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伯伯和靖邊為啥和姜不仁說那麼久的話?」公孫元紫看着緊緊關着的房門,不免好奇的問道。
&個……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去練功,你但凡有靖邊一半用功,爹就謝天謝地了!」公孫勝不想欺騙兒子們,可又不能將皇甫永安的身份隨便說出來,他不禁有些犯難,乾脆用訓斥兒子的方式掩去心中的為難。
公孫元紫哪一日不被他爹訓上個三五七回的,早就被訓油了,他根本不把挨訓當回事兒,完全不往心裏去,只嘿嘿一笑,跑到杜老大夫身邊,笑着問道:「杜伯伯,阿仁的醫術真那麼厲害麼,太妃可一口一個小神醫的叫他呢。」公孫元紫就是個自來熟的,一早就跟着皇甫永寧叫上了杜伯伯。其實若是論年紀,他就是叫杜老大夫一聲杜爺爺都不為過。竟然杜老大夫已經年過花甲,比公孫元紫已經過世的祖父還要大上幾歲。
只要不是面對自己的病人,杜老大夫的脾氣都是挺好的,而且元紫又是特別有親和力的那一類,所以杜老大夫笑咪咪的說道:「阿仁學醫的天賦極高,他又非常刻苦,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是醫術絕不在老夫之下,所差者不過是些許行醫經驗罷了。」
公孫勝聽了這話,不免感嘆道:「這兩個孩子都是特別刻苦的好孩子,真是難得的緊!」
公孫元紫不解的問道:「爹,哪兩個孩子啊?」
公孫勝橫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喝道:「總不是你們兄弟兩個。」得!啥話都沒說的公孫元青無辜躺槍,他沒奈何的看了弟弟一眼,心道,弟弟啊,你自己缺心眼也就罷了,別累哥哥我成不?
公孫元紫根本沒把他爹喝斥當回事兒,只「啪」的拍了一記腦門大叫道:「啊,我知道了,爹說的是靖邊和阿仁!」
眾人用看小白痴的眼神掃了公孫元紫一回,人人心中暗道:你才知道啊!
公孫元青生怕弟弟再說些什麼不走腦子的傻話,只拉着他躬身說道:「杜伯伯,爹,我們告退了。」
公孫勝暗暗鬆了一口氣,揮手道:「去吧。」元青拉着明顯頂着一臉我還有話沒說完表情的元紫飛快的走了。元紫剛要大叫便已經被他哥哥粗暴的捂住口拖走。想來這事元青是做慣的了,只見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讓杜老大夫不由拈鬚笑了起來。
公孫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犬子喜歡玩鬧,讓您見笑了。」
杜老大夫搖頭說道:「公孫將軍千萬莫這般說,老夫活了六十多年,也見識了不少少年英傑,以老夫看來,兩位公子都是極出挑的才俊,將來必有大出息,將軍萬不要自謙。」
公孫勝謙虛的搖了搖頭,眼角卻流露出自豪的笑意,別看每日訓兒子跟訓的什麼似的,可心底里還是很以兩個兒子為傲的。的確,元青元紫兄弟是他們這一輩少年中的佼佼者,不論誰提起公孫將軍的兩位公子,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特別是那些家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更是把元青元紫兄弟當成了東床快婿的絕佳人選,只不過因為公孫老夫人特別寵孫子,就連孫子不肯成親她都由着性子慣着,元青元紫這才拖到現在都沒有定下親事,也正因為名草尚且無主,所以元青元紫更加成了燕京城貴婦們心中好大一塊香餑餑,人人都想夾到自己的碗中。
&孫將軍,回頭元帥出來您替老夫說一聲,老夫先回去收拾行裝了,明天過來接永安一同去樂親王府,今晚就讓永安在貴府暫住吧。」杜老大夫體諒皇甫敬德好不容易才一家團圓,想讓他們父子兄妹多多相聚,便如此對公孫勝說道。
公孫勝哪時會不應承,他笑着說道:「這是自然,杜老先生,您也在寒舍用了便飯再回去收拾吧,回頭在下命犬子送您回去。不必擔心宵禁問題。」燕京城中每到戌正便開始宵禁,不許行人在路上走動,若是有人犯禁被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將士抓住,少不得要吃一頓板子。不過對於公孫勝來說這完全不是個問題,他只寫一道手札就行了。
杜老大夫也不是拘泥之人,何況他在軍中習慣了與一大撥人一起用飯,忽然只剩他一個倒還真的不習慣了。所以杜老大夫便笑着應道:「如此便討擾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下人來報說是宴席已經備好,公孫勝看向書房的方向,見皇甫敬德還沒有開門的意思,便走過去大聲喚道:「皇甫兄,吃飯了,吃過飯再聊吧。」
少頃,房門打開了,只見皇甫敬德與永安永寧走了出來,公孫勝望着皇甫敬德,眼睛突然一熱,皇甫敬德臉上的笑容燦爛致極,這樣的笑容,公孫勝從前只在皇甫敬德臉上看到過一次,那便是十七年前皇甫敬德與安陽縣主姜琳琅成親之時,那時,皇甫敬德也是這樣笑的。
皇甫敬德一手攜了兒子一手攜了女兒,快步走到公孫勝面前,笑着說道:「永安,快拜見你公孫叔叔。」
皇甫永安立刻納頭便拜,公孫勝趕緊扶起永安,大笑說道:「好好,好孩子!」見皇甫永安找回來了,公孫勝不免想到了自家女兒的終身。以他女兒的性格,怕也只有嫁入皇甫家,才能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不過女兒還不太會管家,將來若真是嫁給皇甫永安,少不得要打理家業,總不能把皇甫家的家底子給敗光了吧。想到此處,公孫勝決定晚上立刻和夫人商量,讓她立刻開始嚴格教導女兒管家相夫教子之道,等將來成了親,她也好把皇甫家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瞧着好友看兒子的眼神有點兒不對,皇甫敬德哪裏還猜不出公孫勝的心思。想到元娘那個嬌憨潑辣的小丫頭,皇甫敬德微笑起來,公孫家的三個孩子都特別投他的脾氣,元青做女婿,元娘做兒媳,都能讓皇甫敬德非常滿意。至於元紫麼,也是個極好的孩子,就是性子跳脫了些,做女婿不太合適。
&安,叔叔頭一回見你,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這是一方沉香脈枕,你拿着玩吧。」公孫勝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拿出一隻半尺長兩寸厚的虎皮斑紋沉香脈枕遞給皇甫永安,他口中言辭是很謙虛,可眼中卻有一絲小小得意。這麼大一方沈香脈枕可是有錢都很難淘換的好東西。公孫勝自打知道姜不仁就是皇甫永安之後,立刻將身邊的親隨散出來,着他們滿燕京城搜尋,不惜花重金收來了這一方沉香脈枕。
皇甫永安自是識貨的,他驚喜的接過沉香脈枕,興奮的叫道:「這是虎皮斑枕,公孫叔叔,真的送給我麼?」
公孫勝哈哈一笑,拍着皇甫永安的肩膀說道:「當然是給你的。」
皇甫永安捧着沉香脈枕,扭頭去看他的父親,雖然自小長在山中,可是該學的規矩皇甫永安一點也沒落下,所以皇甫永安懂得接受禮物之前要先問過長輩的意見。
皇甫敬德走上前笑道:「公孫叔叔特地為你尋的,你便收着吧。」武將家中怎麼會有脈枕,皇甫敬德一想便知道這是公孫勝特地尋來的。
皇甫永安這才道謝收了禮物,然後跑到妹妹身邊獻寶了。皇甫永寧聽着哥哥興奮的講述着這虎皮斑沉香脈枕是如何如何的好,她雖然不懂醫術,卻也聽的津津有味。皇甫敬德見一雙兒女雖然分別了十多年,如今相處的卻是那般的和睦融洽,臉上又露出幸福的歡喜笑容。
公孫勝也為好友高興,只不過他到底身在局外,想問題總是更全面一些,他笑着說道:「皇甫兄,讓他們兩小自己研究去,我們兄弟走走?」
皇甫敬德知道這是好友有話要說,便點了點頭。兩人走到距離皇甫永寧十多丈開外,公孫勝才低聲說道:「皇甫兄,你現在就要公開認永安麼?」
皇甫敬德面上明顯浮現起掙扎的神色,過了好半晌,他才艱難的搖頭道:「暫時不能。」不論皇甫敬德有多麼想昭告天下他找回了一雙兒女,他都不能這麼做。現在不是公佈永安永寧兄妹的最好時機。他得先解決了武國公府那堆大麻煩才行。如今昭明帝已經賜了宅子命他分府別居,只要再進一步,與武國公府徹底斷絕關係,最好是能夠自立一宗,只有到了那時,皇甫敬德才能放心的公佈一雙兒女的真實身份。倘若是現在就公開了,武國公府的那些人又豈會不算計永安永寧。
歷來都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皇甫敬德現在已經深知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是極單純之人,他們怎麼可能熬得過那重重複重重和陰謀算計。不說一雙兒女的,就連皇甫敬德自己都不是那種慣會算計之人,若是他會算計,也不會落得兒女失蹤愛妻香消玉殞的的下場了。
公孫勝輕嘆一聲,點點頭道「對,愚弟也這是樣想的。當年永安永寧突然失蹤,不把這事兒查清楚,消除一切隱患,就不能讓他們兄妹公開身份。」許是怕自己這麼說會讓好友心中難過,公孫勝復又笑着說道:「其實公不公開他們都是你的兒女,眼下又已經相認了,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只要心裏有數,叫什麼不一樣?」
皇甫敬德點點頭,他知道好友在安慰自己,便也笑着說道:「是啊,叫什麼都一樣,只要永安永寧如他們的名字那般安安寧寧的,我這心裏就踏實了。」永安永寧這兩個名字是皇甫敬德的妻子為一雙兒女起的,她從來不想要什麼富貴顯達,只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
皇甫敬德走回一雙兒女身邊,將手放在孩子們的肩膀上,鄭重的說道:「阿仁,靖邊,你們的身世還得暫時保密,並不能立刻公開。」
永安永寧兄妹卻是並不在意,兩人齊齊笑道:「爹,現在就很好啊。」
皇甫敬德見一雙兒女如此懂事,越發覺得對不起他們,便鄭重承諾道:「三個月,最多三個月,爹一定讓你們光明正大的做皇甫永安皇甫永寧。」
皇甫永寧卻是癟了癟嘴悶聲道:「爹,我覺得做皇甫靖邊很好啊!」
皇甫敬德一聽這話臉都黑了,他將女兒帶在身邊近十年,豈會不明白女兒的心思,這丫頭可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心裏真這麼想的。一想到女兒曾經明明啥都不懂卻跟定北軍中一幫兵油子起鬨聽人講葷段子,笑的那叫一個開心,皇甫敬德真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若非看到那一幕,皇甫敬德也不會下了狠心向昭明帝密報女兒的身份,然後堅持將女兒帶回京城。皇甫敬德已經在心中打算好了,這一次,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女兒再回定北軍,最好是趕緊找個能絕對包容愛護女兒的女婿,趁早把女兒嫁出去才好。
至於永安,皇甫敬德是剛剛見到他,到目前為止,永安表現的都讓人特別放心,所以皇甫敬德揪心的重點還是放在了女兒皇甫永寧的身上。他若是知道永安也不是個省油的,只怕會立刻愁白了頭髮。要知道永安之所以會來到燕京城,並非只是增長見識這麼簡單的原因,他其實是被他師傅師兄們給騙出谷的,若是再讓他在谷中待下去,鬼醫谷中之人怕是要集體跳崖了。皇甫永安這個小活祖宗簡單就是個問題大全,他小的時候還好應付,如今越大越不好騙了,他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不靠譜的問題幾乎要將鬼醫谷中的所有人給逼瘋了。如今皇甫永寧初到京城,還沒和大家徹底熟悉起來,所以他的厲害之處還不為人所知,日後……呵呵,可有皇甫敬德等人的苦頭吃嘍!
已經達成了共識,所以在吃晚飯的時候,皇甫敬德還是「靖邊阿仁……」的叫着,雖然他控制不住自己關心兒女的行為,不過到底沒有說破。公孫元紫和公孫元娘是個沒心沒肺的,根本沒有在意皇甫伯伯對剛剛認識的姜不仁比對他們還親熱些,可是公孫元青卻敏銳的發覺了。他心中很是納悶,卻什麼都沒問,只是安靜的看着。
這一看可不得了,卻讓公孫元青看出了端倪。他發現皇甫靖邊與姜不仁的眼睛嘴巴都極為相象,活脫脫象一個模子扣出來的,而他們兩人的眉毛與皇甫伯伯一樣都是極英挺的劍眉,而且這三人坐在一處,怎麼看怎麼和諧,仿佛他們天生就該是一家人似的。一家人……公孫元青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起來,難道是……他覺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麼真相。
宴罷,眾人移步客房花廳吃茶,公孫元青突然說道:「靖邊,大哥極佩服你,不若我們晚上抵足而眠?我也好向靖邊你請教殺敵之術?」
&行!」皇甫敬德,公孫勝,還有姜不仁異口同聲的黑着臉大叫起來,特別是皇甫敬德和姜不仁,四隻眼眼惡狠狠的瞪着公孫元青,大有瞪死公孫元青之意。
偏在此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卻是特別愛湊熱鬧的公孫元紫也大叫起來:「對對,靖邊,我也與你抵足而眠!」
&公孫勝大怒,衝着二兒子怒吼起來。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大兒子是在試探,二兒子則純屬裹亂,不是他看低自己的兒子,公孫元紫大大咧咧的,腦子裏就沒長那根弦兒。
&您了太偏心了吧,大哥也這麼說了你都不訓他,我就知道您看奶奶不在家就死命的欺負我!」公孫元紫委屈的大叫起來。
有了公孫元紫橫插一槓子,皇甫敬德倒是冷靜了下來,可是姜不仁卻不冷靜,他怒沖沖的瞪着公孫元青元紫,眼神兇悍極了,大有與元青元紫兄弟大打一場的架勢。
&仁放鬆些,坐下。元青只是說笑罷了。」皇甫敬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略做安撫。
姜不仁又哼了一聲,悶悶道:「開玩笑也不行。」
公孫元青幾乎已經找到了答案,他立刻躬身說道:「元青只想着自己,卻忽略了靖邊連日辛苦,晚上間正該好好休息才是,是元青的不是,皇甫伯伯,靖邊,對不起。」
皇甫永寧是真沒把自己當女兒家,猶自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不累的,元青你隨時過來。」好吧,皇甫永寧的一句話又讓她爹她哥她公孫叔叔黑了臉,就連公孫元青都略感尷尬。他幾乎猜出了皇甫靖邊極有可能就是皇甫永寧,哪裏還好意思大晚上的跑到人女兒家的房中說話,那他成什麼人了,豈不成了偷香竊玉之輩,雖然,他若真想偷皇甫永寧的香,是極有可能被皇甫永粗暴鎮壓的。
已經徹底沒法子愉快的聊天了,公孫勝立刻站起來對皇甫敬德說道:「皇甫兄,時候不早了,今兒大家都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說罷,他一手扯着大兒子,一手揪着二兒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皇甫永寧還懵懂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才不還在很開心的聊天麼,怎麼突然大家臉色都變了。她這個自小在軍中長大的孩子還真沒什麼男女大防的意識。事實上除了每個月不方便的那幾天之外,皇甫永寧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純爺們兒。「爹,公孫叔叔怎麼突然走了?」皇甫永不解的問道。
皇甫敬德臉色黑的堪比鍋底,他咬牙瞪着女兒,可是卻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若非當年他的一念之差,他女兒又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年若是他一找到女兒就將她送回京城,請公孫勝代他撫養,女兒也就不會如此了。說到底還是他的錯啊,他又怎麼能責怪女兒呢。
&靖邊,時候不早了,去歇着吧,阿仁,你也早些歇着。」皇甫敬德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都透着沮喪自責的氣息。
皇甫永寧越發不明白了,她覺得自從進了燕京城,她爹一天比一天奇怪,從前在邊關的時候她爹不這樣啊,她們父女每天都過的很開心。於是乎,還不明白就裏的皇甫永寧森森怨上了燕京城。返回定北軍的念頭也一天比一天強烈。
習慣於服從命令的皇甫永寧沒說自己想回邊關,只站起來向父親道了晚安便走了出去。皇甫永安卻是一臉「我不走,我有話要說」的表情,皇甫敬德無奈,只能說道:「阿仁,到我房間來。」
進了皇甫敬德的房間,皇甫永安氣沖沖的說道:「爹,妹妹怎麼回事,她不知道她是女兒家麼?」
皇甫敬德面對兒子的責問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兒子雖然是在責備女兒,可是這責備聽在皇甫敬德的耳中,其實是責備他的。是他沒有照顧好女兒,才把女兒養歪了。
&安,不是你妹妹的錯,都是爹不好,當年爹找到她,再不捨得與她分開,就一直將永寧帶在身邊,軍中沒有女人,永寧這才……」皇甫敬德越說聲音越小,他着實的愧疚啊!
皇甫永安見爹爹愧疚的都抬不起頭來了,他也不忍心再繼續責問,只擰着眉頭說道:「反正這樣不行,爹,趕緊想辦法讓妹妹恢復女子身份吧。」
皇甫敬德連連點頭,這可不就是目前最大的心愿。只是這事兒,真是不好辦法的緊,且不說有武國公府那幫人裹亂生事,只說皇甫永寧自己都不願意做姑娘家,真是愁死他了。
&安,這事爹會想辦法,你也不必太煩心了。明日你就要去樂親王府給樂親王瞧病了,你告訴爹,真有把握治好他麼?」皇甫敬德轉開了話題。
一提到病人之事,皇甫永安的眼神刷的亮了起來,他壓低聲音說道:「爹,我告訴你,樂親王不只是有病,他還中了毒。不過這些都難不倒我,只是多用些時間罷了,治好他還是很容易的。」
&麼?中毒?這怎麼可能?」皇甫敬德知道樂親王齊景煥幾乎看遍了天下的名醫,他若是中了毒,一個大夫瞧不出兩個大夫瞧不出,難道那麼多大夫都瞧不出來麼?這怎麼可能?
皇甫永安點頭說道:「爹,我的脈案從來不會錯的,樂親王中的毒隱藏極其之深,若非兒子得了師傅的真傳,也是探不出來的。昨天師叔也給他診了脈,師叔也發現了。」
皇甫敬德一雙劍眉幾乎擰的打了結,他一把攥住兒子的手急切的說道:「永安,你趕緊回山吧,不要給樂親王治病了。」
皇甫永安一聽這話急了,他立刻掙脫他爹的手,氣惱的叫道:「我不,我要給他治。」
&孩子,你不懂,聽爹的話。能給樂親王下那般隱密的毒,那下毒之人地位必定極高,手段也極了得,你這孩子生性單純,爹不能讓你捲入這些是非之中。」皇甫敬德是真急了,說話也更加的直接。
皇甫永安卻驕傲的說道:「爹,您別擔心我,我要是沒幾把刷子,師傅也不敢放我下山。想害我,哼哼!」他姜不仁,哦不,他皇甫永寧可是學醫的天才,他的師傅華不治已經將鬼醫令傳給他了,只是不過時機未到,鬼醫谷不曾將這個消息傳遍天下罷了。
&安,爹知道你的醫術極高,可是……永安,惡症再險也險不過人心。人心若是壞了,是無藥可醫的。」皇甫敬德想起自己的經歷,不免沉痛的說道。
只是皇甫永安如今正是少年氣盛的時候,他哪裏聽的進去這個。這小子是見到疑難雜症就走不動道兒的人,又豈會放過齊景煥這麼有挑戰性的病人呢。「爹,上午我們已經答應人家了,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再者那樂親王看着真怪可憐的,兒子真想救他。」果然是在鬼醫谷長大的孩子,救死扶傷的意識已經深深的烙在皇甫永安心中了。
&面對堅持信念的兒子,皇甫敬德不能再說什麼了。沉默了片刻,他才低聲說道:「永安,爹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答應爹,務必保護好自己。」
皇甫永安立刻笑着說道:「爹您放心吧,兒子是大夫,會救人也會殺人,誰敢動兒子一根汗毛,兒子管叫他有來無回。」鬼醫華不治是個亦正亦邪之人,他既有輩天憫人之心,又肆意任性的唯我獨尊,他親自教導出來的徒弟,又豈是好相與的。皇甫永安絕對不象他表面看上去那麼安全無害,這一點,皇甫敬德要到日後才能體會到。
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皇甫永安就要去樂親王府,所以皇甫敬德在仔細叮囑之後,就讓兒子回房休息了。永安永寧兄妹一夜好睡,可是皇甫敬德卻幾乎是徹夜未眠,他是真的發愁啊!自立門戶並不難,難的是怎麼讓兒子女兒各歸其位,特別是女兒皇甫永寧,真真讓皇甫敬德愁死了,他完全想不出來女兒將來會有怎樣的人生。
次日一早,杜老大夫果然接了小師侄同去樂親王府,皇甫敬德抓着杜老大夫不放,囑託了一遍又一遍,惹的杜老大夫哭笑不得,就算小師侄沒有皇甫敬德兒子這一重身份,他又豈會不盡心保護這個小師侄呢,那可是他師兄唯一的心頭寶啊,別說是意外了,就算是皇甫永安擦破點兒油皮,華不治都得衝到京城來找他師弟算帳。
送走了兒子,皇甫敬德才發現一早起來就沒看到女兒,便問院中當差的下人,一個小廝笑嘻嘻的稟報道:「回大人的話,小將天還沒亮就起來,約了大公子二公子一起去馬場馴馬了。」
皇甫敬德不禁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下去吧。」他的女兒哦,啥時才能讓他省點兒心。就在皇甫敬德想去馬場尋女兒之時,公孫府上的老管家唐二牛興沖沖的跑了過來,興奮的叫道:「皇甫大爺,我們老夫人回府啦,老夫人聽說您和小將軍在府上,正請您過去哪。」
唐二牛是公孫勝祖父的親兵,當年公孫勝的祖父戰死沙場,是唐二牛搶回了老將軍的屍身,為此,他付出了一條胳膊,不得不離開軍隊。公孫太夫人本想養着唐二牛,可是唐二牛卻不肯,非要領一份差使,於是他便在公孫府中做了一名小管事,後來升為府中的大管家,如今他也六十多了,平時只在公孫老夫人面前應個差,如今老夫人回府,唐二牛也跟了回來,他一聽說自己看着長大的皇甫敬德在府上,便歡歡喜喜的親自跑來請皇甫敬德了。
&夫人回來了!」皇甫敬德驚喜的問了一句,撩起袍子便往老夫人的思頤園跑去。唐二牛見了急忙叫道:「皇甫大爺慢些,還有小將軍呢……」可是皇甫敬德腿腳極快,眨眼間就跑了個無影無蹤,哪裏還能聽到唐二牛在叫什麼。
唐二牛搖了搖頭,這時一個小廝湊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唐爺爺,皇甫小將軍在馬場呢,聽說昨兒樂親王太妃送了小將軍一匹天山汗血龍馬,小將軍一早就約了大公子二公子馴馬去了。」
&山汗血龍馬!」唐二牛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眼刷的亮了起來,將士沒有不愛馬的,那怕是退役的將士也是一樣。而天山汗血龍馬原本只是傳說中的存在,這讓唐二牛如何能不興奮。他一巴掌拍到那小廝的頭上,大笑道:「好小子,有出息,好好干!」說罷轉身直奔馬場,打着請小將軍回來拜見老夫人的旗號,唐二牛見識天山汗血龍馬去也。
唐二牛剛出了府門,就看見三個少年正飛馬而來,為首的少年身着銀白勁裝,跨下一匹通體火紅,神俊無比的寶馬良駒。那匹馬的個頭明顯比大陳的軍馬高大威猛許多,奔跑起來氣勢極為驚人,恰如奔雷一般。
&上可是皇甫小將軍……」唐二牛心念一動,將手攏到口邊放聲大叫起來。
&我,你是誰?」馬上少年應答之聲未絕,一人一馬已經衝到了唐二牛的面前。
唐二牛立刻躬身說道:「回小將軍,小老兒是公孫府中的管家,奉我家老夫人之命,特來請皇甫小將軍相見。」
&公孫奶奶回來啦,好的,我這就過去。」皇甫永寧飛身下馬,穩穩落於唐二牛的面前,而她一路飛奔揚起的煙塵此時還不曾散盡。
唐二牛定睛一瞧,只是見這皇甫小將軍面罩虎紋銀面甲,身着銀白箭袖,真真眉似劍目如星,好俊俏的一個少年!瞧這氣派,哪裏是皇甫大爺的義子,分明是他親生兒子麼,那兩道眉毛真是想極了皇甫大爺。
莫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公孫元青和公孫元紫才趕了過來,他兩人一跳下馬,皇甫永寧的坐騎便打了個響鼻,咦嘻嘻的叫了一聲,公孫元青和公孫元紫的坐騎立時四腿打顫,哪裏還敢靠前,兩匹馬湊到一處,遠遠的躲着皇甫永寧的坐騎,顯見得這匹馬兒有多霸道了。
&將軍,這就是天山汗血龍馬?」唐二牛看着皇甫永寧的坐騎,興奮的問道。
皇甫永寧點點頭,隨意的將手放到馬背上,笑着說道:「我剛剛才馴服它,奔雷,不許犯臭脾氣!」
那匹天山汗血龍馬將碩大馬頭伸到皇甫永寧的胸前,親呢的蹭了蹭,哪裏還有半點兒從前那桀驁不遜的架勢。皇甫靖邊笑的推開馬頭,那碩大馬頭又不死心的湊了過來,一人一馬笑鬧起來。這一幕唐二牛驚呆了,元紫則氣惱的叫道:「靖邊,你這馬也太賊了!你得好好管教它!」
而公孫元青卻不悅的瞪着正朝皇甫永寧撒嬌的奔雷,心中恨恨的罵了一句:「臭色馬!」原來這匹天山汗血龍馬是一匹兩歲的公馬,由不得已經知道內情的公孫元青不生氣了。
原來昨晚公孫勝父子三人離開客院之後,公孫元青將弟弟打發了,一個人找到他的父親,屏退下人之後,公孫元青單刀直入的相問:「爹,靖邊和阿仁其實就是皇甫伯伯早年失蹤的一雙兒女吧?」
公孫勝看着兒子,沉沉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元青,你分析出來了?」
公孫元青點頭道:「果然如此,難怪了。」
&怪你剛才會提出那般不得體的要求,就是為了試探我們吧?」公孫勝接口說道。
公孫元青笑了起來,他輕鬆的說道:「自從皇甫伯伯和靖邊來到我們府上,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現在想來,爹是早就知道靖邊是個姑娘家了?」
公孫勝皺眉問道:「你如何就認定靖邊是姑娘家,為何不是阿仁?還有,你是幾時察覺的?」
公孫元青笑笑說道:「前日妹妹和靖邊比武,靖邊都那樣妹妹了爹都不生氣,兒子當時就有些懷疑了,不過兒子真不敢那麼想,畢竟……」
&竟你們兄弟都是靖邊的手下敗將。」公孫勝毫不給兒子面子的當面揭短兒。
公孫元青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兒子想不到一個姑娘家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公孫勝好奇的說道:「那你為何認定靖邊是永寧呢?」
公孫元青極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昨日在樂親王府,兒子曾經與阿仁一起更衣過,卻沒有同……」到底少年人臉嫩,公孫元青都沒好意思說下去。
公孫勝愣了一下,繼而憋不住笑出聲來,這個理由真是太強大了,原來自己的兒子已然和永安一起遛了一回小鳥,難怪他能確認皇甫靖邊是女兒家了。
&紫知道麼?」公孫勝笑了一回,見大兒子臉上實在掛不住了,才忍笑問道。
公孫元青搖了搖頭,悶聲說道:「他不知道,只當靖邊是他的好兄弟。」
公孫勝的心情才真正輕鬆起來,他笑着說道:「元紫不知道最好,元青,你皇甫伯伯家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不是永安永寧公佈身份的時候,你知道便也罷了,絕對不可以再讓別人知道。」
公孫元青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連祖母母親也不可以知道麼?」
&個……你就不要考慮了,為父自會安排,要緊的是不要讓元紫和元娘知道。」公孫勝想了想,決定先與皇甫敬德打個招呼,聽聽皇甫敬德的意見,若是他不反對的話,公孫勝便打算將這事兒告訴母親妻子。畢竟他存了與皇甫家做親的念頭,這婚姻之事還是要女眷來具體操辦的,若是一昧瞞着母親妻子反而不好。
&兒子明白了。」公孫元青應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只是垂手侍立於一旁。公孫勝瞧他一臉有話要說的表情,可是又什麼都不說,不夠好奇的追問起來。
&青,你還有事?」公孫勝問道。
公孫元青臉上一陣發燙,他紅着臉扭捏的問道:「爹,兒子想問問您和皇甫伯伯當年的約定還算不算數!」鼓足了勇氣,公孫元青總算是問了出來。
公孫勝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挑眉笑着問道:「算數如何,不算數又如何?」好不有容易有機會作弄一向沉穩心細的大兒子,公孫勝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說來公孫元紫那般跳脫,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
公孫元青憋的臉都紫了,他悶悶說道:「若是算數,兒子想……想……」想了半天,公孫元青都沒好意思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口。
公孫勝好笑的看着大兒子,只假裝不明白的問道:「你想什麼呀,元青,你想什麼不乾脆的說出來,可叫你爹我怎麼辦呢?」
公孫元青聽了這話雙眼立時一亮,他鼓起所有的勇氣大聲說道:「爹,兒子想娶永寧為妻。」
&哈哈哈……你小子到底說出來了!」公孫勝一巴掌拍在大兒子的肩頭,放聲大笑。
公孫元青被他爹笑的臉都黑了,氣惱的問道:「爹,您笑夠了沒有,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公孫勝沒好氣的吼道:「臭小子,還反臉了,你也不想想,你爹我答應了有用麼?永寧是我閨女啊!白瞎你那個精明的頭腦,連這點子事都鬧不清楚!滾滾滾,出去別說你是我公孫勝的兒子,真丟不起這人!」
......交流,吐槽,傍上書院大神,人生贏家都在瀟湘書院微信號xxsynovel(微信添加朋友-公眾號-輸入>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09s 4.00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