件事,格鬥初學者傀儡獸先生手上拿着的不是火箭炮,而是金鐘罩。
就算他能夠輕易地躲閃傀儡獸的攻擊,並予以回擊,但卻沒辦法造成什麼有效傷害,只要傀儡獸還躲在那副無堅不摧的外表之後,艾薩克就只能和他在這裏纏鬥到天荒地老。
——對了,還要帶上一個萊因。
&里的環境對我們不利。」萊因看着艾薩克,雖然艾薩克是龍王席爾維坦的轉生,但是對手是龍王的屍骸——那具屍骸在深淵中沉睡億萬年依然散發着龐大到連地獄都難以容納下的魔力,艾薩克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戰勝傀儡獸。
這裏是深淵,他們再拖下去,不知道會有什麼影響。
至少在萊因看來,艾薩克身邊的地獄之息越發濃郁,攻擊也變得越發迅猛暴戾。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所以萊因用力從艾薩克懷裏掙脫,緩緩墜落。
&因!」艾薩克幾乎在萊因開口的瞬間就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麼,立刻伸手想要拉住下墜的金髮青年,想要阻止他的動作,「別這麼做!」
但艾薩克還是慢了一步。
或者說,當萊因微微笑着看向他,溫柔地叫他「艾薩克」的時候,他就無法抵抗分毫。
艾薩克明白,他們的目標不應該是龍王的屍體,那具屍體就算變得千瘡百孔對他們也沒有絲毫益處。他們的目標一直以來只有一個,就是操縱那具巨大屍身的傀儡獸。
對付這類的魔獸,沒有什麼比光元素更加有力。
黑色的鱗片從萊因的胸口漂浮而出,主動落入艾薩克掌心,艾薩克身上的地獄之息發出雀躍歡欣,一起湧上,想要死死扒在鱗片上不放。艾薩克卻驟然收攏掌心,暗紫色的眼眸望着龍王的屍骸,握着魔龍槍的右手上青筋暴起!
同一時間,永夜深淵之下,光芒大作——
※※※
深淵入口旁,伊莎貝拉並未遠離,而是盡着一份魔族大祭司的職責,仔細觀察着深淵的動向。
或許因為深淵內的惡鬥的關係,那片黑暗劇烈震盪着,擴散出一波又一波的滂沱魔力,大地的裂口被黑色的魔力毫不留情地撕扯開,按照這個勢頭,伊莎貝拉都不知道地獄是否還能保得住。
突然,魔族女祭司側頭回望,一道銀光落在她身邊,令一向處變不驚的伊莎貝拉·克里斯多法夫人瞳孔緊縮。
她喃喃的語調中滿是見到「傳說」的驚詫和難以置信。
「……一之賢者?」
相比龍王這種連童話故事中都不再出現的、沒幾個人知道的古老物種,一之賢者雷森帕德之名更加如雷貫耳。
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唯一能夠和帝摩斯抗衡的存在、全知之書的創造者……等等等等這些稱號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一之賢者」。
他是所有賢者的起點,也是那個時代唯一的一位賢者,更是所有當代賢者們心中唯一的一位,真真正正、當之無愧的賢者。
所以就算是魔族冷艷美貌的高嶺之花,看到這張和魔族祭司殿裏藏有的一之賢者像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也不由暗暗吃了一驚。
聖銀之瓶並不奇怪伊莎貝拉會將他認錯——他身為「魔王」的時候也參觀過魔族的祭司殿。
他是雙目凝重地看向深淵,那裏突然發出了光——強大的光元素從深淵中噴涌而出,就像是深淵之中升起了太陽。
&是性急的小傢伙。」聖銀之瓶自語道,他這是才看了一眼伊莎貝拉,直接手中書冊一翻,就像念誦通關密語一樣念了一句,「。」
魔族女祭司被強制性地傳送走了,地點嘛……
聖銀之瓶表示有克里斯多法大公爵在側,不管什麼刀山火海伊莎貝拉姨母大人都是可以闖過去的,才不是因為姨母大人小時候總是捉弄奧蘭多,而奧蘭多和他分離之後,又總是來折騰他呢!
雖然聖銀之瓶丟人丟得很順手,但對正在和克里斯多法大公爵苦戰的法奧茲代理家主來說,一切恐怕就沒有那麼美妙了。
——一個都還沒有解決呢,怎麼又來一個?!
而且有伊莎貝拉在旁邊的羅伯特,根本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亞諾曼·法奧茲手中的神器深淵之杖如果真的有杖靈這種東西的存在的話,這種時候恐怕要大叫出來:「腰!腰!腰腰腰腰腰要斷了!」
因為握着它的那隻略顯肥胖的手已經用力到無法再繼續用力了。
&莎!」羅伯特只看到一陣白光閃過,然後就看到了自己心心愛愛的親親老婆,立刻有如吃了大力丸一般,將周圍法奧茲家族的私兵一掃而空,湊到老婆身邊討好賣乖。
亞諾曼·法奧茲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
——要打就好好打!打到一半跑去看老婆什麼的,欺負單身狗沒人權嗎?!
&麼這麼久?」伊莎貝拉仿佛恩賜一般看了法奧茲一眼,立刻轉身詢問自己的丈夫。
克里斯多法的能耐她最清楚,收拾個法奧茲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就算魔龍槍羅爾納德傳給了艾薩克,他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器,也是一樣。
克里斯多法代表的,就是絕對的>
而看到老婆之後,已經完全從史前巨獸變成了家養金毛並且還在歡快地搖尾巴的克里斯多法大公爵老實地回答:「怕一不小心揍死了。」
魔族女祭司挑眉,雙手環抱在身前,嘴裏卻一句比一句刻薄:「揍死就揍死了,這種東西你還想要留着?」
於是羅伯特知道自己老婆……那肯定是氣瘋了。
伊莎貝拉很少真的發火,應該說這是希爾菲斯家族的特色,如果不是承擔了魔王之責,羅伯特懷疑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會抱着厚厚的書本走在幽境的圖書館中,埋頭研究自己喜歡的領域,超然物外,不以物喜。
伊莎貝拉這個特質在修習暗魔法的時候就是這樣,等她真正變成了神棍,這股氣息就變得更加明顯。
所以難得看到自己老婆大動肝火的羅伯特立刻神情一肅。
——所有讓伊莎不舒服的傢伙他都會讓他們不舒服。
克里斯多法大公爵對着周圍的一眾嘍囉瀟灑一笑,槍尖突然出現小型氣旋,一絲絲魔力順着氣旋纏繞在槍尖,凝成拇指大小的黑色光球。
&是羅爾納德我有點拿不準手感,大家就努力努力、將就將就,祈禱自己別死吧——」
&龍>
龍嘯仿佛神吼,原本就七零八落的儀式房間在經過這一擊之後,更是連頂上的房間也一併飛了出去。
&招你竟然也能擋下來,雖然和哥哥比起來是個草包,但實際上還不錯嘛,不算愧對代理家主之名。」羅伯特收了槍,緩緩走到持杖站立的亞諾曼·法奧茲面前,「……伊莎,他暈過去了。」
女祭司大人在丈夫釋放魔龍破的時候就打算阻止了,她雖然很惱火,但沒有惱火到理智全不飛不見的地步。羅伯特留下亞諾曼慢慢折騰,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她沒想到羅伯特根本就……
「……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麼做?」伊莎貝拉無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有預感,自己不會很喜歡這個答案。
果然,只聽克里斯多法大公爵說:「因為他說他知道怎樣重新封印深淵,我就留他一條命玩玩。」
伊莎貝拉:「……」
——還不快點把人弄醒!
※※※
聖銀之瓶看着發出光芒的深淵入口,那股熟悉的力量讓面無表情的他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那是賢者的殘影留下的一部分記憶。
——你是什麼人?
——……
——你認識這些文字?
——……
——這些是什麼文字?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奇怪?唔……它們好像在動……唔……我的頭好暈……我暈了……
——別看。
——哇你總算說話了,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之賢者還不是一之賢者,只是一個名叫雷森帕德的少年時,刻在記憶深處的一段往事。
那是雷森帕德在古老的遺蹟之前遇到了因為意外提前甦醒的使者,在彼此都不知道未來命運的情況下,結伴走過的一段旅途。
雖然外表看起來二十多歲的使者比十歲出頭的未來賢者要成熟穩重的多,但這場旅途之中,大部分時候都是雷森帕德在照顧使者,因為他在眼中,使者就跟一個需要照顧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使者不懂各地風俗、不知人情世故,就像是一張白紙,雷森帕德在上面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以至於他最後能夠從使者手中偷到一個逆轉命運、禁止世界走向滅亡的機會。
聖銀之瓶跨入深淵之中。
萊因背後的六片光之翼依次張開,光元素從他體內向外擴散,將周圍的黑暗推拒一旁。
龍王的屍首離他有些遠,但是沒有關係,萊因背後六翼一扇,人已經輕盈地滑落在龍王的額頭上——那正是轉移位置之後,傀儡獸所躲藏的位置。
「。」萊因的話說到一半,被一道銀光所擊中。
艾薩克原本想要中途攔截,卻沒想到銀光還會拐彎,於是一時間並沒有攔住,眼睜睜地看着萊因被擊中,白光化為陌生的純白姿態。
&因……」艾薩克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萊因身旁,一把抱住昏迷的萊因的聖銀之瓶,聲音帶着酷寒冷戾,「你是誰?!」
&薩克,我們小時候不是一起爬樹掏過報死鳥的蛋、用岩漿灌過地獄蟻的窩、弄髒了伊莎貝拉姨母的羽毛扇、打碎了羅伯特姨父的存錢小瓷罐麼?」聖銀之瓶用奧蘭多的語調調侃艾薩克。
艾薩克:「……」
——謝謝啊,用不着你提醒我當年跟着奧蘭多做了多少蠢事!
不過這麼一來,艾薩克總算知道這個在黑漆漆的深淵裏還冒着白光的傢伙究竟是誰。
「……你是聖銀之瓶?」
聖銀之瓶像是魔王那般笑了:「功課做得挺足的嘛,如果在回來地獄之前再努把力就好了呢,艾薩克。」
紫眼的魔族青年不悅地盯着對方摟着萊因的手:「不要這麼親切地叫我艾薩克,你又不是奧蘭多。」
——再說就算是奧蘭多那傢伙,敢抱我家萊因也照揍不誤!
&翻了醋罈子真是難看啊艾薩克,之前不就讓你帶着媳婦來給我看看了麼?你不帶,我只好自己來看啦。」
——你什麼時候說過?!
面對如此胡攪蠻纏的聖銀之瓶,艾薩克拼命告訴自己對方來這裏肯定有他的理由,不能直接一槍抽過去——不、能、直、接、一、槍、抽、過>
&到底來幹什麼?」
&淵被你們這麼一折騰,就算是亞諾曼·法奧茲那個白痴留下的後備方案也用不了了——不想魔族在未來三年內滅絕的話,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聖銀之瓶站在龍王的頭上,僅僅只是站着而已,傀儡獸就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移動,也無法繼續藏匿住身形。
「。」聖銀之瓶冷冷地開口,從「奧蘭多檔」切換到「成年版雷森帕德檔」。
一個半透明的影子隱隱約約地從龍頭上冒了出來。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會使用『世界的真言』?!」
聖銀之瓶完全沒有理會傀儡獸,似乎只要他從龍王的屍身中出來之後就沒有絲毫價值。
&薩克,將龍王的力量吸收。」
&行!」傀儡獸立刻跳起來反對。
&聽你在鬼扯!」艾薩克也目瞪口呆。
——這種東西吃下去他肯定會爆體而亡吧!
&在真的不是治療你的文藝男青年自我懷疑病症發作的時候,艾薩克。」聖銀之瓶嘆了口氣,接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你還要逃避現實到什麼時候?你就是龍王,龍王就是你!吸收它——它應該是屬於你的力量。」
艾薩克:「……」
聖銀之瓶看着艾薩克,對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萊因。
&然……為了地獄,我就只能將龍王之軀封印在萊因的體內,不管他是否承受得起。」
「——你敢?!」
&覺得我敢不敢?」
&蘭多——」
&薩克·克里斯多法,作為下一任地獄大公爵的繼承人,你有義務這麼做!」聖銀之瓶高聲呵斥道,「吃了它,拿回你真正的力量!」
艾薩克渾身釋放出地獄之息,不需要提醒,他知道怎麼吸收龍王的屍體——就和他吸收那枚鱗片的時候一樣。
讓地獄之息包裹住龍王的屍體——可是那具身體實在是太巨大了,艾薩克沒辦法完全包住,只能一邊裹住一邊侵吞,將龍王之屍的每一分血肉化為魔力侵吞殆盡!
隨着他的舉動,深淵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原來深淵內部竟然是一片星空,宛如亘古宇宙。
之前那一整片的黑暗只不過是龍王屍體散發出的黑暗魔力,現在它們被艾薩克一掃而空,深淵內的世界就像是蒙塵的玻璃重新被擦拭一新。
&啊啊啊啊啊啊啊!!!!」終於侵吞完畢的艾薩克周身地獄之息幾乎暴漲數十倍都不止,如有實質地包裹着他,壓制着體內那股躁動不安的力量。
&個力量,你很快就會用到了……」聖銀之瓶喃喃地說。
不過他的傷感還未結束,龍王·艾薩克·克里斯多法就降落在他面前,唇角掛着假笑。
&吧,你想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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