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簡要解釋了一下迎戰原則,然後說道:「今天我們在戰場上射了三輪長箭,其目的就是告訴韓遂我軍的兵力佈置情況,同時告訴叛軍,我們的佈陣中規中矩,沒有任何破綻。叛軍雖然覺得自己的兵力過了我們,但他們優勢有限,要想擊敗我們,他們只能在局部戰場上集結五倍甚至十倍的兵力攻擊我們其中一翼,否則他們極有可能無功而返。」
「如果叛軍攻擊之策的確如此,那我們只要集結主力全殲敵人的牽制一翼即能攻破敵人的佈陣。叛軍陣勢一旦被擊破,士氣必然渙散,軍心必然大亂。那時我們兵力上的小小優勢就能揮到極致,大軍可以乘機掩殺,擊敗叛軍。」
「不過,這裏有個關鍵問題要解決,那就是西涼騎兵。西涼騎兵人數很多,至少在五萬人到六萬人之間。這麼龐大的騎兵大軍在其大軍的兩翼輔助進攻,我們要想擊敗敵人的牽制一翼難度很大。但如果我們不能迅解決敵人的牽制一翼,我們遭到敵人主力攻擊的軍隊可能遭受重創或者被徹底擊潰,所以……」
徐庶手指慕容翰和孫禮,說道:「兩位將軍在攻擊開始後,要想方設法把西涼騎兵誘離兩翼戰場,讓我們的騎兵主力給予他們迎頭痛擊,讓西涼騎兵失去戰鬥力,或者至少部分失去戰鬥力,這樣我們就能以最小代價最快時間擊敗叛軍。」
慕容翰和孫禮兩人互相看看,面顯難色。
在戰場上,任何一方的統軍將領都會嚴格遵從統帥的指揮,不會因為追殺逃敵而擅自率軍脫離戰場。統軍將領如果不聽指揮,其後果很可能就是大戰的失敗,這個道理普通士卒都一清二楚,更不要說那些統軍大將了。
「在西涼騎兵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羌人。」李翊平靜的說道,「那些羌人的渠帥、大帥未必對韓遂言聽計從,而且大戰一旦開始,兩翼戰場將由臨時統帥指揮進攻,那些羌人領更加無法無天。因此,只要你們牢牢盯住羌人,肯定有機會激怒他們,把他們誘離戰場。」
慕容翰和孫禮躬身領命。
李翊又看了眾將一眼,補充道:「諸位回去後,命令將士們衣不卸甲,刀不離手,隨時準備作戰。」
「主公擔心西涼人乘夜襲營嗎?」楊奉笑道,「韓遂不會這麼急着尋死吧?」
「小心一點好。」岳飛瞪了他一眼,「在戰場上,多點心眼沒有壞處,特別是韓遂,他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在戰場上小看他沒有什麼好結果。你要不想死,晚上就把眼睛睜大一點。」
「好,好。」楊奉連聲說道,「我晚上一定睜着眼睡覺,哈哈……」
………………
天上一輪弦月穿梭在厚厚的雲層里,或明或暗。
馬閉着眼睛,策馬而行。五千將士跟在他的身後,慢慢行走在涼風習習的平原上。
身後傳來馬岱的聲音:「大哥,我們這是去哪?」
馬睜開眼睛,轉頭看看身邊興奮的馬岱,輕聲笑道:「我們去偷襲敵人的大營。你害怕嗎?」
「我不怕。」馬岱搖搖頭,但眼睛裏還是露出了一絲膽怯。
馬岱是馬的堂弟,今年十七歲。這次出戰關中,馬把他帶在了身邊。這是除了留在西涼的妹妹之外,他唯一的親人了。
馬岱又問道:「大哥,張大哥會不會也在這裏?」
馬笑容漸斂,低聲說道:「他在天穹沙漠,不在這裏。」
張遼到了天穹沙漠後,曾和馬見了幾次面,當時馬岱也在場。張遼對韓遂的做法頗有微辭,認為韓遂如果繼續和袁紹暗中來往,十有要出事。
果然,等自己奉命回到關中,韓遂竟然要和袁紹聯手對抗河北了。
在馬看來,河北的做法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但從西疆長遠利益考慮,理所當然應該尊奉薊城的天子和朝廷。
袁紹是一匹吃人的狼,根本不值得信任。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死的,伯父好像全部忘記了。他難道想重蹈父親的覆轍?
這場仗自己不想打。和北疆軍打仗,即使打贏了,西涼軍又能剩下多少?袁紹跑來支援,是因為洛陽要丟了,他純粹是為了自己,但西涼人為什麼打這場仗?
西涼人先要有實力,然後才能與河北、洛陽鼎立。保持實力是西涼人生存的唯一辦法,但伯父卻一反常態,竟然拿西涼人的全部實力和河北決戰。太不可思議了。
自己曾想以袁譚在此為藉口帶着軍隊離開關中,但袁譚早走了,這次進關的是高幹和朱靈。自己找不到理由了。
「大哥,如果張大哥也在這裏,我們和他打嗎?」馬岱又追問了一句。
馬很鬱悶,他沉默了一會,用略帶僥倖的口氣說道:「他在天穹沙漠。」
「我覺得張大哥就在那裏。」馬岱手指前方黑漆漆的天空,認真的說道,「我們離開了西涼,張大哥還待在天穹沙漠幹什麼?他只要留下幾千人威脅一下羌人就可以了。你想想,我們在這裏打北疆軍,他卻在天穹沙漠幫我們打西羌人,他有那麼傻嗎?你不會認為河北人都是傻子吧?」
馬背心一涼,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看夜空。昏暗的月亮衝着他戲謔的眨眨眼睛,仿佛正在嘲諷他的愚蠢。
「不會的,張遼絕不會知道自己悄悄回到了關中,他肯定還在天穹沙漠。」馬如此想着。
但是這卻驅不走馬心中的陰雲,他只好努力不去考慮這些,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加快行軍度。」
一支鳴鏑刺破了夜空,出了「咻……」一聲尖嘯,黑夜的寧靜霎時被撕破。
幾乎與此同時,一團火焰突然照亮了夜空,接着平原上的火焰越來越多,越燒越旺,轉眼間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我們被現了。」斥候狂奔而來,向馬稟報道,「敵人的斥候現了我們,暴露了,我們暴露了……」
「吹號,吹號……」馬毫不猶豫,舉槍狂吼,「衝上去,我們衝上去……」
「嗚嗚……」悽厲的號角聲轉眼響徹了夜空。
五千騎兵將士打馬狂奔,馬蹄聲、殺伐聲越來越大,漸漸匯成了一股震撼四野的巨大聲浪,向着遠處火光沖天的北疆大營飛一般射去。
「咚咚咚……」戰鼓如雷,驚天動地。
韓遂望着遠處熊熊燃燒的火光,遺憾的甩了甩手中的馬鞭。
「李翊征戰沙場十餘年,百戰百勝,靠的不只是他的勇武,更重要的是他的小心,想要偷襲他的可能性本來就小,主公不用氣餒。」楊阜搖頭道,「你看要不要給孟起增兵?」
「暫時不要增兵。」韓遂說道,「我想知道李翊手上到底有多少人。」
「傳令左翼李堪,右翼高幹,急推進,乘着中路激戰的時候,突破北疆軍的左右兩路,讓騎兵迅衝上去,把敵人的騎兵全部引出來。」
………………
李翊、徐庶、皇甫酈、韓暹等人匆匆走上了城樓。
一堆堆的烈焰照亮了數里範圍內的戰場,數萬將士正在急列陣,各色旗幟和火光交織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
更遠處的夜空裏,數不清的火把猶如燦爛的繁星,把黑夜點綴的分外美麗,這片美麗而巨大的火紅色星雲正從四面八方急飛來。
騎兵奔騰的轟鳴聲由遠而近,血腥的殺伐聲也越來越密集,高大的城樓開始輕微顫抖。
「西涼人的騎兵要衝殺我們的中路。」韓暹吃驚的問道,「主公,是否增兵中路?」
李翊搖頭道:「韓遂膽子再大,也不敢把所有的騎兵放到中路。現在給他沖,我要知道他的主攻方向在哪。」
接着他望向皇甫酈:笑着問道,「我們下盤棋吧?」
「好啊。」皇甫酈欣然說道,「最好來點酒。」
………………
在轅門的正前方,北疆軍設置了拒馬和鹿砦,敵人通過的時候,必將遭到長箭的瘋狂射殺。
馬的西涼騎兵在距離轅門兩百步的地方突然一分為三。一支由龐德帶着,繼續向前衝殺,但度很慢,意在吸引對方的箭陣,而馬和龐柔則各自帶着一部騎兵沿着障礙兩側向前攻擊。
北疆軍箭矢如雨,數千名弓箭手向大營外的敵人肆意射擊。
西涼騎兵縱馬如飛,奮勇衝殺,一時間殺聲震天。
黃忠駐馬立於戰陣前方,閉着眼睛仔細聆聽着大營外的轟鳴聲。突然他臉色稍變,轉身叫道:「命令楊奉、郭淮,敵騎正從兩翼衝來,馬上就要突破柵欄,請他們做好阻擊準備。」
傳令兵高聲答應,撥馬衝進戰陣,向後狂奔而去。
「將軍,為什麼要把西涼人放進來?」一個高大魁梧的年輕人策馬靠近黃忠,大聲說道,「我們可以依靠拒馬、鹿砦和柵欄把敵人堵在大營外,這樣我們的傷亡會大大減少。」
黃忠看了他一眼,舉起手中的馬鞭,轉身指了指遠處的城池,笑着說道:「按你這麼說,那我們還不如退回城池堅守,損失會更小。」
年輕人聽出黃忠語含嘲諷之意,神情頗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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