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說得載澄直發寒,顫抖的雙眼中滿是殺意與不甘。
「而如今,非但沒有把你如何,反倒是陛下給你找了那些替死鬼,保你周全。」
載澄啐了一口:「呸,我才不信他有這麼好心。」
奕?道:「是啊,阿瑪也不信。可是卻就這麼發生了,所以一時間,阿瑪也找不到其中的原由。」
載澄一拳打在桌面上:「那就眼睜睜地看着羊先生他們送死不成?」
奕?搖頭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既是太后和皇上都認可的決定,萬難更改。」
載澄癱坐在椅子裏,默默地念叨着:「我不甘心,不甘心。就差一步,就一步。」
奕?站起身走到載澄的身前,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只要我們父子沒事,一切就都未可知,至於羊先生他們,王府會厚待他們的家人,你也不算薄情寡義。」
載澄抬起頭,面色猙獰地道:「可是他早就該死,憑什麼現在死的要是我們。」
奕?嘆道:「可能這就是命吧,他命不該絕,我們父子生不逢時。」
載澄聽到奕?這麼說,停了片刻,隨後豁然站起,瞪着雙眼看着奕?道:「阿瑪,我不信命,什麼生不逢時,什麼命不該絕。我就不信了,他的這條命還真就絕不了。」
說完,沒等奕?說話,載澄氣哼哼的出了正堂。
跟他撞了個滿懷的福伯回頭看着載澄,又看了看滿臉焦慮的奕?,急忙走上前去道:「王爺,要不要攔下小王爺。」
奕?搖頭嘆道:「哎,算了吧,他心裏過不去,隨他吧。」
「你去安排幾個人跟着他,別再讓他做出些出格的事。」
福伯鞠躬回道:「老奴遵命。」
奕?又道:「客人可到了?」
福伯道:「已經到了,正在二堂等候。」
奕?點了點頭,徑直朝二堂走去。
葆初跟着蔡壽往三川鏢局走,一路上他時不時偷眼瞄着一言不發的蔡壽,心裏這個難受。
「這個悶油瓶,整天扳個臉,像誰欠他多少錢一樣。」
葆初拉了拉蔡壽的衣角:「老蔡,聽說你和小叫花是師兄弟?」
蔡壽點了點頭。
葆初道:「看你這年紀,應該比他大不少,你就是個師兄唄。」
蔡壽又點了點頭。
葆初有點興奮地道:「那太好了,要不你教我不就得了,何必這麼麻煩。」
蔡壽沉聲道:「我不如他。」
葆初驚訝地看了看他:「你是他師兄,你怎麼還能不如他呢?開什麼玩笑。」
蔡壽斜眼瞟着他道:「文龍是掌門,我自然不如他。」
葆初撓了撓頭:「他是掌門?一個叫花子當掌門?你們是丐幫啊。」
蔡壽有點厭煩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葆初見他這個狀態,知道這位悶屁般的脾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飆,也就不再觸他的霉頭,低着頭跟在他身後走着。
到了三川鏢局,天色已經漸暗了,跟門房的人通報後,不多時,王正誼從裏面迎了出來。
見到蔡壽,王正誼拱手道:「阿壽,你來了。」
蔡壽拱手回禮:「五哥。」
葆初從蔡壽身後探出頭,看了看王正誼,輕聲問道:「老蔡,這誰啊?」
蔡壽一皺眉:「他叫王正誼,你就叫五哥吧。」
葆初滿臉問號地看了看王正誼:「王正誼?五哥?」
琢磨了好半天,葆初突然就像是被電了一下,猛地竄起來兩米多高,手指着王正誼喊道:「你是大刀王五?」
王正誼被嚇了一跳:「啊,是,是王某。」
葆初有點瘋癲的原地亂蹦:「我的天,我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大刀王五,這回發達了。」
隨即,他上前抱住王正誼的大腿道:「英雄,麻煩你教我些功夫吧,我能不能成為大清的柱石,可全指望你了。」
王正誼看着腿上的葆初,又看了看無奈嘆氣的蔡壽,不自然地笑道:「哎,那個,敢問一句,你是?」
葆初抬着頭,瞪着眼睛一臉諂媚地道:「我叫阿魯特葆初,鑲黃旗的,我姐是皇后,我姐夫是當今天子。」
王正誼一聽這個少年是皇帝的小舅子,趕緊撇開他,後撤了幾步,鞠躬道:「王某失禮了,受王某一拜。」
葆初一看王正誼準備要磕頭,趕緊蹦過去拉住他的手:「別啊,你拜我幹什麼,我拜拜你吧。」
說着,他就跪倒地上,咣咣磕頭。
他這麼一鬧,把王正誼徹底整懵圈。
他看着蔡壽,眼神中全是問號,扎着雙手,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蔡壽搖了搖頭,上前一把抓住葆初的後脖子,直接將他提在了半空,往後院走去。
葆初一邊在空中蹬腿,一邊沖王正誼喊道:「英雄,一會兒再說咱們的事兒,你可別走啊。」
王正誼嘴角咧了咧,嘴唇直抽抽。
來到後院,正看見一個鏢師模樣的人端着托盤從西廂房走出。
他看見蔡壽拎着葆初走來,急忙上前招呼:「蔡大人,您過來了。五哥在前院,您是找他的嗎?」
蔡壽看着這個鏢師:「你認識我?」
端托盤的鏢師一笑:「昨夜見過您和幾位大人。」
蔡壽點點頭:「那是怎麼回事?」他指着托盤上還略有血跡的紗布。
鏢師道:「為李兄弟換下來的,已經重新上藥包紮了。」
蔡壽看了看他身後的西廂房,又看了看王正誼的房間。
鏢師笑道:「五哥讓我們把西廂房收拾出來,給李兄弟住下。」
蔡壽拱手道:「辛苦了。」
鏢師道:「嗨,您太見外了,五哥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兄弟,沒說的。」
蔡壽點點頭,沒說什麼,直接走進西廂房。
進屋之後,見李文龍坐在炕上,活動着剛剛換過藥的手臂。
他看見蔡壽走了進來,急忙要下地,卻被蔡壽按回炕上。
還沒等他說話,就見葆初從蔡壽身後探出頭來,咧着嘴道:「哈哈,還真是你,小叫花,你這是被誰給砍了,傷成這樣。」
李文龍看見葆初就是一愣,急忙問蔡壽:「師兄,你怎麼把他領來了。」
沒等蔡壽說話,葆初蹦到炕上,用手一拍他的腿道:「嗨,還不是我那個皇帝姐夫,讓我來找你拜師的唄。」
他這一拍不要緊,正拍在李文龍被毒鏢打傷的地方,疼得他直咧嘴。
更讓他震驚的是,當年救他一命的少年,竟然管載淳叫「皇帝姐夫」
李文龍有點懷疑的看着葆初,又看了看蔡壽,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他說皇帝是他姐夫?怎麼個姐夫?」
蔡壽道:「當今皇后,是他親姐姐。」
李文龍倒抽了一口冷氣,看着眼前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有點反應不過來。
葆初驕傲地拍了拍胸脯:「怎麼樣,拉風不?」
李文龍緩了緩,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那你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蔡壽沉着臉道:「陛下要你收他為徒。」
李文龍驚訝道:「我收他為徒?師兄,你知道的,咱們」
蔡壽道:「也可以不收。」
葆初一聽說也可以不收,一下就不幹了:「老蔡,你好歹也是皇帝姐夫的侍衛,怎麼的也不能抗旨吧。」
蔡壽也不囉嗦,直接道:「陛下有旨,若文龍不願收,可以不收。」
葆初剛要據理力爭,突然想起,好像載淳確實這麼說過。
不過他也不想示弱,他還要做大清的柱石,哪能說服軟就服軟。
他掐着腰站在炕上道:「是說了,他是說過,可你們就這麼把皇帝姐夫的面子給撅了,是不是有點過分。」
李文龍看着眼前這個皇帝小舅子,苦笑一聲:「哎,讓我收你也行,不過你得想好了,我們門派可跟別人不同。」
葆初好奇的看着李文龍:「那你說吧,怎麼個不同。」
李文龍看了看蔡壽,見他微微點頭,於是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要你品行端正、是非分明、心存善念與俠義就行了,其他的倒也無妨。」
葆初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嗨,就這個啊,你放心吧。」
隨後他站直了身子,昂首道:「我乃大清皇帝的親小舅子,言行舉止當以皇家尊嚴為第一,不做有損皇帝姐夫的事,不說對皇帝姐夫不利的話,以皇帝姐夫的利益為最高利益。」
說完,他停了有五秒鐘,隨後猥瑣的探頭到李文龍面前:「這樣行不,我這個誓發得夠大氣吧。」
李文龍滿頭黑線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蔡壽,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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