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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牧之委實忖測不出,這位能聽見別人心聲對話的男人到底有什麼意圖,小心提醒了一句:「虞瑤,你小心些,如果有機會你也可以先走。」
楚虞瑤的鳳眼裏閃過一絲苦澀,傻瓜,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逃跑?
青白冷眼看着這對似在告別的男女,突然心中就多出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不錯。
「若是直接殺了這小子,白素必定會找我報仇,估計連柒畫那傻丫頭都不會原諒我。他為了這兩位女子,竟然拒絕做白素的王后,那麼我就讓他在這兩位女子之間做個選擇吧!倒要看看,世間是不是確有真情在。」
想到這裏,白衣青須的男人露出了一絲笑意。
「楊牧之,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你們剛剛不是說要逃嗎?那你大可以逃走了,黑霧中那丫頭還能堅持小半盞茶的時間,之後就會神魂錯亂爆裂而亡。」
青白抬手一指楚虞瑤,「至於你身邊這位,好一個年紀輕輕的化神境劍修,實不忍她早早夭折,我就出一招好了,若她能接下來,我就讓你們安然離去。」
楊牧之怒道:「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莫不是仗着你修為高麼?」
就算他和楚虞瑤能安然離去,那秦禕可呢……
一年之內都不曾說過今天這麼多話,惜字如金的青白道人不再多言,緩緩抬手,平伸在身前輕輕一抹,「此處景色秀麗,打爛了可惜。」
隨他手掌抹過,天地瞬間變色。
楊牧之發現,自己不再是捲起褲管站在溫泉中那塊光滑卵石上,而是身處一個烈焰洶騰、血肉四濺的古戰場,四周皆是刀劍相交的金鐵碰撞之聲,還有慘痛中掙扎死去的神鬼的慘叫哀嚎聲。
不時就有捉對廝殺的雙方兵將出現在他身側,大多看不清臉貌,一方身披甲冑,另一方卻是全身披着毛髮的惡鬼。
頭頂之上,有一道淡淡光彩氤氳,像是一座天門台階,白玉階梯上仙風道骨站立一人,正是白衣青須的紅臉男子。他平伸出的右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巧葫蘆,一截黝青,一截雪白,淡淡散發着七彩寶光。
「這裏是他的小天地結界,虞瑤,打起精神來。」
小天地結界,是在這座廣袤天地的自然規則之下,衍生出來的一種「道」,不遵循自然法則,有着「我的地盤我作主」的通俗說法。在這座小天地內,坐鎮的主人就是這裏的天,佔據天時地利,非但能將一身修為提升一個台階,還能藉助小天地中的法則削弱對手或強化自己,委實毫無道理可講。
那些修煉有成的合道境以上的修士,或許才有那麼幾人能開創出自己的小天地結界來。
結界的強度、大小範圍,小天地內的法則多寡,法則的不可抗力性,合道境修士的綜合戰力體現,全在於此。
有沒有小天地結界的合道境,又是兩個不同的戰力等階。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如果是一位殺力滔天的劍仙,憑手中一劍,破開天地結界也並非什麼難事。
一劍破萬法,這其中當然也少不了這些大規則之外的小規矩。
然而劍修的可怕之處,還不在於此。劍修除了手中佩劍,還有本命飛劍,且一位劍修不限於一把本命飛劍。
那些讓人聞風喪膽的飛劍,其中有一種神通就是能布下一座座天地小結界。
是的,一座座小結界。
結界中還嵌套有另一座結界,規則不盡相同,卻又契合無上道意。不過,這世上擁有多柄這種本命飛劍的劍修並不多。
天下每一位行走江湖的劍修,沒誰不知陳師道這個名字。那是一位被天下丹祖的名號遮蓋了光環的劍仙。據傳他有六柄本命飛劍,每一柄都能布下一座無可抗力的天地結界……
除了丹祖之外,楊牧之所知擁有本命飛劍最多的劍修,就是他那位青梅竹馬——納蘭小筱。
陽春、綠腰、瓊台。
不到十歲的納蘭小筱,就已孕育出三柄本命飛劍。其中那柄小巧飛劍綠腰,還是少年楊牧之代為取名的。當時見青翠竹林彎垂及地,似她笑起來的眉眼,更似她輕輕一觸就會格格發笑的瘦弱小腰,因此就有了飛劍綠腰這個名字。
楚虞瑤並不訝異於楊牧之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她試着穩固住心神,在一顆純粹劍心的激發之下,總算驅散了結界中那些毫無察覺的邪氣入侵。
「知道弱點在哪裏嗎?我出劍試試能不能破開這座小天地?」楚虞瑤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楊牧之苦笑道:「一位合道境佈下的結界,又豈是那麼容易找出弱點的,即便知道弱點所在……」
凝神片刻後,楊牧之嘆道:「若是以前的話,我倒是可以祭出我那柄青空,在他的小天地里再布下我自己的法則天地,就算不能以我的規則撐破他的規則,最不濟也能保證你我安然無虞。」
「青空?你的規則?」楚虞瑤驚奇問道。
楊牧之苦中作樂道:「虞瑤,還沒有告訴過你,你的夫婿曾經也是一位十二境合道劍仙呢!他的本命飛劍,名為青空,手中一柄佩劍……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能不能活着走出這裏,還不一定,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到此刻,楚虞瑤終於明白了楊牧之為什麼能接下十三境巔峰一劍,能有匹敵飛升境的無上劍意。他在桃花府一個小小的凝元境晉升,就能引來那番天地異象。
月余前在稻香城的金雨,供他自由行走的七彩霓橋,所有的這一切,那就說得通了。
「牧之……」楚虞瑤正要張口問些什麼,楊牧之打斷了她的話,提醒道:「虞瑤,大敵當前,先小心應對才是。」
倒不是他不願意在楚虞瑤面前說出他的過往,也不是怕有心人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在這座小天地里,除了身為主人的那位白衣青須男子,誰都沒有辦法多作窺探。
只不過,道號青白的男人完全就沒在意兩人嘀咕些什麼。他正在認真思量着這場有趣極了的遊戲該如何開場和收尾,唉!能被自己全盤操縱的一件事情,就是那麼毫無意外的無聊。
「小心,快躲開!」
在楊牧之提醒之時,楚虞瑤也感應到了來自頭頂的危險,身形急速後退兩丈,堪堪躲開了從天而降的泰山壓頂。
轟,地面輕輕一晃,從天而降的是一位金甲神將,就落在剛剛兩人所站之處。若不是神識強大的楊牧之感應到了氣機波動,說不得兩人就要被壓成肉泥。
雙頭四臂四足,背靠背合體在一起。正面的雙臂,一手執寒冰劍,一手執烈焰劍。背後還有雙臂,一手執紅纓長槍,一手握雙刃戰斧。
金甲神將那張似黃金鑄就的臉上,呈悲天憫人相,毫無一絲神情變化,手中寒冰劍由上而下奮力斬出,接踵而來的是烈焰劍從右至左橫掃。
身高兩丈有餘的金甲神將,背後另外兩臂兩足絲毫不會拖累他的行動,搭配着他悲憫相這一面出手,四足無論是站姿或跨步,都異常靈動,其雙臂揮斬出的力道,連天地都為之一動。
楚虞瑤以手中桃花劍接住劈斬而下的寒冰劍,飛劍牧羊則在同一時刻疾射而出,直取金甲神將雙目。她的身形飛速掠向右側,手中佩劍再次擋住對方橫掃而過的烈焰劍,總算沒有讓楊牧之被這一劍斬成上下兩截。
桃花劍上,一面附着些許冰渣,另一面則停着幾朵小火苗。楚虞瑤玉臂輕顫,看來接下這兩劍耗費了她不少靈力。
金甲神將雙足重重一踏,背後兩足斜跨半步,在飛劍接觸到他雙眼的瞬間,腦袋搭配着身軀後仰的弧度再退一尺,接着就是朝前一頂,竟是用腦門直接蹦開了飛劍。
飛劍牧羊被彈開,只是在那顆金色頭顱上留下一道淺淺劍痕。
楊牧之怕楚虞瑤因為照顧自己而分神,所以麻利的退後了好幾丈遠。此時的他,雖然已突破至凝元境,但大日金焰與飛劍點絳唇都沒有完全恢復之前,他這點戰力是微不足道的。
金甲神將四足一擰,身軀前後位置迅速做了調換,悲憫相挪到背後,換成背後那張臉孔來面對楚虞瑤,是一張歡喜相。這一面的雙手中一長槍一戰斧,皆是長兵器,揮舞起來絲毫不給楚虞瑤任何進攻機會。
一味防禦躲閃,楚虞瑤就更顯被動了。
就像一隻小雞面對兇悍的老鷹,如何防得住,又哪裏躲得掉?
楊牧之祭出神識,覆蓋住金甲神將全身,在他金色的體表蕩漾起一層層金色光輝,查看感應着弱點。
「虞瑤,找機會砍他背部的接合處,那裏是他的弱點。我會試着發動神識攻擊,看看能不能遲緩一下他的攻勢。」
「牧之,這就是那人的真身麼?」
氣喘吁吁的楚虞瑤在熟悉金甲神將的出招之後,總算得閒問了一句。
「不是的,在他的小天地里,他可以幻化作任何事物,現在站在天空台階上的那人,就有可能是真身。他手中的葫蘆法寶,如果能破壞它,說不定就能破開這座小天地。」
站在天門前的青白聞言笑了笑,「兩隻小小螻蟻,在我的地盤裏,也敢大言壞我手中青白葫蘆……」
身為合道境的他,將楚虞瑤和楊牧之視為螻蟻,一點也不誇大。
上五境修士的晉升破境,無比艱難,同境之間的戰力又不盡相等,同是合道境的修士,卻極有可能存在着天壤之別的戰力。就好比天下前十人排譜,同為合道境的就有四人,青白排名第七,與高他一個名次的魏陌陽,以及排名第五的寧有晴,特別是寧有晴,兩人之間的戰力相差就很是懸殊。
在青白之後,第八名的秦寶盛,這位靈犀洲首富的真實殺力,又要差上青白一大截。若不是仗着他法寶仙器超級多,估計還不一定打得贏只是大乘境的第九名楚雲天。
上五境的差距尚且如此,就更別說那些上五境以下的修士了。
不然怎麼有那麼一說,上五境之下,皆為螻蟻。
楊牧之做了好一番窺探,才最終捕捉到維持金甲神將的那一縷牽連,來自這座小天地主人的一縷神魂。
「好的,鎖定你了。」楊牧之嘴角一揚,一道神識凝聚成一隻利爪,死死鉗扣住金甲神將的所有意識。
巨大神將兩張臉相上出現了一絲呆滯,手中揮舞的兵器也慢了下來,楊牧之大叫道:「成功了,虞瑤,就是現在,砍他背部兩側的合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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