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小兵傳奇 第61章 李成東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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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袞筆挺地站立在龐大軍隊的最前方，目光緊緊地盯着齊軍在收攏完傷兵之後，慢悠悠地朝着南方逐步離去。這一場戰鬥下來，他這邊的損失可謂相當巨大，雖說還不至於對他在海城的根基造成動搖，然而依舊令他感到如同割肉般的疼痛。不過，細細想來，這一戰倒也並非毫無所獲，原本他以為天南城的那位將軍會是一個極具智謀與野心的梟雄，可沒曾想到，對方竟然是個會親自率領大軍奮勇衝鋒的純粹武夫。此刻，黃袞在心中暗覺，要將這樣一個武夫擊敗實在是太過容易了，只不過是需要付出一定數量的人命作為代價罷了。

    既然已經清楚對方就是個武夫，那麼，若是要以人口去對其進行攻擊，這樣的損失，絕不能僅讓他一人去承受。黃袞默默地思索了一陣子後，他將李成東傳喚了過來，然後神色嚴肅地問道：「努爾哈派你出來，其目的究竟是什麼？」

    「回殿下，是為了巡撫遼南，宣揚我大金的赫赫天威，讓遼南之地的人們都清楚知道他們真正的主子是誰。」李成東認真思量了好一會兒後，才如此回答道。

    「那如果在這宣揚的過程之中，發現遼南有漢人盤踞在那裏，並且還建造了城池，甚至還擊敗了你所率領的部隊，依你之見，盛京方面會派遣大軍前來圍剿這支齊軍嗎？」黃袞的這番話，讓李成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位二皇子是打着讓盛京方面派人前來的主意，倘若盛京的大軍真的前來，按剛剛齊軍展現出來的戰力，即便勝了也是一場慘勝，若是不能取勝，那也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不管最終是何種局面，二皇子都將從中獲取利益。

    李成東不禁暗自感嘆黃袞的城府之深，實在令人欽佩不已。然而這樣一來，自己戰敗的消息必定會傳回到盛京，那麼自己豈不是要面臨努爾哈嚴厲的責罰？想到此處，李成東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黃袞敏銳地察覺到李成東臉上神色的變化，他自幼善於察言觀色，自然明白李成東內心的憂慮。於是他連忙安慰道：「國公爺不必擔憂，如果努爾哈真的怪罪於您，甚至削去您的官職，我保證在我這裏，永遠都會給您留有一席之地！」說罷，黃袞目光堅定地看着李成東。

    李成東眼見自己的心思被黃袞看穿，同時對方還向自己做出了承諾。儘管他內心十分不情願前往盛京，但此時此刻已別無選擇。他只能默默祈禱，希望這位二殿下不要像人們常說的那樣，過河拆橋、兔死狗烹。

    只是黃袞和李成東所不知道的情況是，此刻努爾哈其實並未身在盛京城之中。

    自遼東方面送來緊急戰報以後，爾敏就率領着手下的兵士們趕赴遼東地區平定叛亂，而努爾哈同樣也在全力籌備戰事。畢竟要想維持住女真一族剛被激發起來的鬥志與士氣，努爾哈明白自己必須迅速採取行動才行。於是乎，僅僅過了三日之後，努爾哈便攜帶着大批人馬主動出擊，並欣然採納了漢族官員提出的計策——將長子黃及留在盛京負責監國事務。不僅如此，努爾哈還特意指派正白旗旗主鰲白留下來從旁協助。

    就在李成東返回盛京的當天，努爾哈統率的大軍已然離開了整整十五日之久。李成東並沒有直接返回自家的國公府邸，相反地，他選擇立刻前往盛京的皇宮，請求拜見努爾哈。然而，當得知努爾哈早已親自領軍出征討伐大齊，且如今盛京由大皇子黃及鎮守之時，李成東對於能夠守住自己爵位的把握不禁又增添了幾分。

    李成東在宮門處靜靜地等待着，沒過多久，就聽到一陣悠揚的鐘聲響起。緊接着，一名內侍匆匆走來，高聲宣道：\"殿下有旨，宣李成東覲見！\"

    李成東心頭一喜，趕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內侍走進了大殿。進入殿內，只見大皇子黃及端坐在書案後方，兩旁分別坐着鰲白和兩名漢人官員——范程與洪承受。他們似乎正在熱烈地討論着什麼，看到李成東進來，才稍稍停下話題。

    黃及乃是努爾哈的長子，但並非嫡出。這次能被留下來鎮守盛京，擔任監國之職，令他倍感興奮。儘管他身兼鑲紅旗旗主之位，但實際上旗中的大小事務都由努爾哈赤派遣的專人負責處理，他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而已。然而，此番監國，卻是黃及首次嘗到權力的美妙滋味。

    這時，只聽洪承受說道：\"殿下，如今氣候漸冷，寒冬即將來臨。城外那些漢人奴才們，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安置，恐怕這個冬天會有許多人被活活凍死啊。\"洪承受本是大齊國的一名舉人，曾經在瀋陽府衙擔任書辦職務，可以說是大金國內唯一具有官場經驗的文官。他深知民心向背對於政權穩固的重要性，因此對這些漢人百姓的生死格外關注。

    「哼，不過一些奴才罷了，凍死了也就死了，遼東的冬天哪年不得死上幾個人。」鰲白對於洪承受的話表現出了極為明顯的不以為意，他那輕蔑的神情仿佛在說這些包衣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在他看來，城外那些漢人包衣的生死實在是無關緊要，即便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遼東每到冬天的時候，都會有不少人死去。此時的盛京，幾乎所有的女真人都已經得知了界番城的消息，畢竟原本應該按照約定送糧食過來的界番城，此次卻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將糧草按時送來。在當下這個情況，僅僅依靠着佛阿拉以及赫圖城的供給，是遠遠難以滿足盛京這數量龐大的多達數十萬人口的日常所需用度的。努爾哈之所以堅定地要去攻略大齊，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能夠大肆地掠奪資源，而另一個原因則是為了消耗掉一部分包衣，從而減少資源的消耗。如今寒冬即將來臨，城外的那些漢人包衣若是被凍死了，這剛好能夠達到減少資源消耗的目的。

    「可那些也是大金的子民啊，我大金若想要千秋萬代，便必須得善待百姓，若是還如同以前一般，那大金的未來可就……」洪承受的這番話，讓黃及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絲不悅，他微微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陰沉。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洪承受所說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然而，他卻依舊對此表現得不以為然，在他的內心深處，他認為未來會怎樣，未來是掌握在勝利者手中的，只要女真能夠一直保持着強悍的實力，那麼自然就能夠千秋萬代。

    「傳旨，每日給城外的漢人多加兩把木柴。」黃及雖然心中對洪承受的話不以為意，但他還是下達了這樣一道令旨。鰲白見黃及並沒有讓漢人入城，而只是增加兩把柴火而已，便也沒有出言反對。

    就在黃及他們正準備商議下一個問題的時候，李成東邁着極為急促的步伐快步走了進來。他剛一進入大殿，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雙腿一軟，「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接着便如同一隻極其狼狽的爬蟲般，艱難地膝行至黃及等人的面前，那模樣看上去既狼狽又悽慘。李成東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絕望，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在他那滿是塵土的臉頰上衝出了一道道污濁的痕跡。他的雙眼瞪得極大，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眼眶，眼神中滿是無盡的恐懼與深深的悔恨。他顫抖着雙唇，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的殘葉，嘶嘶啦啦的，帶着無盡的恐懼與深深的悔恨，聲嘶力竭地痛哭流涕道：「殿下啊！大事不好了啊！臣奉旨巡查遼南，起初的時候，遼南的各族都對我大金表現出恭順的拜服姿態啊，臣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一切都進展得那般順利，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那遼南之地竟然隱藏着一座漢人的城池，它名為天南城啊，那裏有着多達數萬的人口，還有着整整一萬的大軍啊！那些原本對我們大金恭順的部族，因為懾於那齊軍強大的威脅，根本不敢公開表示臣服了。臣本是懷着雄心壯志，一心想要去探明那齊軍的具體情形，可是臣千不該萬不該啊，竟然如此的疏忽大意，沒有察覺到絲毫即將到來的危險異樣。就這般愚蠢地帶着麾下那些忠誠勇敢的將士們莽撞地闖入了那可怕的陷阱之中啊！當那伏兵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湧來，那喊殺聲簡直要震破蒼穹啊，那聲音猶如惡鬼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臣的將士們為了大金，為了榮譽，拼死抵抗啊，他們浴血奮戰，用自己的生命去拼搏，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堅定與決絕，每一個動作都帶着視死如歸的勇氣。可最終還是無力回天，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悲慘地倒在了那血腥的戰場上，全軍覆沒啊！只留下臣一人，如同一隻喪家之犬般，在那無盡的恐懼與絕望中僥倖逃脫了死亡的厄運啊！殿下啊，臣有罪啊，臣真的罪該萬死啊！如今那遼南齊軍如此的兇猛強悍，這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啊，如果不立刻派兵去圍剿的話，那大金的後方可就真的陷入動盪不安之中了呀，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