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劍重重地掃在雪玉明光劍上,如銀瓶爆裂般的清脆聲音響起,在雲清的心頭上卻如同大錘敲擊一般猛烈。
雪玉明光劍上原本清亮的光華頓時黯淡下去,無力地化作一小團銀光飛了回去。飛劍並非一定是傳統的小劍般形態,對於修真者來說,最趁手的飛劍莫過於適合自己修煉的功訣以及攻擊手段的。雪玉明光劍就是如此,小巧但鋒利,半月型的樣子也並非是圖好看,而是為了配合一套專門的劍訣。不過這套劍訣對上普通的修真者有用,對上張濤這種手裏捏着強悍兵器的變態,雲清根本就無從施展。
張濤身形一下子爆起,一手長戈一手闊劍沖向雲清。
他的肉體比之五階的妖獸都只強不弱,區區凝冰術又怎麼可能影響他?之前他之所以如此,也就是想要引得雲清全力對付他,不再那樣到處飛遁。只可惜,他還是有些妄想了。縱然是看到已經困住他,雲清依舊是小心地沒有拉短距離,遠遠地用玉針和飛劍攻擊,並沒有靠近。
雪玉明光劍是雲清最重要的法寶,比之薇長老臨時賜給她的兩件中品靈器更讓她看重。如今雪玉明光劍受創,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看到張濤此刻衝過來,雲清終是明白,對方之前是故意讓她的雪蠶絲裹上身,想要誘她停下甚至是接近了出手。
從張濤的元火出現的那一刻起,雲清就已經失去了繼續爭鬥之心。原本她們一直以為張濤修煉的功法是傾向於冰屬性的,否則也不會在這北極玄海隱居。但剛才純粹的「真火」一出,她就知道自己錯得很離譜。這人不是因為功法屬性的緣故而能呆在這極寒之地,分明就是修為高到了一定程度。而對方最差的,只怕就是遁術。
雲清再度飄飛,強行壓制了飛劍受創帶來的影響,朝着雲萍等人的反方向遁去。至此,她已經失去了圍殺張濤之心。因為這樣一個強橫的怪物,就算圍上了,也未必能把他如何。況且他還有那種毒性強烈的毒霧,這手段一出,她們的七星玄女陣縱然成型也只能退讓。
之所以朝着這方向退走,雲清完全是為了那些師妹考慮。若是這人折回去,那幾個師妹就未必能擋得住。因為,一邊飛遁,雲清也沒有吝嗇地拿出一件件品階不高的法器來「挑逗」張濤,並不想暴露自己已萌生的退意思。
很快,雲萍等人收到了雲清悄悄發出的傳訊,隨後帶着雲秀的屍體快速退走。雲清有靈光影遁,修為也足夠深厚,卻依舊無法奈何那人。她們,當然更沒有這資本。
張濤和雲清停停打打,卻一直追出了上百里。
「你這婆娘不去做舞娘真是浪費,逃跑都跑得花枝招展,這是你們玄玉宮的風格不成?」一路上,張濤也明白了雲清的意思。但此時已經離得較遠,他再折回去追那幾人也並沒有意義。反而是雲清,之前飛劍被毀掉時就已吃了些小虧,此刻看她也沒有了之前的信心。他並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這女人,一邊追趕,嘴裏也沒閒着。
雲清這一路來,已經承受了張濤無數句或鄙俗或輕佻的語言攻擊,心裏的屈辱和羞怒可想而知。她兩百多年的修煉生涯,何曾聽過這樣的話?但此時她卻毫無辦法,儲物手鐲中那些無關緊要的法器已經大半損毀在之前的追逐中,而且這麼長久的跋涉交戰,她的功力早已損耗得相當厲害,再不敢浪費真元去攻擊那人。她也清楚一旦落在張濤手中,死或許還是最幸運的。之前那些話中,可多次說出了某些讓她幾乎崩潰的話語來。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雲清婆娘,咱倆現在已經相識,何不坐下來一起喝個小茶,談談修煉和人生?」話音帶着幾分戲謔,又傳入雲清耳中。雲清只覺得渾身真元一滯,差點從虛空中栽下來。在玄玉宮呆了這麼多年,伶牙俐齒的女人見了不少,但這麼無恥且能掰的男人她還是首次遇上。她甚至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在這裏獨自呆了數十年,已經寂寞到急着找個人想把數十年沒說的話都吐出來?
「賊子,休要忘了今日的污言穢語。異日落在我手中,定將你的舌頭割下來餵狗。」一邊運轉真元加速飛遁,雲清也終於憋出了一句。這,似乎已經是她能罵的極限。
「行啊......雲清婆娘,你褲子掉了!」張濤其實也早就追得辛苦之極。肉身雖強,但這般一直高強度的追擊,也是極耗功力的。雲清之前猜得也並沒有全錯,張濤的速度的確是依靠肉身。但云清沒猜到的是張濤並沒有元嬰,他的元力也就是存儲在肉體,經脈乃至所有的器官和細胞之中。肉體再強,也不可能始終保持如此大幅度的元力輸出。
雲清聞言不由嬌軀一顫,幾乎沒有任何選擇地低頭看去。這就是她這種名門大派培養出來的弟子的弱點,特別是在她這樣自傲又美麗的女修真者身上就越發明顯。以雲清的智慧,縱然知道張濤是隨口胡說,但卻依舊忍不住要看一下。萬一真是如他所說的那樣,那絕不是她能容忍的。
褲子當然完好無損,雲清尚未來得及在心中怒罵張濤的無恥,尖銳的破空之聲就已經傳來。
雲清臉色微變,根本不用看就能感覺到那股疾速迫近的危機。
「嘣」,雲清身上藍光爆起,張濤擲出的闊劍就這麼撞在藍光上,卻並沒有將之擊潰,只是讓雲清的身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雲清臉色變得慘白,速度卻反而增加了幾分,迅速朝着遠方遁去。靠着藍韻羅衫這件中品靈器,她硬是擋下了張濤這一擊,隨後借着那股沛然的大力反而加快了速度。
張濤沒有再追趕,只是把那柄闊劍收了起來。雲清身上居然還有着能擋下他近乎全力一擊的法寶,他終於熄了將此女留下的心思。再度望了望雲清遁走的方向,他嘆了口氣,轉身朝着北極玄海北方而去。他要儘快找個地方恢復功力,還要跟韋馱雪獸匯合,將之帶到玄海更北方的安全之地。而且,他也清楚這安平星已經不能呆下去。這一次雲清等人鎩羽而歸,若是玄玉宮再有動作,來的就只怕是遠遠超過出竅期的高手。
雲清一口氣飛遁出數百里,終於支持不住落在一處冰谷的偏僻角落,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盡數噴了出去,將被白雪覆蓋的冰面染得殷紅。也只有剛才硬擋得那一劍才讓她明白張濤的出手是多麼可怕。那一劍,若非被藍韻羅衫擋下了近乎九成的破壞力,只怕她當場就要支持不住。但對她來說,身體所受的傷害還遠遠比不上心靈上的創傷。想起之前的辱罵,雲清又是一陣心神激盪,隨即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
她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個玉瓶,飛快地從中倒出一枚綠色的藥丸,放入口中。她的傷勢原本雖也不輕,卻也並不算很重。但隨後她卻勉強飛遁了數百里,加上胸口的鬱抑之氣一直沒能舒緩,這才讓傷勢加重。此刻,她已經是到了必須療傷的地步,否則很可能傷及根本,甚至損害到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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