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如果不是法律保護你,我一定會掀開你的裙底,看看那裏面是不是有異次元空間。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
伊藤信看着三十厘米應援棒,拔出來,又塞回去,不禁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我穿越的是正常世界嗎?
「瞳:學妹裙底有異次元口袋?」
喂!躲在門後偷聽偷看的惡劣女,能不能別把我的心裏話說出來?
「前輩,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了,」米倉早苗抓住防盜門把手,準備打開門,卻發現門把手絲毫不動,「咦,門壞了?」
「不是門壞了,」伊藤信從兜里掏出鑰匙,上前插入鑰匙孔,「是我上鎖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
米倉早苗順利按下門把手,想拉開門,門仍舊動都不動一下。
「前輩,這個門?」
「因為還有一個鎖,我給你打開。」伊藤信拿另一個鑰匙,插入門把手上面的孔。
「這次應該沒鎖了吧?前輩。」
「沒鎖,但有防盜鏈。家裏前段時間招賊了,換新門的時候,我讓裝修工人多加了幾道防範措施。」
伊藤信取下三層保險,成功打開門。
走廊內冷風倒灌,雨後潮濕陰冷的空氣像毒蛇一樣鑽進房間,兩人一起哆嗦了一下。
「阿秋!」米倉早苗打了個噴嚏,環抱雙臂,保留僅剩的一絲熱量,「前、前輩,我先走了,明天見,阿、阿秋!」
「等等。」
伊藤信回了一趟客廳,再出來時拿着兩套應慶私塾的校服外套。
他遞給米倉早苗一個。
「披上這個,能暖和點。」
「謝謝前輩。」
米倉早苗接過來,穿在身上。
兩件校服加身,她感覺不那麼冷了。
更重要的是,這套校服有前輩的味道。
好像有一百個前輩陪着我,好開心。
米倉早苗抓緊外套衣襟,仿佛將喜歡的人握在手中,心底滿是小慶幸。
「大晚上,你一個女生不安全,我送你。」伊藤信披上另一件校服外套。
「會不會麻煩前輩?」
「不麻煩。」
「嗯。」
米倉早苗紅着臉答應。
嗡嗡嗡!
伊藤信感覺到褲兜的手機震動,淺野瞳在發消息。他臉色未變,繼續說:
「事不宜遲,趁現在雨小,我們趕緊出發。」
「是!前輩!」米倉早苗舉起一隻手。
「怎麼像小學生接受老師提問一樣。」伊藤信吐槽。
「欸嘿嘿,因為很幸福啊。」米倉早苗兩隻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出門。
「幸福?」
「對呀,和前輩送我回家,最幸福了!」
「真是的,你這麼容易滿足,會被騙的。」
「只有在前輩身邊感到幸福~」
「我不在怎麼辦?」
「唔,看着前輩的照片也很幸福,如果我和前輩分開了,就每天對前輩的照片發癲~」
「小痴女。」
伊藤信反手關上門,想到家裏還有人,只鎖上了能從裏面打開的內鎖。
然後是送可愛學妹去電車站。
期間,褲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伊藤信把米倉早苗送到電車站,之後那一段路程,她說什麼都不讓伊藤信繼續送了,說不想麻煩前輩。
這個學妹是披着人皮的怪力猛獸,想來安全問題應該不用擔心。
伊藤信囑咐她到家後,給自己發一條line,目送她上電車。
轉身原路返回,正好回到家的時候,米倉早苗回到家的消息發來。
伊藤信放下心,打開門。
一進家門,就看到一位長相極美的少女,坐在玄關,一邊剪腳趾甲,一邊聽歌。
莫名的熟悉。
經典再現了,屬於是。
「回來了?」淺野瞳抬頭瞧了他一眼。
「嗯,回來了。」伊藤信感嘆,捉姦的既視感也和上次一樣。
「沒和伱的小學妹卿卿我我,在路燈下接吻?」
「當然沒有,我只是把她當需要關照的學妹看待。」
伊藤信打開鞋櫃,換上拖鞋。
淺野瞳放下指甲刀,猛地起身,迅速湊近他,聞他身上的味道,喃喃道:
「果然如此,味道一模一樣,她就是上次向你告白的女生。」
「你鼻子是算了,我知道你們女生嗅覺很敏感了。」
伊藤信累了。
淺野瞳是這樣、米倉早苗是這樣,甚至小百合阿姨也能聞出來。
他已經脫敏,更持久了。
雨後的東京,溫度驟降,出去一趟手腳冰涼。
伊藤信想去廚房倒熱水,暖暖身體。
淺野瞳抓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雖然我知道這麼說有點蠻橫,但我不開心,你趁着我不在家,把你的學妹帶到家裏來,我高興不起來。」
她繼續說:
「我今晚推辭了朋友去ktv的邀請,就是為了早點回家,跟你說我試鏡成功的好消息——結果回家卻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在洗澡,心裏很不舒服。」
「恭喜你試鏡成功。」
「不多說一些?」淺野瞳鬆開了他的手。
「唉,」伊藤信轉過身,嘆口氣,看着這個目前和自己關係為繼妹的前女友,「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淺野瞳皺着眉想了想,說道:
「確實,我想不出你嘴裏還能說怎樣的話,畢竟你跟我不對付。」
「我現在很渴,能去倒杯熱水嗎?」
「去吧去吧。」淺野瞳喃喃道,「奇怪,我剛才情緒不對勁,怎麼回事?我很生氣,甚至試鏡成功也不感到開心,好像在某個更重要的事情上輸了」
伊藤信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坐到沙發上,慢慢喝着,感受到從窗戶吹進來潮濕的雨氣。
轟隆!
嘩啦啦!
濃稠的雲層中電光閃過,雨又開始下。
伊藤信情緒緩緩恢復平靜,前世記憶浮上心頭。
一個人無依無靠,生活在大城市出租房。
外面是華燈璀璨、人聲鼎沸的鬧市,他卻在一個陰暗狹小的三平米出租房,電腦上是應聘網站,桌子上是吃完還沒扔的泡麵桶。
陪伴他最多的就是雨天。
每次下雨,心中都會有股『原來還有和我一樣孤獨的雨』,這種自怨自艾的感情,俗稱多愁善感。
杯中蒸騰的熱氣緩緩模糊了眼睛,他小小地抿了一口熱水。
沙發另一邊,淺野瞳也捧着一杯熱水坐下。她一隻手捂着小腹,一隻手拿着杯子,小口小口抿着。
伊藤信瞥了一眼,她生理期,捂肚子應該是身體不舒服。
嗡嗡嗡!
手機震動。
伊藤信掏出手機,是小百合發來的消息。
「小百合:信君,瞳今天生理期,這孩子總是不注意身體,生理期來了還總是熬夜,光着身體睡覺,麻煩信君多叮囑叮囑她。可能她更願意聽同齡人的話。」
「信:ok!」
「小百合:麻煩信君了!我也會多叮囑這孩子的,不會總麻煩信君的。」
認真回復完繼母,伊藤信一口氣喝完杯中熱水。
起身,去把窗戶關上。
窗外雨聲與屋內就此隔絕。
淺野瞳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說道:
「我聽雨聲呢,幹嘛把窗戶關上。」
「生理期還吹冷風,不怕肚子疼?」
「疼着疼着就習慣了。」
「」
伊藤信只好把窗戶再打開一個縫隙,讓一點冷風鑽進陽台。
風中帶着潮濕的雨氣、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淺野瞳滿意了,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水,兩條腿開心地晃來晃去。
「我很喜歡雨。讓我有一種,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雨和我一樣孤獨。」
「孤獨?」
伊藤信沒想到她竟然有和自己一樣的感覺。
淺野瞳看着窗外,雷聲陣陣,磅礴大雨從天而降,雨滴拍打窗戶留下一層層模糊的水印。
模糊的玻璃上,倒映着兩個人影,他們中間隔了很遠。
「越熱鬧,越孤獨。因為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局外人,沒有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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