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此次將你二人招來,便是要託付你們一件重要的任務。」待得喻峰逸說道此處,明軒皇帝突然插口道。
「臣自當為陛下盡心效力。」聽到明軒皇帝居然用上託付二字,林鈺和南宮銘連道不敢。
「呵呵,你們也不必太過緊張,關於蒙天府那邊的動向,想必你們也有所了解。他們借着宗教之名,到處蒙蔽無知百姓,藉此斂收巨額財富,蠱惑人心意圖謀反,喻峰逸你來說。」明軒皇帝說到此處,情緒似乎有些微微不穩。
「是!我們有證據表明,彌勒教不僅非法組織信徒大規模集會,還借什麼彌勒茶藥引之名捕殺襁褓中的嬰孩兒。除此之外,他們收上來的財富居然大部分流入了鐵窯、糧店、馬場,這種教派拿着香火錢不去供佛修廟,反而用來購買軍需物資,這是不是太過讓人感到懷疑?」喻峰逸臉色一怔,眼神之中的肯定之意頗為明顯。
「這次,朕希望你們能前往東海府一行,將那司徒家在那邊的賬目查清楚,然後依照律法給我連根拔起。」明軒皇帝虎目之中閃過一道光芒,看其意思,似乎是打算對司徒家有所動作。
「陛下,喻廠頭,下官有一事不明。」南宮銘對着二人一抱拳,一絲疑惑之情言於儀表。
「你且說說看。」
「我大乾地靈人傑,朝中得力官員更是數不勝數,為何是我和林鈺這種初入官場之人?」
「呵呵,早猜到你會有此一問,你身為四大世家子弟,自然知道四大世家在我皇家開國之時有過莫大幫助。所以,若是沒有足夠證據,朕也不好明面上直接辦他。況且司徒家枝繁葉茂,在朝中的黨羽耳目眾多,若是責令宗人府或者刑部廠衛前去,惹出來動靜過大,必會打草驚蛇。」明軒皇帝說道此處,手撫龍鬚輕聲笑道。
「原來是這般,可我們二人前去,怕是也會引起對方注意。」林鈺點了點頭,拱手說道。
「所以,你們兩位的身份就是欽差巡撫,是去替朕例行公事。況且在眾人眼中,你們年約弱冠,正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年紀,一丁點的外界誘惑或許就會讓你們忘乎所以。但若是你們表面虛以為蛇,內里卻是猶如明鏡,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情嗎?」
明軒皇帝說的倒也不錯,朝廷每年都會設幾位臨時欽差前往全國檢察地方情況,其涉及到政治、軍事以及經濟各個方面,也算是天子傾聽民願的一種方式。
不過大部分時候,欽差巡撫大人不過是走個過場,收受賄賂後,例行公事的檢察一番,然後上報朝廷此處百姓安居樂業即可。明軒皇帝大部分時候並不是不清楚其中貓膩,只不過朝中自有朝中路,若是無關痛癢,他自然也不好大動干戈。
「陛下英明,既如此,我二人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林鈺二人自明軒皇帝的話中,似乎隱隱聽到了其他的一些意思,只不過礙於其為人君才不好直接說出口。
既然如今已是趕鴨子上架,二人與其推脫不如乾脆應承下來,食君祿必要盡君事,況且作為年輕人,他們也確實需要成長和歷練的機會。
「不瞞二位,其實現在除卻司徒本家以外,其他地方的司徒子弟已經基本被我廠衛所掌控,而司徒輝怕是還在為喪子悲痛,警惕之心必然下降,這個時候當是擒賊之時,但唯獨東海府那邊我們還不敢有所行動,除卻那裏是司徒家的第二大據點之外,似乎當地的鎮守封王以及府引也有所牽連,故而,若是兩位以新科狀元的身法扮演巡撫一角,自然會有所斬獲。必要的時候,我廠衛會配合二位找到證據,一舉將其拿下。」喻峰逸趁熱打鐵,既然話到了這個份上,他相信林鈺和南宮銘已經隱隱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具體事宜,喻峰逸稍後會跟你二人作仔細商量,若是無所異議,那麼明天朕命吏部發一文書,賜你二人臨時代天巡撫,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御賜黃馬褂,可徵調六部得力之人從旁協助。」明軒皇帝點了點頭,看來眼前的兩位少年卻是有着過人的膽識。
「東方耀,我二人需要戶部司運東方耀從旁協助,另外,臣武舉之時曾帶過的三百軍士可否作為巡撫親兵?」面對官場的第一次任務,林鈺自然忘記不了自己那個足智多謀的兄弟和那些血氣方剛的兵士。況且東方耀本就是東海人氏,到時有他在,自然會省去許多麻煩。
「准!賜東方耀臨時通政使司副使,挾御賜玉牌。賜你那三百兵士為巡撫護衛,着你差遣便宜行事。」
「謝主隆恩,我等必會與喻廠頭共同進退,拼死以報陛下。」
「好,你們和喻峰逸先行下去做具體安排,待得明日正式兵發東海府!」明軒皇帝的手指輕敲桌面,心中的那一盤棋似乎已經慢慢開始鋪開。
「臣告退!」林鈺三人齊聲應是,躬身行禮後退出御書房。待得三人行出皇城之後,均感到後背出了一層涼汗,別看明軒皇帝一副慈眉善目,但用心而想,這一次其對司徒家的種種手段,怕是要牽扯多少人的性命。。。。
「時至將午,二位可有興與我往醉仙樓一趟?正好可以商量一下東海之行的具體事宜。」喻峰逸伸手一招,一輛黑漆馬車悄然行了過來。
「如此甚好。」
「全憑喻廠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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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們把我拉上肯定沒好事,東海府濱海城的司徒據點?知道為啥我東方家一直沒能把觸角徹底遍佈東海嗎?就是因為那濱海城,以及濱海城的司徒家。你們,你們真是,我東方家這麼多年都沒有辦法打入其中,想不到你們還真就攔下如此重任了。」
官道之上,一隊人馬並肩而行。待得吏部的文書發到了戶部和禁軍之中時,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自然是禁軍里的三百兵士,他們雖然為兵卻很少有機會行出天都執行任務,況且林大人果真並未食言,第一次的官差便是叫上了他們。這一路行去,自然有着沿途美景和想不到的有趣之事等着他們。故而,三百兵士每一個都是面放笑容,暗自對着林鈺的背景豎起大拇指,感念其有情有義。
愁的,自然是東方耀,待得林鈺和南宮銘跟其交待清楚事情的緣由後,他那並不寬闊的肩膀竟是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東海府濱海城?為什麼號稱東海最大勢力的東方家這麼多年都對其無能為力?因為東海府的司徒家、府引以及當地的封王是穿一條褲子的,三家共同進退,無論是哪一方面都好似鐵桶一般讓人根本無從下手。這種費力不討好還可能丟了小命的事情,自然引起了東方耀強烈的不滿。
「噓!噤聲!阿耀,我們此次前往的身份是代天巡撫,是去查賬和檢查的。光天化日你便這般明目張胆,嫌自己命長還是怎得?」林鈺衝着東方耀後輩一拍,剛好將其還未說完的話給拍回了肚子裏。
「咳咳!林鈺,你小子輕點,想拍死我啊?」東方耀被林鈺使勁一拍,頓覺一股憋悶襲上心頭,說不出的難受。
「呵呵,阿耀,反正咱們兄弟三人是要有福同享的,這一趟前往東海,還是要靠你這位嚮導來指明方向了。」南宮銘哈哈一笑,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東兒。
這一次南宮銘上任,卻是並未將南宮廷芳給帶來,畢竟南宮家的管教還是頗為嚴厲的,一個姑娘家東跑西顛自然讓家主南宮天頗有微詞。
待得其見了東兒之後,林鈺將其中的緣由原原本本的向南宮銘說明,當然,東兒和自己的一點點曖昧卻是略過不提。再加上東兒本就乖巧伶俐,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故而南宮銘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這哪裏是有福同享,分明是拉上我一起跳火坑。」東方耀揉了揉肩膀,面色難看的嘀咕着。
「嘻嘻。」東兒見到東方耀此時吃癟的樣子,不由抿嘴一笑。
「連你也笑我,等啥時候我把林鈺這小子的花花腸子告訴了廷芳姑奶奶。。。哎喲!林鈺,咳咳!你,你又拍我!」東方耀話還未說完,一道避無可避的強力「撫摸」,再次落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眾人一路向東,在出了天都城行上官道後,便正式舉起兩道巡撫的木牌,更是有着幾位禁軍兵士敲鑼打鼓當前開道,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反正欽差的排場是要做足才是。
不過,三百人的隊伍自然要比平時慢了許多,除卻魏世輝等人的一百騎兵外,其他的二百兵士還要押運此行必備的文書、糧草、以及生活用品,這樣自然無法保證行進的速度。
一連數日,也才剛剛進入拱衛天都的東方屏障,鑫浩府的最西面的城池,新鄉城。
巡撫到訪,自然受到了當地官員百姓的夾道歡迎,新鄉州衙本想騰出自己的府邸供巡撫大人居住,但眼前這兩位新科狀元卻是一點也不領情,進城之後直奔當地的巡撫驛站。至於當晚的接風宴會,倒是象徵性的出席一番。
可惜無論當地官員名流如何勸酒,林鈺和南宮銘依舊擺出一副有命在身的模樣,倒是東方耀似乎沒心沒肺,張開大口就是牛飲。
當地官員在表面賠笑之時,心中無不腹誹兩位巡撫大人沒見過世面,一副呆板毫無城府的摸樣。不用說,他們打算私下塞進去的銀子怕是也會悉數退回。。。。
待到第二日眾人在官員百姓的恭送下再行上路,卻是已經距離接到聖旨足足過去了七天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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