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濕漉漉。
沾到褲子底下冰涼涼一片。
瑕熾沒有伸手去摸,經驗告訴她,這種感覺大概是血。
畢竟是個死亡遊戲,出現點血並不離譜。
瑕熾能混到四層,早就習慣了。
繼續淡定地坐着,瑕熾眼睛微微眯起。
視線轉動,晦暗光線下,身邊的女工們,正在不斷做着一組重複動作。
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台縫紉機。
她們將傳送帶上的一組粉紅色皮取下,放到縫紉機下進行組合縫製。
縫合速度很快,一隻又一隻精緻的粉紅色手包縫好後。
又再放回傳送帶,流向遠處。
瑕熾一直以為,奢侈品包都是人工手縫,居然在這裏是機縫。
或許因為這是個動物和植物主宰的世界,人類只能在黑暗之中做着苦力活。
一群動植物能有什麼品味?
瑕熾心中冷笑,那些畜生和樹怎麼不像人類一樣,吃下下位者的肉和血呢?
手肘一偏,右邊的短髮女工忽然撞了瑕熾一下,在黑暗中好奇地打量着她。
「你是新來的嗎?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對吧?」
「是……」
短髮女工「噓」了一聲:「聲音小點,他們會聽到的。」
「誰?」
周圍漆黑一片,瑕熾看不見還有什麼人。
「監管者,聲音太大會被聽到的!」
「哦哦,」瑕熾放小音量問:「我要做什麼工作?」
「像我這樣,把傳送過來的皮革縫合到一起就行了。」短髮女工抓住她的手腕,「來,我教你。」
對方看上去似乎並無惡意。
不過瑕熾還是較為警惕地讓她抬起手,往縫紉機里伸過去。
全身肌肉繃緊,整個身體也隨之往前伸,形成了一個彎腰駝背的姿勢。
光線實在是太暗,瑕熾的額頭幾乎貼到了夾線器上,縫線划過額頭,涼涼的,晃了一下神。
也就是這瞬間,短髮女工用力往下一按!
手腕傳來劇痛,有什麼扎了進去!
瑕熾想要掙脫,可是眨眼間,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
無法抽回手,也無法起身!
虛軟無力地坐在那裏!
瑕熾嘗試着使用技能,然而,不僅是技能,連積分商城和物品欄都無法打開!
原本只要意念一動就能出現的系統面板,此刻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凝聚注意力開啟。
眼前只有昏暗光線下,不斷滾動的傳送帶。
一組組皮料和做好的手包,從面前緩緩傳走。
身體感受到某種藤蔓一樣的東西爬滿全身。
瑕熾被那些東西控制着,像個傀儡一般,快速縫起了那些皮料。
每一隻精緻的手包被縫好,放回傳送帶上,瑕熾就覺得,
自己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謝謝你,你真好!」短髮女工說道。
細長的雙眼在黑暗中泛着精光。
激動溢於言表,短髮女工站起身,大聲喊道:
「你們看,我讓新人上鈎了,我讓新人上鈎了,如果沒有我,她肯定會懷疑很久的!這是我的價值!這我新的價值!」
像是沙漠中饑渴瀕死的迷失者找到了水源,短髮女工興奮而癲狂。
她看向黑暗中的頭頂方向,伸出兩條手揮舞着,像是在祈求。
兩條乾枯的手臂上,連接着紅褐色軟管,以及某種植物的藤蔓。
啪——
工作間燈光大開,視野變得清晰明亮。
頭頂有一座圓形建築,短髮女工正是在朝裏面的人發出祈求。
很快,她得到了回應。
「無用價值,不予通過,K扣除本日全部工資。」
「不!我是有價值的!我有價值的!我可以打電話給我朋友,把他們都騙過來!」
「經查證,員工K沒有朋友,員工K違規操作,扣除本周工資,並給予處罰。」
「不不不不!不要,不要!!!!!!!!!!!!」
……
潔白光亮的走廊里,狼總走在前面,哈腰搖尾。
他在為公司的新總裁及其助理們,帶路參觀公司。
現在,他們來到了二樓。
「二樓是皮包的生產間,我們所有的皮包都產自這裏。」
說着,他帶領三人走上一段階梯,進入一間敞亮的環形房間。
偌大的操控台前,是一整面落地玻璃,外面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啪——
狼總打開燈。
外面變得明亮,他們的環形房間懸浮在上空,下面則是一間寬闊的生產間。
地面擺放着各種機器,每一段傳送帶前,都坐着幾個女工。
那些女工身後連接着管道和藤蔓。
其中綠色的部分,共同連接着生產間最中間的一棵大樹。
張道人趴在玻璃上,指着那棵樹問:「那是什麼?」
「那是我們的生產總監,傀儡樹先生,他會根據狐狸的設計稿,控制着工人們,生產出最新款皮包。」狼總自豪地介紹道。
張道人又問:「為什麼每個工人身後都有一台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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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公司的產品都是真材實料,員工傾注了大量心血。」
這算什麼回答?張道人在頭頂掛上一個問號。
陸忘走到玻璃窗前,紅瞳一閃而過,細節盡收眼底。
他很快就找到了瑕熾。
那個黃髮女生坐在組裝縫合的傳送帶前,身後也連接着與其他人一樣的管道。
那些暗紅色軟管抽空了她的血液,送到身後的機器里。
血液泵動,從機器另一端凝結成細細的縫線,又回到了女生面前。
成為縫紉機里的絲線,被她親手縫到皮料里。
沒有任何反抗,瑕熾如同一具被操控的傀儡,生產間裏有某種強橫的規則,令她無法掙脫。
「還真是付出心血的勞動。」蟬冥評價道。
他沒有紅瞳,看得不如陸忘清楚,不過這種事用他的聰明腦子多過幾遍也能想到。
接着蟬冥「咦」了一聲,
「我怎麼覺得她有種割裂感?」
「原本我以為他們可能是梟的人,所以刻意接近你,但如果真是梟的人,會蠢到遊戲剛開始就把自己玩成這樣嗎?」
陸忘沒有回答,在凝視了黃髮女生幾秒後,瞳孔恢復成黑色。
他突然輕笑出聲,眸底掠過一抹玩味神色。
這時,操控台的喇叭里響起聲音。
是一個女工在叫喊。
她就坐在黃髮女身邊,說她找到了新的價值。
狼總走過去,打開一條通向下方的管道。
有隻馬蜂飛了進來,在他豎起的狼耳朵纏繞一圈後離去。
狼總拿起操控台上的話筒說:「無用價值,不予通過,K扣除本日全部工資。」
這很資本。
女工急得抓狂,尖銳的聲音明顯影響了周圍其他工人。
狼總抱歉地朝陸忘笑了笑:「請放心,很快解決,我們平時不是這樣的。」
說完,他對那名女工下達了處罰指令。
女工身後的機器忽然發出轟鳴。
肉塊攪動聲響徹空間,女工發出痛苦尖叫…
眼看着,她的座位上,只剩下了一張黏膩的人皮。
旁邊其他女工拿起那塊皮,丟到傳送帶上,與周圍的粉紅色皮革並無二致。
……
「哎,我提醒過你的,可惜你不聽。」
瑕熾聽到另一邊的女工開口說話,那是個看上去年紀較大,骨瘦如柴的女人。
對方將手伸到她屁股下,用力一拽。
一塊黏膩膩的人皮被拽出來,也扔到了傳送帶上。
座位上的不是血,而是一張人皮?!
瑕熾瞳孔放大,腦子裏轟地炸開,發出了無聲尖叫。
「哎,既來之則安之吧,你也別怕,這份工作已經很好了,至少,比屠宰廠那邊要強百倍。」瘦女人安慰道。
「她剛剛說的價值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瘦女人輕笑。
「這間公司,應該說是這裏所有的公司,會壓榨員工的每一滴價值,直到員工死亡。」
「如果你想在今天順利下班,拿到錢回家的話,就在下班前,找到你的新價值吧,機會可是只有一次,不然……」
瘦女人指向在傳送帶上走遠的那塊人皮。
「那就是你最後的價值。」
喜歡我一神級詭怪,你拉我當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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