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亂鬨鬨的敗軍沖入皇宮後,皇宮裏就變得一團糟。做為身份尊貴的皇后,親自去收拾這些亂兵顯然是不合時宜的。萬幸萬幸,在這最緊要的關頭,英俊的朱郎帶着一身血跡回到了皇后的身邊。
他滿臉悲憤的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嵬名阿吳叛變了。
嵬名阿吳指揮着五千弓兵,卑鄙的向前軍騎兵射出了罪惡的暗箭,早已埋伏好的梁家軍恰到好處的衝出來,將兵法大家朱貴精心佈置的陣勢瞬間瓦解。幸好,朱貴臨危不懼,指揮着士兵有秩序的退出了戰場,為皇后保留住了有生力量。當朱貴最後一個離開戰場,匆匆回頭一瞥時,看到的是嵬名阿吳與梁乙堯二人親熱的擁抱奸笑。
朱貴根本沒有時間包紮傷口,他匆匆安慰了皇后幾句,囑咐她不要慌亂,因為,一切有他。然後朱貴匆匆離開,從微微掀起的窗簾中向外望去,皇后可以深情的看到,朱貴摺扇輕搖,緩緩地收攏起了慌亂的士兵。
亂糟糟的皇宮,漸漸恢復了平靜。宮牆上、角樓中,再次出現了士兵的身影。可以看得出來,年輕的兵法家在士兵之中很有威信,若不是如此,巡邏的士兵們絕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了勇氣。
皇后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窗簾。只是她不知道,在宮牆上巡邏的那些士兵,要么姓做嵬名,要么姓做拓跋。
沒錯,他們都是來自賀蘭山中的帝陵大寨。他們之中有老,又少,卻很難看到青壯年人的身影。說來也是,一座人口不足萬的山寨中,三千名騎士已經囊括了所有的青壯年。如今出現在皇宮裏的這支隊伍,是由退役的老騎兵,或是騎兵預備役的少年人組成的。他們或是老邁、或是稚嫩的雙手,堅定而又有力的握着各式兵刃。
他們的人數有兩千人,他們是在傍晚時分,跟隨着三千名綠衣敗軍混進幾乎不設防的皇宮中來的。隨後,他們接到命令,有秩序的走上宮牆,用與平日裏在帝陵大寨中巡邏差不多的態度,巡邏着這座名義上屬於嵬名一族的皇宮。他們心裏清楚,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或許可以成為真正的皇宮侍衛,真正的御林軍。
他們之所以可混在身着綠衣的野利家士兵之中輕鬆的進入皇宮的原因,還要再向前追溯一番。
效忠於皇后的步軍潰敗後狼狽逃竄,他們用了比來時快十倍的速度逃回了興慶府。不過,在他們逃到興慶府城門前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城門下屹立着一支精光閃耀的騎兵部隊。
銀白色的甲冑上刻滿了繁複的花紋,年紀大一些的党項人也許會明白,這些花紋表達的是對於党項先祖的崇敬。精美的頭盔下面,是一張燦銀面具,面具上鑲嵌着暗紅色的榴石作為點綴,像極了斑駁的血淚。
這樣的裝扮,只有在傳說中才能聽到。逃兵中幾個年紀最大的老戰士已是顫抖着跪倒在地,他們的口中喃喃地道出了這支騎兵的名字――殺生軍,鐵鷂騎!
連武器都已丟棄的士兵沒有半點戰鬥的欲望,幸好對面的殺生軍同樣也沒有殺戮的興趣。殺生軍的首領從隊伍中押解出一名中年男子,男子的身份是野利氏的老管家。
老管家向三千名野利氏騎兵出具了家主的親筆信,信上的內容是囑咐三千士兵聽從殺生軍、聽從嵬名氏的指揮。三千名綠衣士兵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他們老老實實的列隊待命。
剩餘的五六千人,乃是嵬名阿吳的殘部。他們之中絕大多數是服兵役的平民、小地主家的子弟。朝政對於他們來說太遙遠,他們東奔西跑忍飢挨餓這些天,所為的不過是機械的服從命令而已。
長官的話要聽,那聖旨的話更是要聽了。殺生軍為他們宣讀了一份聖旨,要求他們去賀蘭山中休憩待命。對於這種美好的差事士兵們萬萬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們甚至是帶着幾分狂喜匆忙的繞開興慶府,直奔賀蘭山而去。
最後一個需要解釋的事情,就只剩下野利家的家主為何會命令手下士兵聽從嵬名氏的指揮了。原因很簡單,野利家的家主現在已經落在了太史昆的手中。
抓捕野利氏家主的過程非常輕鬆,因為,實施抓捕者正是太史昆本人。跟隨他一起行動的,還有許久沒有出現過的武松、魯達、史進、段景住、一百條藏獒,與最害怕看醫生的老太監梁洛施。
仁多保忠的死訊傳開之後,野利氏的家主野利白羽,與沒藏氏的家主沒藏多勃奈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仁多家的活寶兒子相信父親是被梁乙堯刺殺的,可野利白羽與沒藏多勃奈兩根老油條卻是明白,梁乙堯沒有刺殺仁多保忠的動機,動手的,只能是眼饞仁多家兵馬的人。
果不其然,仁多氏隨後就宣佈效忠梁皇后。緊接着,一封來自皇宮的請柬就出現在了野利白羽與沒藏多勃奈的案頭上。
老油條不想步入仁多保忠的後塵,那麼他們就只好在得到保證人身安全的許諾後,交出兵權,領着老婆孩子去了皇宮。
皇宮中的待遇還算是不錯,一所景色優美的小跨院正好住進兩家人。跨院裏有兩位御膳房的老廚師負責飲食,因而吃的喝的都足夠精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跨院門口有二十幾個陰鷙的小太監守衛,使得兩家人老老少少二十幾口子人無法踏出院落半步。
皇宮裏的佈局自然是繞來繞去像個大迷宮,不過在梁洛施的眼中,這可是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輕而易舉的,他就侍奉着新主子找到了這個小跨院;不着痕跡的,他用一雙鐵爪解決了二十幾個小太監。於是,野利、沒藏兩家人就落在了太史昆的手中。
如今,小跨院已經被緊急改造成了一座審訊室,野利白羽這位六旬上下的老者被五花大綁在石柱上,太史昆兩根手指狠狠地抵住了他的腦門,咬牙切齒道:「審!給我狠狠地審!」
「昆哥,俺有件事情不明白。」提着烙鐵的崔道成鬱悶問道:「什麼叫做狠狠地審?」
「笨!」太史昆咆哮道:「就是拳打腳踢,鞭撻棍敲,無論如何要在一個時辰內撬開他的嘴巴!」
邱小乙聞言,連忙勸阻道:「昆哥,算了吧,這老頭子不經打啊,萬一打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太史昆聽了勸告,惱火的一腳踢翻了身旁擺着水果的小桌,而野利白羽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太史昆瞧見了野利白羽的微笑,把眼一瞪,道:「老東西,你不要得意!從你的嘴巴里撬不出來,我還可以從別人的嘴巴里撬!」
野利白羽哈哈狂笑道:「太史小兒,你不要做夢了!老夫的家財存放於何處只有老夫本人知道,你難為我的妻兒也沒什麼用!」
太史昆冷笑一聲,道:「哼哼,把人給我帶上來!」
一陣鐵索拖動的聲音響起,三個年級同樣不小了的老者被押了上來。三名老者都被鐵鏈鎖着,臉上沾滿了血跡。太史昆手指三位老者,陰森道:「老匹夫,這三個人是幹什麼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哼,你也不用裝迷糊,乾脆我來親自給你介紹一下算了!
左邊這位,寶仁號夏國分號大掌柜,主管銀號事務;右邊這位,雪月齋夏國分號大掌柜,也是管理銀號的;中間這位麼,米擒氏的二爺,同樣也是管理銀號的!
哼哼哼,你家有錢總是要存在銀號里的吧,這三位,乃是夏國最著名的三位開銀號的,你家有多少錢,我從他們嘴中總可以問的出來吧!」
野利白羽見了這三位,臉色驟然變得一片死灰。可三位老者卻紛紛攘攘大喊起來:「太史昆,客戶資料我是不會透露給你的!」「別做夢了,我們雪月齋的死也不會泄密的!」「太史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野利老爺在我們銀號里存了三百萬貫錢的!」
「嗯?」太史昆猛然瞪大了眼睛,詫異問道:「方才最後一個說話的是誰?把他押出來!」
邱小乙彎刀閃現,穩穩地停在了米擒家二叔的喉嚨上。
「少來了你!不要說拿刀脅迫我,就算是你把油鍋架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說一個怕字的!」米擒二爺冷笑一聲,大義凜然道:「我寧願跳進油鍋,也不會告訴你取錢的憑證是野利老爺脖子上那半塊玉佩的!」
「哈哈哈!有骨氣!」太史昆拍手大笑道:「太好啦!來人將野利老匹夫脖子上的玉佩給我扯下來,然後去米擒家兌錢!哈哈哈!」
野利白羽憤憤跺腳道:「你!好你個米擒家的老二!你老糊塗了就不要再出來做事了!這下子老夫可被你坑苦了!」
二爺一臉茫然,吃驚道:「怎麼了?怎麼了?我寧死不屈還不成麼?」
太史昆揮揮手,喝退了三位老者,笑眯眯地坐在野利白羽面前,優哉游哉說道:「野利老兒呀,我再和你談些買賣可好?我出的條件是,放你一條活路,允許你帶領三千手下去遼國上京,並且在你通過太行山區的時候為你提供一條安全的通道。你與遼主耶律延禧的私交應當不錯吧,到了那裏,想必你仍然能夠享受榮華富貴呢!」
野利白羽眯起眼睛,道:「太史小子,我野利氏坐擁黑山、黑水二城,又何必跋山涉水去仰仗他人?你做買賣的本金,老夫根本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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