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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快點出來,這裏是禁地。」院子外傳來了一路追來的陌鈺,她焦急呼喊着夏晨曦。
「是陌鈺呀!還不進來。」老太太大笑的說罷,陌鈺便步入院內,頷首一禮道:「老祖宗,公主剛回夏宮,還不懂這些規矩,還請老祖宗見諒。」
老祖宗?!媽蛋,那裏來的老祖宗?!夏晨曦一臉茫然,看了看陌鈺。
「九公主,這位乃是太上皇之母,也就是夏宮最年長的一位太后了,也是你們九嶷族的第十二代神女使者月莫愁老前輩。」
陌鈺說完,看着老太婆,白淳關了她這麼久,她是怎麼讓夏明珠引九公主來的?!
「月莫愁?!」夏晨曦只覺得頭很痛,有一種靈魂被人驅趕出身體的異樣感覺。
這人是十二代女神使者,那麼就是有一百多歲了,夏晨曦蹙着柳眉,努力克制身體帶來的不適,似笑非笑道:「見過老祖宗,曾增孫不懂規矩,還請老祖宗見諒。」
聞聽這話,那老夫人冷哼一聲,不咸不淡道:「喲!原來是玉桑生的那丫頭啊,多年不見你長大了。」
「托老祖宗的洪福,晨曦無病無災,今年正好十五歲。」夏晨曦頷首,謙卑回道。
「你這個死丫頭,你乾脆等到我死了你再來看我好了。」月莫愁一聲怒吼,一個馬踏飛燕,出了亭子,伸出右手直接朝夏晨曦抓了過來。
夏晨曦一邊躲閃的攻擊,一邊笑着對月莫愁道:「老太婆,要打架也得等我辦完正事再說呀。」
「少找藉口,這些年你消失的無影無蹤,竟敢都不知道告知一老祖宗,害的老祖宗操心多年,這不孝之罪先領了再說。」
月莫愁不由分說的攻了上來,絲毫不給夏晨曦喘息的機會。
「老太婆,你可有去過御花園?」夏晨曦擋下月莫愁的攻擊,適才的笑意全無,一臉冷凝的問道。
「沒去過,不過夏明珠是我把他們放了。」月莫愁一臉坦然,毫無避諱的回道。
「理由?」夏晨曦停下了攻擊,卻提升了全部內勁,一雙鳳眸里殺氣瀰漫。
「沒有理由,我高興就放了。」月莫愁一臉淡然,也提升了所有內勁,二人都直視對方,四目相窺,一觸即發。
冷冽之氣在二人四周蔓延開來,好似泰山壓頂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讓一旁的陌鈺不由得汗毛豎起,上前拉着夏晨曦,低聲道:「公主,先回去,南宮飛燕的死才是大事。」
夏晨曦一臉冷冽,甩開陌鈺,冷笑道:「老祖宗不會胳膊肘向外拐吧?」
「當然不會。」月蕭然淡淡一笑,「只是看誰才是外人而已。」
「那老祖宗這麼做,難道我才是外人?」夏晨曦顯得有些不耐煩,怒吼道。
月莫愁故作一臉悲哀狀,「丫頭,我老太婆放人,那是為了救你,就你那點功夫,要是真的和那人較量起來,你必輸無疑。我是為你着想,你不領情,還來怪罪我這老太婆,我真是命苦呀。」
「老太婆,那人可能是毒害你曾增孫的人,你不幫忙就算了,你還……」
「少廢話,你要是能贏了我,我就告訴你他們的去向。」月莫愁也失去了耐性,怒吼一聲,打斷了夏晨曦的話語,攻了上來。
夏晨曦正欲怒火尖上,毫不留情,掌風凌厲,招招都是鉗制,好似眼前之人就是她的仇人一般。
那些招式如同流水般肆意的流淌而過,自然無比,指尖好似綻放了一朵梅花,淡淡的寒氣肆虐襲來,又似幽蘭含羞,滿溢春意,又好似青翠的綠竹,剛中帶柔,讓人不覺身入四季難辨的夢幻之中。
「丫頭,你是江湖霸絕四君子的徒弟,那麼江湖上有個叫血銀魂的小子和你是什麼關係?」月莫愁臉色一沉,面帶不屑的冷問道。
「我是他夢中情人,怎麼樣。」夏晨曦胡說八道,目光中還透着一絲狂妄。
這人能接她這麼多招,可見不一般,為了能快速追上陰韻,夏晨曦將自己所學全都用上,一會紅梅的寒梅九式,一會蘭陵的十六路蘭花指,一會墨竹的青竹十二式,就差沒把菊睿的暗器招式用上了。
可是不論夏晨曦怎麼攻擊,月莫愁都輕鬆化解,累的夏晨曦氣喘吁吁。
「哼!不知道死活。」月莫愁一聲冷哼後,躍在半空。
只見月莫愁張口吐納真氣,一陣低鳴傳出,如咆哮的北風,令院內的花草颯颯作響,溪水了嚶嚶作響,連那些鳥獸都開始暴動。
「九天龍嘯?老太婆你和龍嘯天是什麼關係?」夏晨曦內心暗叫一聲不好,停下了攻擊,一臉的迷茫,怔怔的凝視着月莫愁。
她……到底有多少秘密?事情好象遠比自己想像中更複雜了。
雲中仙的院子內,夏晨曦冷冷的注視着月莫愁,千頭萬緒無從着手,她不想自己的猜測是真實,可是這老太婆卻非要實話實說,難道……
「丫頭你還有點見識,不過我和那小梁王毫無瓜葛,剛才放人,只是不想這夏宮亂起來。」
月莫愁也停下了低鳴,飛身到夏晨曦面前,輕拍她的肩膀,笑道:「丫頭,其實就算你追上去,也是送死,她們離開也是不想惹怒老身,但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聞聽月莫愁之言,夏晨曦更是迷茫,可是她是這夏宮的祖宗?!但是這九天龍嘯又不是泛濫的武功,這世間會這功夫的除了上一代幽冥宮的宮主月仙兒會,真是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媽蛋,這關係還真是亂,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晨曦心下嘀咕,柳眉緊蹙,心頭好似亂麻,找不到一丁點頭緒。
「不要想了,老身沒必要對你妄語。」月莫愁心有所思的問道:「丫頭,你和陰韻之間該結束了,她放下了這天下,也讓出了自己位置,你如今還是想想怎麼對付前朝吧。」
「老祖宗,前朝爭鬥還是其次,目前死的可是燕國郡主,南宮毓最在乎的人,要是給不出滿意的答覆,怕是南宮毓登基就會揮兵北上吧。」一旁的陌鈺見二人總算安靜,立刻上前接話。
「難道你幫梁王?」月莫愁眸光一閃,「你喜歡上樑王了?」
「鬼才會喜歡他。」想得出奇的夏晨曦,自然的回了一句後,瞪着陌鈺,「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陌鈺緊抿嘴唇,隱忍着話語。
「呃……那就是你喜歡榮華富貴?」月莫愁冷不丁又問了一句,「或者你也看上了那張龍椅?」
「鬼才喜歡那些東西。」夏晨曦整理了半天思緒,突然笑看月莫愁,「我只是好奇,老祖宗應該叫夏月氏,怎麼會叫陰月氏?」
「丫頭,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了。」月莫愁淡淡一笑,抬手勾起夏晨曦的臉,「也許你的血比你娘的血更好。」
「你想說什麼?」夏晨曦突然覺得背脊一涼,殺手的本能告訴自己,眼前人要殺她。
「仙族之人,得道飛升,失道墮落,本尊為了一個男人,不但失道,還墮落,等到醒悟之時,可惜已經晚了。」月莫愁一臉嚴肅,適才的笑意早已沒有。
「你到底在說什麼?」夏晨曦冷凝着月莫愁,那幽眸如潭,深不可測。
「丫頭,把無痕銀鈴給本尊吧。」月莫愁說着,伸出手,「本尊讓你瞬間明白。」
「哼!不給。」夏晨曦果斷拒絕,挑眉冷道:「就算你搶,也得打贏我再說。」
「丫頭,本尊最恨別人要挾。」月莫愁甚是不悅,一臉怒意,「本尊要是出手,別說你是四君子的徒弟,就算他們四個人一起上,也不是本尊的對手。」
「哼,我也恨別人要挾,是不是你對手,打過才知......」
還沒到夏晨曦說完,月莫愁如鬼魅一般,銀光一閃,便到了夏晨曦的面前,對着夏晨曦的額頭,猛地給了一個爆栗子,「臭丫頭,不知死活。」
「老祖宗,不要,怎麼說公主都是女神使者,要處置不是交給帝君,就是通知族長,要是老祖宗......」
突然,夏晨曦猛地回頭,一個眼刀丟過去,陌鈺立刻閉嘴。
隨即,夏晨曦回頭,看着月莫愁,鳳眸緋紅,猶如地獄的幽靈,煞是嚇人。
「這世間有兩樣東西是我在乎的,一個是我自己的命,一個便是雲中鶴。」夏晨曦說着,低低的冷笑一會,「可是沒想到,這兩樣東西,都被你拿走了,這麼多年,你還在凡間,還在這裏守候他的墓地,你叫我怎麼感謝你了,我的蕭然妹妹。」
「無痕姐姐,你醒了!」原本叫月莫愁的老太太,抬手截去假面,展露夏明珠的容顏。
附身夏明珠咧嘴一笑的月蕭然,上前牽着被月無痕附身的夏晨曦,「一百年不見了,咱們兩個人好好聊聊。」
附身的月無痕甩開月蕭然,「我們的恩怨該了解了。」
「確實該做了了解了。」月蕭然深深的長吁一口氣,「姐姐,我錯了,只求你饒了我的一對兒女。」
被附身的夏晨曦冷冷一笑,「這個不是我說了算,而是這丫頭願不願意。」
「丫頭,你應該聽得到吧?」月蕭然對着被月無痕附身的夏晨曦,「我知道陰韻對不起月盈,可是月盈搶了陰韻的最愛,這都是因果循環,其實這些對你這個外人來說,都是廢話,你只不過是異世一縷幽魂罷了,招你前來的人也是恨本尊的人,她與本尊一樣,太想念自己的姐姐了,可是一百年了,姐姐就是不醒,所以才有了你的出現......」
此刻,在體內的真主夏晨曦,驚得魂抖,搞了半天,她是因為這三個仙族的人,爭情搶愛才被招過來的,既然如此,她應該可以回去吧。
「丫頭,你別想了,回不去的。」附身的月無痕冷冷的說罷,瞪着月蕭然,「我很想知道,你的一雙兒女是誰?」
「你不是都見過嗎?」月蕭然指着夏晨曦的身子,「才沒幾天,你不是見過我兒子南宮毓了嗎?」
「哈哈......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有孩子?!」附身的月無痕大笑好半天,笑到淚水都出來了。
月蕭然一臉悲傷,「姐姐,莫愁妹妹恨毒了我,我要是不隱藏一切,她怎麼會善罷甘休?」
「哼,你活該。」附身的月無痕冷哼一聲,「你的女兒和你一樣,貪得無厭,如今你還幫着他們,看來你還是沒有醒悟。」
「姐姐,我是真的悔悟了,只求你讓我恢復容貌,讓我不要活在只能靠血活下去的日子裏,我很久沒有吃過一餐正常的食物了,姐姐,蕭然......」
月蕭然話還未說完,附身的月無痕臉色一沉,雙手划過衣袍,一招金菊盛開,無數銀光飛向月蕭然。
月蕭然輕輕一閃,避開那些銀光,只聽得「嘭」的一聲後,月蕭然眼前的亭子瞬間倒塌,灰塵揚起,飄蕩在月蕭然面前,模糊了視線。
「還手,跟我了結這一場恩怨。」附身的月無痕沒有回頭,鳳眸里透着一絲哀傷,隱約可見晶瑩剔透的淚珠兒。
望着這情景,陌鈺吞了吞口水,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兩位尊者,那我們家的公主了?」
「你給我閉嘴。」附身的月無痕鳳眸圓睜,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恐怖。
「哈哈……」月蕭然忽然大笑不止。
月蕭然笑完,看着附身的月無痕,「看來不打不行了,這些年我確實很怕見你,因為你太恐怖,可又想見你,因為只有你才能救我。我每天都活在矛盾中,就算喝乾三個女神使者的血,我也最多保持十年的容貌,姐姐,我累了,不管能不能打贏你,今日之後......」
頓了頓,月蕭然嘆氣一聲,「沒有以後了。」
話落,月蕭然對着一頭麋鹿一伸手,麋鹿瞬間到她手裏,她張口對着麋鹿的頸脖咬下去。
不一會,那頭麋鹿就被月蕭然吸乾了血,只剩一具乾屍......
夏晨曦再體內驚呼,此刻附身的月無痕卻笑道:「你采陽補陰,不但需要男人,還需要血液,月盈的血你沒喝到,所以選擇自盡了。再度醒來,你附身夏明珠,怎麼沒選陰韻?!怎麼說她也是你女兒啊。你修煉這些邪門歪道,毀了原本愛着你的雲中鶴,你至今有什麼資格再給他守墓?」
「哈哈......」月蕭然大笑着,聲音魅惑,撩撥着人的心弦,「果然還是姐姐最了解我了,比起莫愁,真是聰明幾百倍。」
「要不是你欺騙了莫愁,我何至於被莫愁親自下了捆仙咒,要不是被捆仙咒困着,又怎麼會被你詛咒。」附身的月無痕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今日不收了你這個孽障,本尊就不是無痕仙子。」
「還仙子了?!」月蕭然媚笑了一下,突然變了,陰冷道:「你和我一樣,都是墮仙。」
「閉嘴!」一句墮仙,觸及了附身月無痕的底線,她大吼一聲,沖了上去。
霎時間,隨着兩股霸道的勁風襲來,院內飛沙走石,花兒落葉在凜冽的掌風中狂舞,鳥獸也驚慌的在院內中亂竄......
此刻,在雲中仙院子外,白淳一身白衣,掐着手指,算了算,淡雅一笑,「該了解了。」
說完,一個瞬閃,進了雲中仙,瞬間又回到了院子外,只是手中多了一個陌鈺。
陌鈺驚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半響,才看看白淳,「貞子大人?!」
「姑姑,我們多少年沒單獨見面了?」白淳笑眯眯的看着陌鈺,「好像有四年零三個月了。」
陌鈺對眼前人出了敬佩,還有恐懼,很是謙卑的頷首一禮,「白淳大人好記性,到是奴婢老了,忘記了這些,還請大人見諒。」
「忘了我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只要你還記得這夏宮是誰的便好。」
白淳笑容不改,可陌鈺卻嚇得渾身顫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白淳大人,饒了老奴吧,老奴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你可以叫我雲中鶴,說吧,真的她在哪裏?」白淳淡雅的問後,彎腰抬手,勾住陌鈺的下顎,「本大人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弟弟?」
「老奴......」
「收起你的謊言,本大人不吃這一套。」白淳淡淡一笑,捏了捏陌鈺的下顎,「只有那個傻丫頭才會相信你的鬼話,我這裏,你的任何鬼話都必須回爐再練一次,不然,你就回爐去。」
「大......大人,奴婢也是被逼的啊。」陌鈺驚得膛目結舌,她怎麼敢惹這個連皇帝和散仙都不怕的貞人了。
「被逼?!」白淳呵呵一笑,「月盈皇后逼你了?!晨曦公主逼你了?!月君楓逼你了?!或者是陰韻與月蕭然?!說說,都是他們是怎麼逼你的,本大人好為你出頭。」
陌鈺已經嚇得臉色慘白,她和月君楓相處五十年,他沒有逼迫,與月盈相處二十五載,月盈待她如姐妹,就算月蕭然,她也相處了幾十年,可是這些人都不屑逼她......
他們的不屑到了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這兩百多年了,她這個名字除了夏晨曦這個帝姬記住了,其他的人都不屑記住,可是誰知道她的過往?!
他這個貞人能知道這麼多嗎?!她陌鈺什麼本事沒有,就是誤食醫仙雲霄子的長生不老丹,就算有些花拳繡腿,可她就不是習武的人,怎麼都不是別人的對手,她不甘心,挑唆一切她嫉妒的人,破壞一切她看不慣的幸福。
就算是上仙有怎麼樣,不是照樣被她給弄得慘不忍睹,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陌鈺想到這裏,薄唇維揚,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
「最毒婦人心。」白淳淡淡一語,鬆開陌鈺的下顎,拿出絲帕,擦了擦手,「果然是個骯髒的東西。」
「大人......」
「嘭!」的一聲,白淳手中的絲帕如閃電飛出,瞬間抹過陌鈺的頸脖,絲帕帶着陌鈺的人頭,飛到了白淳的手裏。
陌鈺驚愕的望着跪地的身軀,自己還抬手,摸着沒有頭顱的頸脖......
「知道你不老不死,所以本大人只拿你的腦袋做標本,陪本大人聊天。」白淳說完,帶着一絲玩意,對着陌鈺的身軀一個彈指。
只見一團火焰沖指尖飛出,落在陌鈺的身軀上,瞬間燒了起來。
白淳抬手捏着鼻子,「真是骯髒的東西,連這屍骨都叫人噁心。」說完,一個瞬閃,來到了院子裏。
此刻,院子裏二人交手,宛若游龍般在黑色的海域撕咬戰鬥,都拼近了內力,數百個回合下來,被附身的夏晨曦面色間染着一抹緋色,氣喘吁吁。
月蕭然也好不到哪去;頭髮一半白色,一半墨色,自然也喘着粗氣。兩人渾身冒着炙熱的白霧,瀰漫在空氣里……
月蕭然的臉漲的通紅,負與身後的手微微顫抖,「姐姐,就算你沉睡百年,隨便找個肉身都可以與我打成平手,妹妹我不服啊。」
「哼!想知道?那你就去問閻王爺。」附身的月無痕一聲冷笑,露出好似看見獵物般的眼神,讓人感覺到獵物將死的氣息,不由得渾身顫慄。
「哼!少狂妄,等我形神俱滅,你再得意不遲。」月蕭然冷哼一聲,再次攻了上去。
附身的月無痕輕點腳步,施展凌雲步,飛身避開,一個旋身躍到了院內巨松上,素手疾馳划過,摘下了一把松針,擲了出去,那綠色的松針在她的內勁趨勢下,變成了鋒利的銀針直射月蕭然。
月蕭然閃身避開,卻見附身的月無痕雙手划過衣袍,又擲出無數銀針,動作連貫,不留一絲間隙。
月蕭然一個翻轉身,再一次避開了。卻看到了附身的月無痕微微揚起的凌唇,當那邪魅的笑容映入男子的眼帘時,一陣細心裂肺的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了,直灌全身。
一股腥甜瀰漫月蕭然的口中,月蕭然想要控制鮮血的溢流,咬緊了唇齒。
「哧」的一聲,鮮血還是從月蕭然的唇瓣溢出,一陣眩暈,月蕭然單膝跪下,一隻手着地,支撐着身軀。
此刻,月蕭然面色蒼白,適才那囂張如一頭鳳凰般的氣焰,依然全無,現在的她卻如同一隻馴服的小狗,趴在地上喘着粗氣。
「姐姐,我輸了,你動手吧。」月蕭然說着,坐在了地上,淚流滿面望着附身的月無痕。
附身的月無痕望着月蕭然,想着這兩百多年的姐妹,就算她被雲中鶴拋棄,都不曾哭泣的,今日居然......
「我不殺你,你走吧,不要再次出現在凡間,否則休怪我無情。」附身的月無痕面無表情,佛袖轉身,露出了十分厭惡的表情,好似月蕭然讓她十分倒胃口一般。
「姐姐,今日你就算放過我,我也不會感激你,他日若再交手,你妄想我會手下留情。」月蕭然說罷,緩緩起身,拭去嘴角邊的鮮血,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夏晨曦的眼前。
「哎呀,不能放走她啊。」白淳剛進來,一看月蕭然逃走,一聲尖叫,一躍來到夏晨曦面前,欲要去追趕。
「八哥,不要……」夏晨曦話說了一半,身子微微傾斜。
只聽得「嘭」的一聲,白淳回頭時卻見夏晨曦亦然倒地。
「小九兒,你怎麼樣?」白淳連忙轉身,扶起夏晨曦,「哎呀,不能讓那個妖婦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殺她的辦法,你怎麼把她放走了,我要去追。」
「我能堅持到逼走她,已經是極限了,你追上去有什麼用。她只要稍作休息,你就不是她對手。」
夏晨曦說完,扶正身後,盤腿坐下,從身上抽出幾根銀針,封住心脈,便緩緩起身。
等等,剛才這丫頭叫他「八哥」,難道?!這可是九公主對他的暱稱啊!
白淳一驚,此刻的魂魄到底是誰?!抬手掐指一算,夏晨曦?!她這四年學了多少本事,居然可以逼走墮仙?!
看着白淳異樣的眼神,夏晨曦淺笑道:「八哥,我只是傷及了一部分血脈,我怕禍及心脈,所以才封住這幾個大穴,你不用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我。」
月蕭然法力之高,武功之高,遠遠超過她的想像,要不是她有月無痕先抵擋,再有銀雪寶衣護體,恐怕早已成了亡魂了。
現在她身負重傷,能站起來就必須靠這些銀針封住心脈,不然她一吐血,恐怕就要躺上幾天了,但是她現在不能倒,她還要趕去孝慈宮,希望不要太遲。」
「你確定你無礙?!」白淳一臉質疑,難道他算錯了?!
不可能,他貞人白淳,從學道以來,就沒錯過。
夏晨曦柳眉微蹙,遲疑了一下,「恩,我沒事,最多休息幾天就好了,現在我必須去御花園。八哥,你陪我去。」
「南宮飛燕在祥和宮。」白淳點頭應允後,抬手欲要攙扶夏晨曦。
「我還沒脆弱道需要八哥來攙扶。」夏晨曦淡淡一笑,已經先移動身子,避開他的手,先前步出了雲中仙院子。
「不是擔心你嘛!」白淳窘然一驚,隨即搖搖頭跟了上去,淡雅的笑容掩飾了他的尷尬。
想他在這九州,人人畏懼,人人敬仰,人人崇拜,可現在......
這個曾經對他百依百順,且溺愛他的小九兒,為什麼感覺那麼遙遠?!此刻,白淳嘗到了人生第一次的失落感,
一路走來,白淳與夏晨曦並肩而行,星眸斜睨了夏晨曦一眼,但見她神情黯淡,似怒似恨,眉頭時不時的蹙起來,一絲肅殺之氣瀰漫在她的周圍。
白淳仿佛隱隱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手無聲的緊握鐵拳,默默的隨她進入了孝慈宮。
進入祥和宮,夏晨曦頓了頓腳步,臉色陰沉的嚇人,白淳沒有多問,只是跟隨她頓步,見她舉步又行,他也跟了上去。
「主……」
此刻,妺喜已經正裝出現,步出正堂迎了上來,可一見白淳,遲疑了一下,又改換了稱呼道:「皇妹,你怎麼才回來?」
「貴妃在那裏?」夏晨曦眸光四下搜索,尋找南宮飛燕的身影。
「抬回來,太醫在裏面救治了。」妺喜淡笑回道,見夏晨曦臉色有些蒼白,甚是擔憂道:「皇妹,你身體不適嗎?」
白淳薄唇維揚,淡淡一笑,「妺喜娘娘,不必介懷,微臣是九公主的人。」
「這......」妺喜有些驚訝,看向了夏晨曦。
「你是嫡公主的事他也知道。」夏晨曦沒有注妺喜的表情,眸光搜索卻發現少了什麼,又問道:「誰來過了?」
「他也知道?!」妺喜心微微一震,頷首回道:「柳丞相來過,帶話給皇妹,吩咐你速回月河台,梁王在那裏等你。」
陌鈺了?!從剛才在雲中仙消失,就沒見她了。可柳影怎麼能進得了夏宮?!
夏晨曦很是驚訝,卻見白淳淡雅一笑,「這些事,微臣容後回稟。」
「那我先去看看貴妃,八哥,你在此等候片刻。」夏晨曦說罷,繞過妺喜,眸光斜睨了她一眼,那鳳眸的緋紅不減,嚇得妺喜險些跌倒。
宮女撩起珠簾,夏晨曦步入寢房,繞過滿屋飄逸的幔帳,一張鳳戲牡丹的紅木榻映入夏晨曦的眼裏。
只見南宮飛燕閉着雙眸側臥在上,旁邊站着四個宮女與三個太醫,見夏晨曦進來,都低頭見禮,「公主,下官盡力了。」
「都下去吧,本宮親自來。」夏晨曦沒有責編,揮手示意退下。
「姐姐,這個時候都能閉目養神,可見沉穩之氣和龍虎膽識都不一般,本宮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夏晨曦緩緩來到床邊坐下,似笑非笑的注視着南宮飛燕。
「毓兒說的沒錯,你果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南宮飛燕霍然坐起,柔柔一笑,「知道你看穿一切只是時問題,所以姐姐才沒先走。」
「姐姐能跟我講講,這宮中所發生的事,以及玉太妃為什麼能聽命與你,幫着聽雨樓做事嗎?」
夏晨曦一連串的冷問,宛若毒刺一般,一根一根的扎進了南宮飛燕的心裏。
冷靜自持的南宮飛燕,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驚慌,失聲道:「你到知道些什麼?」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我也知道了,你想先聽那件?」夏晨曦絕美的臉上泛着一抹邪魅的笑容,好似高高在上的神,俯視着芸芸眾生,她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滔天的氣勢,讓人驚顫。
南宮飛燕驚得臉色蒼白,素手不自覺的抓緊夏晨曦的手臂,眼中透着絕望的光芒,光芒瞬間黯淡,如同失去靈魂的傀儡;她的眼眶漸漸泛起淚花,一絲嚶嚶聲響傳來。
夏晨曦看去,這個可憐的女人竟哭得泣不成聲,嘆氣一聲,「我是九殿下,也是九公主,更是月無痕附身的道具神女之身。」
「晨曦,我該怎麼面對你?」南宮飛燕瞬間崩潰,雙手捂住臉頰,「我也不願意這麼對你,可是我不從,毓兒和我娘都會被殺,我能為你做的就是儘量不傷害你,免得毓兒傷心。」
夏晨曦嘆氣一聲,「姐姐,你的事不說,告訴我玉太妃和陰韻他們之間的事吧。」
「白玉,真名阿勒,燕國最卑微的奴隸,五歲就被賣到了白府,幸好收留她的人就是當時的才女白玉桑,也就是你的母親,她能與你母親在一起,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只可惜,玉桑入宮三年便歿了......」
夏晨曦淡淡一語,「所以白玉才要入宮,為玉桑才女報仇?」
「她一介女流之輩,無權無勢,只能靠着美色進入夏宮,為了能殺了皇帝,她無所不用其極,可惜都被皇后阻止了,皇后還告訴她,殺了玉桑的人是陰韻,因為陰韻有子嗣,皇后都奈何不得,她更加不可能殺之。為了能報仇,為了能殺了害死玉桑的人,為了可以繼續留在先皇身邊,她唯一的出路就是為帝王綿延子嗣。」
「可惜先皇愛上了月盈母后,根本不進女色。」夏晨曦冷冷一笑,「所以夏桀才不是我皇兄。」
南宮毓淡淡一笑,「那時候正好遇上了我們的爹月君楓,他看上了白玉,於是就給她出謀劃策,在一次酒宴上,他迷倒了先皇,白玉以為這樣就可以成就她和先皇的房事,可沒想到卻給了他強暴白玉的機會,更沒想到的是一招就中,還有了身孕。先皇很是內疚,從此不過問白玉與夏桀,她恨,可是她卻因為對夏桀的愛,慢慢愛上了我們那魔鬼的爹,為了爹,她才在這夏宮活了下去。」
南宮飛燕淡淡一笑,一臉無奈的看着夏晨曦,「曦兒,她沒想加害你,你桀哥哥也是,她們都是被逼的。就如同姐姐,也是無奈的,爹爹將夏桀和我,都拿來為月蕭然的兒子鋪路,讓我們都成為毓兒的墊腳石,就算毓兒不願意,他也拿你來威脅毓兒,毓兒為了保你,幾乎可是殺盡所有傷害你的人,這次姐姐犯規了,所以在毓兒來之前,姐姐想走,想逃,姐姐真的好累。」
此時的南宮飛燕,臉色好似初升的銀月般蒼白,在那歷經滄桑,神色黯淡的眼眸里,夏晨曦找不到一丁點她說的愛,也許她早已忘了愛為何物吧!
見南宮飛燕哭成淚人,夏晨曦苦笑了,鳳眸恢復了深幽,那墨黑的眸子裏,透着一絲哀傷的憂慮。
這一刻,夏晨曦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前世的母親情願死在父親的手裏,也明白了父親為何要在她面前自殺,也明白妹妹情願吞毒,也不願意成為她的絆腳石。
原來愛就是一個字「累」,愛的太痴,就是這麼一回事,不但身心疲憊,連生命都可能會搭進去。就算父親那麼聰明,終究還是沒逃脫愛的詛咒,為他認為的愛,獻出了生命。
「浮生苦短,譬如晨曦之露,有了前車之鑑,望你自重。」夏晨曦緩緩起身,微微一笑,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情感,丟下那些話後,就起身。
「曦兒,小心柳影。」南宮飛燕拉着夏晨曦,「他是個無情的人,要是你幫着龍嘯天,遲早會與柳氏一族碰上,所以你最好......」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夏晨曦推開她的手,冷漠的出了寢房。
「南宮飛燕沒事吧?」見夏晨曦出門,白淳迎了上去。
「沒事,有我這神醫在,就算閻王爺要人,也得跟我說說好話。我們不要打擾她了,我要去月河台,不然梁王的本事,你應該比我清楚。」夏晨曦面無表情,顯得疲憊不堪,聲音低沉的說罷,便輕度蓮花步,離開了祥和宮。
「你不是想知道柳影為什麼可以自由進入夏宮嗎?」白淳跟了上了,「還有你的奴婢陌鈺?」
「你知道陌鈺去哪裏了?!」夏晨曦止步,看了看白淳,「八哥,你在夏宮藏得可真深啊。」說完,便直接走了。
白淳不否認,也不解釋,嘿嘿一笑,「不去你的碧蓮閣坐坐?」
夏晨曦睖了白淳一眼,「狐狸心,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了便好。」
白淳咧嘴一笑,「假如你有帝王之相,你會以女子之身登基嗎?」
「這話你最好別問。」夏晨曦答非所問,淡淡一笑,「柳影是不是假裝回了夏宮?假裝與妺喜好,或者他自己也有野心?」說完,熟悉的穿過一個花園,走過蜿蜒的遊廊,直接往碧蓮閣方向走去。
「嗯,小九兒真是越來越聰明了。」白淳點點頭,笑了笑,「不過你的陌鈺卻不是真的陌鈺。」
「知道了。」夏晨曦淡淡一笑,「可是真的在哪裏?假的又在哪裏?剛才八哥在院子外,難道沒看到嗎?」
白淳小小驚訝,可想起她被月無痕附身,很可能那個假陌鈺已經被認出了來了。
「怎麼不知道如何回答?」夏晨曦止步,笑看白淳,「你可是這九州最厲害的貞人白淳,妖道白八子,不對,無痕說,你是雲中鶴轉世,問你可有愛過她。」
「小九兒這是在誇獎我嗎?」白淳嬉皮笑臉的衝着夏晨曦一樂,「告訴她,放下吧,我已經不是前世的雲中鶴了,至於真的陌鈺在皇陵,假的被我殺了,做了標本。」
「這假的陌鈺到底是何來頭?」夏晨曦想起那個在她面前一心為主,看是忠誠的樣子,她心裏就不爽。
「嗯,好似世尊的一個藥童,誤食長生不老仙丹,不如這麼說,假的陌鈺自始自終都是一個無足輕重,卻又是害群之馬的人。」
白淳說着,嘆氣一聲,「因為嫉妒,所以到處挑撥是非,不但弄得月族三散仙反目成仇,還挑撥了月盈和族人,弄得九嶷族再也不肯將女神使者送往中原,怎麼,無痕上仙不知道?」
「不知道,可是九嶷族不再宋女神使者,不是因為月君楓不肯,或者女神使者就沒有現世過?」夏晨曦冷很一聲,「陰韻就是三散仙之一的月蕭然的女兒,南宮毓是她的兒子,那夏明珠是什麼東西,她孫女?」
「不是,一個宮女讓先皇寵幸後,被陰韻關了起來,一招狸貓換太子,便有了龍鳳子。」白淳說着,一臉得意的笑看夏晨曦,「你猜我為什麼要娶夏明珠?」
「等着慢慢折磨她。」夏晨曦無視他,又道:「好似不對啊,你知道她是月蕭然的容器,所以才把她送給夏桀,讓她被怨恨蒙蔽後,再死去,然後讓月蕭然附身,你好殺之。」
「切,沒意思。」白淳咂嘴,「如今你變得聰明了,和你鬥嘴真是一點優越感都沒有。」
眼看就要到碧蓮閣了,可夏晨曦卻止步,遲疑了片刻,整理了思緒,展露笑容,步入院內。
白淳知道她心裏想什麼,可他還是隱藏一些的比較好,這也許對她有所幫助。
進入院子,夏晨曦望着那一簇鬱金香,一朵朵粉白花,屹立在園中上,好似月奴和皇后就在她微笑,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快要發作了,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受傷了,她需要找了藉口,好好休息一下。
夏晨曦又停住了腳步,長吁一口氣道:「八哥,你能在初見亭稍等片刻嗎?」
「好,你先去緬懷,我等你答覆。」白淳嘿嘿一笑,抬手示意請。
夏晨曦點點頭,淡淡一笑,向着斷梅走,可眼前的斑斕色彩是怎麼回事......不行,她不能倒在這裏。
夏晨曦三步並着兩步走,急速向斷梅走去,扶着樹上,背對着白淳,心下放鬆,她再也抑制不住......
「哧」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夏晨曦的唇瓣溢出,腥甜瀰漫在夏晨曦的口中,櫻桃小嘴下,一絲絲鮮紅順着潔白的下顎,漸漸滴落在衣衫上。
避免白淳過來看她,她要繞道樹後,踉蹌幾步,依靠在樹上,接力支撐着要倒得身軀,她雖然知道了所有的原因後果,可她能做什麼?
這個世間果然是殘酷的,沒有實力就會有生命的危險,她能保護誰?!誰不會傷害她?!誰能保護她?!
夏晨曦笑了,鳳眸里透出一絲鬼魅,漸漸的失去知覺,倒在了斷梅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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