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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早意外:「哪來的?」
「你外婆那順的。」
「……」
她還有心思苦中作樂。
春早雙手接過所有東西,寬慰:「我沒事的,你們先忙自己的事,我會照顧好自己。」
……
春早握着錢怔怔回到班裏,見她憂心忡忡的,盧新月寫了張小紙條推給她:
-發生什麼事了?
春早看她,搖搖頭,回答:
-就是外婆生病了。
同桌又關切幾句,春早逐一作答,兩人就停下文字交流,專心聽講。
但春早怎麼也聽不進去。
外婆是宜市本地人,孩子不多,就一雙兒女。兒子一家移民澳洲,而女兒相上春早現在的老爸,婚後便一直定居在同城。
小老太太不愛摻和晚輩生活,外公過世後也堅持獨居,平時碰面雖少,但逢年過節見到她也還算利爽康健。
哪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突發狀況。
晚自習後,春早心事重重地回了家。這是她搬來這裏後,第一次在上學期間見不到春初珍忙前忙後的嘮叨和身影,出租房空寂得像片乾涸的海嶼,居然讓人有些不適應。
春早坐到書桌邊,拆開從麵包店買來的歐包,一點點咬起來。
吃到一半,喉嚨有點噎,就端着馬克杯出去倒水。
恰逢原也回來。
他看看她,又環顧過於安靜的客廳,蹙眉:「你媽呢。」
春早說:「去醫院了。」
原也將換下的運動鞋放上鞋架:「生病了?」
春早回:「不是,是我外婆。」
原也點點頭。注意到女生略為愁苦的面容,他沒有詳問更多。
兩人交錯而過,原也猛想起什麼,在自己房門前停步,回頭:「你今天宵夜怎麼辦?」
春早已經走進廚房,正往杯子裏倒水,沒聽清,只得放下水壺:「什麼?」
原也折回廚房門前:「問你今晚吃飯問題怎麼解決。」
春早嘀咕:「我不是每天都要吃宵夜的好嗎?」
原也恍若未聞,只瞥向她手邊裊裊冒煙的杯口:「準備喝水解決?」
春早面熱:「我買了麵包。」
原也唇微勾:「哦,了不起。」
春早嗑緊牙齒。
原也不再拿她打趣:「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外賣。」
春早越過他:「減肥呢。」
他跟上校服上身都松松垮垮的春早,「你認真的?」
「別管我了,你去忙你的。」春早停足一秒,繼續往自己房間方向走。
原也偏跟她槓上,步步緊追:「我怎麼就管你了?」
春早停在門邊,轉身,視線來回丈量二人相對而立的間距。
原也留意到了,後退半步。
春早看着他下結論:「比我媽還媽。」
原也笑出聲來,繼而冤枉地一聳肩:「友好關心罷了。」
春早回到房內,放下水杯,從同一個紙袋裏,取出一隻沒拆塑封的長條麵包,戳去他跟前,就差要懟到男生胸膛上。
原也巋然不動:「幹嘛?」
春早說:「友好關心咯。」
原也低笑一聲,抽過去。
「別小瞧我,」春早佯作詞嚴令色,「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完全沒獨立生活能力的人。」
原也頷首,配合道:「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春早:「……」
「我要關門了。」她說。
「你關啊。」
「你走啊。」
「我走不走礙着你關嗎?」
「……」
春早攥一下校服下擺:「礙着了。」
靜默兩秒。
「別關了,」男生看過來,黑濃的笑眼可以說是世界第一難拒絕:「睡覺前再關。」
又說:「我也不關。」
「好、吧。」這兩個字,像打擊鈴鐺,輕快的音節蹦彈出來。
目送進門後到現在還沒放下書包的原也回房,春早才心花怒放地蹦回桌邊,無意目及桌角的圓鏡,反射出齜着牙的自己,她趕緊偏臉抿緊。外婆和老媽還水深火熱,她在這邊嬉皮笑臉的像什麼樣子。
一秒恢復到肅穆狀態,她用外婆的手機給媽媽發短訊,關心她目前的狀況。
春初珍回:還好,監護室裏面醫生說還算清醒。你爸過來了,跟我輪換,放心。
春早說:你也別太累了,保重身體。
春初珍:嗯,早點睡覺,門關好。
春早:「……」
盯着最後三個字,她慚愧起來,又升騰出大股羞意,往左看一眼——沒了門扉的阻隔,四捨五入,就好像……好像跟原也待在同一個房間一樣。
即使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那種無處不在的結繞感還是縈滿了空氣。
面前的書頁上攤放着一大一小兩隻手機,畫面堪稱離奇。突然從電子乞丐轉型為富豪,莫名還有點好笑,春早感慨着,拿起自己那支,打開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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