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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行人依舊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不知為何秋錦瑟總覺得置身在這些人群之中,忽然間倍感淒涼。
街外的宣洩更承托出秋錦瑟內心的寂寞,穿的是綾羅綢緞,帶的是金銀珠寶,太陽光下那閃閃發光的一抹銀色,更襯托出秋錦瑟的出眾,即便是在人群中,還是那麼耀眼。
章季軒緊跟其後,看到秋錦瑟的背影,不禁有些痴痴的,那麼美麗的女人,心思卻是那麼難以捉摸,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怎麼才能讓他徹底歸心呢!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是不是剛才桂順齋的老闆說的那句話惹你不高興了,你也知道的,原本在沒認識你之前,我不過是和她們……」章季軒急急的說道。
「沒有了,我沒有那么小心眼,只是忽然間心情不好,我想去郊外走走。」秋錦瑟說完這話便朝着去城門的方向走去,在酒樓里的遭遇不禁想到一首很久以前的一首詩。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復去?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為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 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豈不是對長期迫害着她的冷酷無情的現實的控訴?「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則是在幻想自由幸福而不可得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不願受辱被污、不甘低頭屈服的孤傲不阿的性格。
黛玉的遭遇到現在秋錦瑟才算明白過來,原來熟讀爛於胸,不明其里,而如今卻深的體會。
現在的自己不就是籠中的金絲雀,有着美麗的外表,人見人愛。卻又是那麼的脆弱,經不起一點風波,哪怕只是一點點傷害。都會有着致命的危險。
飛出籠的金絲雀那就是雉雞,雖然依舊那麼漂亮,卻少了高貴,多了自由和野性。
看到秋錦瑟愛理不理自己,章季軒一陣失落。女人的心思真是難懂,看着近在咫尺的秋錦瑟。卻有那麼的遙遠。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頹廢的章季軒想到,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心,哪怕你是千年的寒冰,我也會把你融化。
邊關戰事吃緊,流民越來越多,章季軒害怕秋錦瑟受到傷害,便提議道:「「好,我陪你一起去外面散散心,最近世道不是很太平,讓府里的護衛和我們一起。」
「你若是害怕,就不必隨我一起了,天黑之前我會回去的,你那麼忙,還是正事要緊!」
秋錦瑟的再次拒絕讓章季軒很惱火,一番好意,反過來讓她嘲笑了一番,真是不可理喻。再好捏的泥巴,也有乾的時候。
「去吧,快天黑的時候,我會讓府里護衛去尋你,別走太遠。」章季軒說完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一直向前走的秋錦瑟,沒有回頭,就那麼一直的向着城門口走去,像是那裏才是她嚮往已久的地方,走出去了,就能呼吸,就能大聲說話,想哭就哭,開心了就笑,不用在堅持下去,難道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城門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
秋錦瑟暗暗嘆息道:不知什麼時候我也可以這般灑脫。
「息墨,你說我們上次出來的時候是多久了,看這滿山遍野的好不淒涼,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
息墨,就像秋錦瑟的影子,安靜的時候你感受不到她的存在,當你有疑問的時候她能第一個站出來,就像當年的翠竹。君不負我,我當以不負君。
「是啊,少爺說的不錯,最近戰事連連,聽府里的老人說,邊關吃了好幾場敗仗,對了好一座城池了,人心惶惶,在外面走動很不安全,其實少爺還是很關心你的。婢子說句不該說的,剛才。。。。」
話道了一半秋錦瑟打斷了說道:「我豈是不知?只是想出來走走,透一透氣,不然總有一天會瘋掉的!」
秋錦瑟也只有這個時候才顯示出她的本來面目,正值豆蔻年華,總是擺出一個冷冰冰的面龐還是很累的,往往自己的保護色就是在傷害別人,但是知道那又能怎麼樣。
息墨在心裏面把秋錦瑟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希望秋錦瑟能夠儘量少受一些傷害。
「是啊,出來走走總歸是好的,少奶奶現在看上去氣色好多了,越發光彩照人了。
息墨看着秋錦瑟歡快的跳動在樹林中,也發自內心的高興。
「就你個丫頭會說話,貧嘴!不是說好了,沒人的時候不用叫我二少奶奶嗎?我們就以姐妹向稱,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息墨姐姐吧。嘻嘻嘻。。。」
一串銀玲般笑聲傳出了很遠,息墨想到,或許這才是秋錦瑟本來應該過得生活,何況與她,其實自己不是也一樣,也只有現在才可以忘記過去,忘記身份,忘記仇恨,忘記所有的陰謀詭計,自己快樂的像小鳥一樣,自由飛翔。
『二少奶奶別跑,婢子快跟不上了,累死我了。」
息墨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等等,等等!」
不知不覺間,已經跑到了好遠,寬闊的官道已近變成凸凹不平的泥濘小道。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眨眼間飛逝。
「少奶奶,我們該回去了,看天色已經快黑了,不然少爺該着急了。」
看着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已經紅透了半邊天。
秋錦瑟才感覺大原來一下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又要做回討厭的自己:「嗯,我們回去吧,還記得來時的路嗎!我是個路痴。」
「婢子曉得,順着小道走上一個時辰就到官道了,順着官道,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是啊,回家。。。回家,不知不覺間已經跑出了那麼遠了。走吧,我們回去。」秋錦瑟收起了玩鬧的性子坐回了本來的自己。
說話間,隱約能看到官道的平坦的大道,只聽到路邊的嘈雜聲,悉悉索索的有許多人影攢動。
忽然跳出幾位莽漢,為首的赤膊大漢大喝道:「天王蓋地虎。」
秋錦瑟和息墨不禁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流年不利,遇到了流民不成!
「不對,大哥,應該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旁邊頭裹黃金的精瘦頗有些文人的酸儒說道!
『對對對,還是軍師提醒的及時,這口號老實喊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留下買路財。」赤膊大漢連忙更正到。
話說完,過了好久不見有人回聲,那莽漢不禁大怒:「怎麼沒聽懂嗎!打劫,還要我翻譯一遍,真他媽費盡!」
「素質,老大素質。我們是綠林好漢,劫富濟貧,不是土匪。『酸儒的羽扇在面前來回晃了兩下說。
「我說軍師,你丫的怎麼那麼費盡,剛才的那農夫你說沒有油水,昨天的客商你說她們也不容易,都放了,這裏說什麼也要留下,看他們細皮嫩肉的,要不先讓兄弟們樂呵樂呵!」說完後面的混混們和莽漢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秋錦瑟聽到這裏不禁嚇得臉色蒼白,息墨用胳膊用手緊緊的把秋錦瑟擋在後面,秋錦瑟不禁一陣感動,如果章季軒在這裏他也會這樣嗎!
「不可不可,我們是俠義之道,豈非與他們同流合污,看他們兩個的穿戴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有傾城之貌,可愛動人,喜熱鬧,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還是個官家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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