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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給她兒子的賀禮是一幅古畫,還是當年她進靖寧府時,老太太賞給她的。她欣賞不了此畫的風雅,只聽說是很貴重,能買得來一處宅院。她自是要將最值錢的東西送給兒子了。
見曾致接過了古畫,各位皆就席而坐,侯爺曾義恩正準備張口說開席,曾敏突然走了出來,她早有準備地捧着一幅卷送到曾義恩面前,娓娓道來:「爹爹,敏兒近日開始習字了,您看可好?」
曾義恩接過字卷,打開一瞧,見上面寫着八個大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字字娟秀圓潤、端正有力。
「哦,這些字是你寫的?」曾義恩頗喜。
曾敏甜笑道:「是敏兒照着字貼寫的,敏兒祝爹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曾義恩高興地笑了,樂道:「好好好,還是敏兒能幹乖巧。」這時他忽然想起什麼,側臉問高夫人,「敏兒已經六歲半了,早應該與哥哥姐姐們一起上學堂了吧?」
高夫人一愣,臉色有些發窘,府中凡到六歲就要入學堂,並且得另指閣單住。她平時關心的事多了,哪裏有心思放在曾敏身上,早忘了,便賠罪道:「你瞧我平日忙的,竟把這事給忘了。敏兒,明日你就隨你的哥哥姐姐們一起去學堂吧。」
曾敏目的達到了,高興地答道:「是。」然後歡喜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曾義恩目送着曾敏,朝二房這邊瞧來,又問:「平時伺候敏兒的是哪幾個?」
可兒、秋兒、王宣家的、冠平家的立馬上前來行禮。
「你們不是伺候李姨娘的麼?」
王宣家的福身道:「侯爺,二房裏一直是我們四人伺候她們母女兩人的。」
曾義恩又看了看高夫人,高夫人立馬轉移責任,朝着徐昌說道:「噯喲,徐管家你怎的也不提醒我一下,我記性不好,你瞧,都忘了。」
徐昌嚇得趕緊下位,打恭賠罪,道:「我真是該死該死,竟將這等大事忘了稟告夫人!」其實他內心委屈的很,年初他已提醒過夫人一次,可是夫人當時就說知道了,後來便不見下文,他也就沒敢再提。
「你是大管家,手裏的事太多,難免會遺漏一些。」高夫人擺着很開明且不怪罪的模樣說道,然後對着王宣家的說,「你們四人就都伺候着二小姐,我瞧着菡萱閣離二房的芳香閣最近,你們隨着二小姐搬那裏住吧。林管事,你找人仔細佈置着,選個好日子幫着二小姐搬進去。」林管事也趕緊起身領命,點頭哈腰。
她再瞧了瞧立在遠處的一些丫頭婆子,便招手道:「金兒、銀兒,孫占家的、李貴家的,你們就去二房裏伺候李姨娘吧。」
那四人皆領命走到李姨娘身後去。
「侯爺,她們四人可是先前伺候老太太的,個個心細謹慎、手腳靈便,在禮數上也極周全。」她的意思是,她將最好的人配給了二房,你該滿意了吧。
「嗯。」曾義恩這才點頭,沒有異議。
因曾敏上學堂一事,侯爺又想到曾珏,說:「珏兒,你也該去學堂了,許久悶在屋裏,可別養得惰性了白白將一番好學業給荒廢了。」
他心裏盤算着,致兒估計還是指望不上。若珏兒哪日又能說話了,還是得靠珏兒來承繼侯位的,可不能讓他就此荒廢。
曾珏聽後點頭,臉呈羞愧色。
曾義恩因說話時朝曾珏這邊瞧着,無意中眼一掃,見到了寶菱。想到她若真能教養得好,來時能做為他的長兒媳,總不能大字不識一個,這樣難免會叫人恥笑。何況她已七歲了,不為別的,就讓她也跟着去多認幾個字吧,便道:「寶菱,你也隨着他們一起去學堂吧。」
他此言一出,府里人個個驚呆,童養媳也要進學堂?
寶菱更是詫異,上學堂?在她的想像里,只有富貴人家子弟才能進得學堂,她自家連哥哥寶青都沒上過學堂。而她只是伺候大少爺的,哪裏能進學堂?
徐昌家的在旁邊推了一把寶菱,道:「你還不快去謝恩!」
寶菱懵懵懂懂地上前,顫着嗓子道:「謝侯爺,謝夫人!」
高夫人只是瞥了她一眼,沒出聲。
曾義恩正色道:「嗯,你去了就要好好學,別辜負了我一番心意。」
「是。」
曾義恩的威嚴令寶菱畏懼,應答時身子都有些抖。
剛才還在歡喜的李姨娘心裏又不快了,自己女兒才剛得以上學堂,這個鄉下來的童養媳竟然也要和女兒一起去,還要同坐在一個學堂里,怎麼想怎麼不痛快。
曾敏更是岔岔不平地斜眼瞧着寶菱。
而姜姨娘面色陰冷,上學堂就上學堂吧,一個是女兒家家的,一個是童養媳,有什麼了不起的。
「好了,開席上菜吧。」曾義恩一聲令下。歌舞班的人皆下去了,各色豐富的菜餚一一端了上來,熱氣騰騰,杯盤交錯,琳琅滿目。
寶菱仍然沒恍過神來,這麼好的事怎麼輪到自己頭上來了?一想到從明日起就要與少爺小姐們在同一個學堂里讀書,她又緊張起來。若自己學不好,定是要被恥笑的。
而侯爺剛才的那一番話,叫她不要辜負他的心意,她更加放在心上了,自己可萬萬不能丟臉!
寶菱一直恍恍惚惚,不知什麼時候,眾人皆用席完畢。而戲台那邊已經開始上戲了。
戲台搭得很大,佈置得很華麗,戲班子也是請的明羅城裏最好的。眾人皆一邊嗑着零嘴,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着戲。
曾珏不愛看戲,要回明澈軒。寶菱就隨着一行人,尾隨在曾珏身後一起回來了。
*
次日,寶菱要跟着曾珏一起上學堂了。
玳安、玳林備好曾珏要用的書籍、水壺、點心。而寶菱只是空着雙手跟在後面。
曾珏走在前頭,玳安、玳林緊跟在後,她一人落在後面,但又不敢落太遠了。來靖寧府已一個多月了,她還不知學堂在哪呢。
到了東南邊,她見曾珏走進一個氣派的廳堂里,門匾上刻着三個字,她抬頭認了認,只識得一個「堂」字。因為很多門匾上都刻有這個字,她聽多了也就猜得這個字是「堂」字了。她還在納悶,「學堂」不是兩個字麼,怎麼這上面刻着三個字?
玳安、玳林進去放好書籍,為曾珏擺好筆墨,便出來去了偏房候着。
寶菱低着頭進去了。
一進門,她從餘光里看到裏面一共擺了五張桌子。大少爺曾珏、二少爺曾致坐在東邊,大小姐曾玫、二小姐曾敏坐在西邊,在曾敏的後面還留有一張空桌子,她知道是為自己準備的。在堂後有四排紫檀色木架,上面擺放着許多書籍及筆墨紙張之類的物件。
此時,她與他們四人是相對着的。
曾珏並沒看抬頭看她,只顧自己翻着書。曾玫含笑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後,便低頭擺弄着手裏的毛筆。
曾敏朝她翻了個白眼,並不正眼瞧她。
而二少爺曾致見了她,卻笑嘻嘻地指着她的桌子,說:「寶菱,你的座位在這兒!」
寶菱低頭快步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了。
這時陳先生背着手,踱步跨進來了。他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也是明羅城最有威望的學者,不過他臉色和藹,微帶笑容,給人一種親近感。
他見曾珏已來學堂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見西邊座位上多了兩個小女孩,一個是小姐打扮,一個是丫鬟打扮。他雖滿心致學問,府里的一些事他也大概知道的。
「嗯,今日不錯,我們的致遠堂又多兩位女學生了。」
原來學堂還叫「致遠堂」,那兩個字讀「致遠」!寶菱聽得很認真,見先生這麼和藹可親,她緊張了一日一夜的心稍微放鬆了些。
陳先生拿出一本書,說今日要講解莊子的《逍遙遊》。他們皆拿出《莊子》一書,翻到此篇。
寶菱一聽,頭就大了,樁子?削要油?削了要抹油麼?
陳先生很慈祥地笑了笑,去堂後為她取來這本書,並翻到這一篇。
她只好硬着頭皮,如蚊子般且口齒不清的跟着他們一起唱着:「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原來不是那個「油」,而是「游」!
她大概知道了這是在講一條魚變成鳥,然後飛上天的故事。魚竟然能變成鳥?她好納悶。
唱完之後,陳先生一句一句講解着。
寶菱是十之有九聽不懂,她聽得雲裏霧裏,腦袋暈乎乎的,最後乾脆羞愧地低着頭。
曾敏雖然比她識得字多,但關於文章內容她同樣聽不懂,可她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嗯啊的,好似十分懂的模樣。
寶菱就更羞愧了,為什麼曾敏都聽得懂,她卻聽不懂呢。
陳先生是何許人也,誰聽得懂與不懂他自是清楚得很。
講解完後,他讓曾珏、曾玫、曾致作一篇三百字的文章。他則拿出《論語》給曾敏與寶菱一人一本,然後教她們讀首篇《學而》的第一章: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寶菱雖然還是不太懂,但比剛才那個《逍遙遊》要明白多了。陳先生再一講解,她似乎明白了些。
陳先生就讓她們倆先學寫幾個字:學而時習之。
曾敏早就習過字,在寫字方面當然比寶菱強多了。她一會兒就寫好了,而且字字都寫得很好看。
寶菱緊握着毛筆歪歪扭扭地照着書上寫起來,模樣看上去十分認真,只是怎麼寫都寫不好。等她寫完後,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像是一條條蟲子在爬。
這時陳先生說先休憩一會兒,便回他自己的內室里去了。
在偏房的小廝丫鬟們皆進來給各自的主子送水喝,送點心吃。寶菱當然沒這個待遇,她還在埋頭認真地寫着,寫了一遍又一遍。
這時二少爺曾致好奇,跑過來要看寶菱寫的字。
她趕緊用手一捂,不讓看。
「寫了還不讓看?」二少爺曾致用力扒開她的手。曾敏也來勁了,她只想看寶菱的字有多醜,幫着曾致一起扒開寶菱的手。
寶菱招架不住,被他們倆將紙抽出去了。
曾敏將這張紙舉得高高的,還在空中揚了揚,嘲笑道:「這寫的都是什麼呀,比蟲子還難看!」
二少爺曾致一看,樂得大笑,但他很誠懇,說:「雖然丑了些,不過比我頭一回寫字還要強些。」
因曾敏舉得高高的,曾珏與曾玫回頭也看到了上面的字。
曾珏瞧了一眼,心裏笑了一聲,沒理他們。曾玫見寶菱含着眼淚要哭了,便下位走了過來,說:「寶菱,你別着急,頭一回寫字,難免會丑了些,慢慢練習就會好的。」
曾敏聽了忽然將紙用力往寶菱桌上一扔,瞥了一眼曾玫,心裏忖道,就你會當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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