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笑道:我看見段大哥和曹雲把睛兒送到了育嬰堂。
黛玉愣了一下,"你沒有看錯,真是晴雯的兄長曹雲。"
紫娟點頭:「別人我不認識,曹大哥和我們在恆王府呆了近兩個月,我們和寶玉還一起去探過將軍府的大船,哪裏就不認識了。」黛玉笑道:「我怎麼沒有聽說你和寶二爺還一起去冒險。」「姑娘那時眼睛看不見,當時柳先生和胡大夫出了一道怪藥引子,要生在地底下,卻又要在半空中的水來煎藥,寶二爺心急,找我商量,我們參不透,找了晴雯,晴雯也猜不透,說胡大夫弄的什麼玄虛,居然打個啞謎,待我去和那大叔打一架。」黛玉抿嘴笑道:「這個其實不難,可能是胡大夫故意考校寶玉。」「可不是,當時我們可難得很,還沒有完呢,兩個人又出了一道題,什麼又是劇毒的卻又可以救人的草藥,這道題我現在也知道不難,可第三道題實在說不出口。」黛玉笑道:「你這說不出口,我猜也猜出來了,罷了,到底我們是女孩子家,這話不好說,你到說說你們這第一題是怎麼做出來的。」紫鵑笑道:「寶二爺就拿着鋤頭滿院子去挖,弄得大家不得安神,又拉着我到處去找,就找到北靜王爺存在船上的淨水,被北靜王爺的人抓住了,還樂呵呵地以為這水就是要找的,一直到他掉進了溶洞,他到醒悟了,說這水不就是生在地底下卻又在半空中嗎,可那時姑娘的眼睛已經好了。你也知道我們寶二爺的,總是急吼吼的事後諸葛亮的。」
黛玉到是五內銘感,想起當年真情,如今寶玉總是一時糊塗一時清醒,剩自己一個明白人在這裏心痛,淚水幾乎要下來。但此時曹雲復活的事讓她心知有異,記掛育嬰堂安危,悄悄裝備了從大觀園出來,白馬早已在廊下等着,她輕輕靠着自己的馬兒,每每見到自己就是份歡喜,只有它,從頭至尾見證着她這段沒有前景的愛情。這一段時間,這馬一直由聶青幫忙養着,一直在她和義軍中間做聯絡的就是聶青,黛玉住在任何地方,聶青就悄悄安排自己在她身邊潛伏下來,做好聯絡事務,不讓她費一點心。黛玉給聶青留下暗號,一徑從西直門出去,守城的看她令牌,這令牌還是當初皇上賞賜的,自然也不敢攔她。賈蓉看到聶青去將馬送到隔牆外,自己躲在遠處看黛玉走遠,上去拍着聶青肩膀笑道:哪裏去。聶青嚇了一跳,見是賈蓉,放了心,「兄弟莫唬我」賈蓉笑道:「誰唬你,北靜王爺要我跟蹤你,果然你不是好人。」聶青呵呵笑。雙手一伸,「你抓我啊。」兩人正笑着一眼看見鷹鳩二人帶着一對清兵過來,似乎在追着什麼人,連忙笑着上去打招呼,鷹、鳩表情嚴肅,說"馬上要肅城了,你們不要在這外面晃了。"賈蓉正要問他們在找誰,卻見瘌頭和尚在轉角出現,鷹鳩撲了上去,賈蓉和這禿鷹有過命的交情,拉過他小聲道:「什麼時候這和尚你們也要抓了。」鷹嚴肅道:「你也小心一點,你們賈府惹下事來,可別連累大家。」賈蓉心裏一緊,「是我們爺還是你們爺要對付他。」鷹伸出一個巴掌,匆匆帶隊走了。
育嬰堂如今往江南轉移,歇在寶定附近,賈珠為這四十多孩子的安危,一直化裝癩頭和尚隨行,倪二兄弟守護,隊伍目標太大,只能晝伏夜行,腈兒和父親相聚,萬分喜歡,日日隨着父親,只是並不知道李紈是自己的母親,李紈從賈母去世,就帶了賈菌賈蘭一路往南走,自己也不知道往哪裏去,打開賈母所送的金箔之中,卻有一簪子,認得是當年劉姥姥來大觀園時賈母送的,帶了孩子一直往京城旁的劉姥姥家裏來了。
劉姥姥原來和賈府連宗,落魄時也得了鳳姐一點幫助,家裏些許有些積蓄,又和賈母投機,黛玉等都當她是個鄉下粗人,大家還好一陣笑話,卻不知賈母對她的深意。李紈在姥姥家裏住了幾日,姥姥自然上好的房子給她住着,兩個孩子到和板兒好得什麼似的,三個孩子舞槍弄棒,習文斷句,李紈不喜歡板兒農村孩子的邋遢,那板兒討厭李紈小氣,就故意弄成個邋遢模樣捉弄她,賈蘭維護母親,板兒有感於他的孝順,也不再捉弄李紈。
誰知劉姥姥的女婿這日回來,拉了劉姥姥說李紈一家不能收留,城裏堂會有兄弟傳信過來,說京城應天府派了兩個官差來抓他們,自己在衙門的兄弟趙虎今日和自己說了,說家裏若有生人,一定要遣散了,否則明日辦案遇上,面子上需不好看,原來他們可是九王案子的主犯,沒地牽連了我們。
劉姥姥氣到: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可沒見你這樣的,你如今這家業雖然不大,也是人家賈府的恩惠,人家和鳳姐妯娌,我們也受過人家的恩惠,你今日這個小官,也是老祖宗給的,哪裏是這樣怕事。自己也不和李紈母子幾個說,但在家裏佈置,一心等着衙門的人來以死報恩。
這消息卻被板兒聽到,他剛剛長了個子,正在自己家後屋樹上掏鳥窩,恰恰聽到樹下豬圈裏外婆和父親的這一番話,他娘叫他去挑水,他忍着不說話,父親心煩,罵道:小兔崽子,也不知死到哪裏去了,沒地和那些要挨刀的一起,也不怕牽連。看我找到打折你的腿。
劉姥姥氣到:你也不要指桑罵槐,明日你和媳婦上京城去,我們自己應付就是。
那板兒夜裏告訴賈蘭賈菌李紈知道,李紈只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顧得上明日劉姥姥的計策,自己忙的讓家人套了箱子,不顧劉姥姥挽留,趕緊上路了。
劉姥姥嘆氣,我原來是要制服那些個官差,讓你母子將來可以安心居住,你們這樣跑了,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李紈道:我不是您老,有硬功夫護身的,這兩個孩子也就會兩腳三腳貓功夫,我們還是早點走。
可去哪裏呢,劉姥姥也嘆氣,這樣吧,我也不怕丑了,我以前在幻劍山莊有一個相好的,因為沒有成就個姻緣,就跑去山裏建了這個山莊,山莊裏地勢險要,戒備森嚴,從來沒有人能從那裏活着出來,應該沒有人敢去那裏惹事的,我也不認得字,也不會寫,你只把我這個秀囊帶上,裏面有那個人送給我的定情信物,這麼多年,我也沒捨得扔掉,交給賈蘭道:這人不喜歡婦人,喜歡男孩子,你這孩子拿去給他,自然他更會護着你。
李紈看劉姥姥那張粗糙的臉,那樣風情的樣,哪裏敢笑,忙讓賈蘭收了,也不敢走大路,由着板兒一直將他們送到了船上,走水路往幻劍山莊去了。
船上倒是無事,快到港口李紈就發現碼頭有重兵把守,幾乎不敢下船,賈蘭卻將一男子帶到她面前,這男子李紈認得,不禁大喜,原來卻是曹雲。
「曹大哥,原來你還活着,」李紈激動不已。
曹雲瘦了一些,「一時來不及細說,卻給他們做了易容,這一易容,李紈成了一個半老老嫗,蘭兒和俊兒成了一對女孩,這讓李紈放心許多,曹大哥,多虧遇到你。
賈菌賈蘭互相看看,賈菌想不到自己這二哥樣子也能扮成這樣,蘭兒卻天然一個美女。卻將她拉到有人暗中跟蹤,她心中茫然無計,但兩個孩子是她命根子,只能悄悄喚來,囑咐無論多難,賈菌都要保護好賈蘭,又給賈蘭改名郁容,賈菌改名郁俊,同時遣散了其他家人,只讓曹雲跟隨。
賈菌個子高大,長得漸漸如同混血胡人,自己也以大哥自居,兩個人形影不離,不捨得分開,曹雲自己悶悶不樂,卻盡職盡責地跟着李紈。
這日李紈在馬車上,還帶着幾車珠寶。兩個孩子騎在馬上,賈蘭道:俊哥,我看到一個戴着斗笠的老人,從我們出城就跟着我們。
蘭兒不怕,哥哥也早注意到了,今天早點在店裏歇着,等我會會這老頭。
兩人又看到一高一矮兩個官差,李紈見了官差就害怕,躲在馬車裏不出來,又讓蘭兒上了車,曹雲賈菌騎馬跟着。於是發生了應天府府衙,武天殘密探,清兵兵士,義軍首領四撥人馬大鬧幻劍山莊的故事。終於李紈最後和義軍會和在一起。
賈珠也不去相認。李紈看義軍困難,因為這一群人缺衣少食的,怕自己的財產受損,李紈遠遠掉在後面。一行男女三百多人,對外稱恆王告老還鄉,施然拖了十多里
段傳秀從應天府地牢裏救了睛兒,飛騎送給賈珠,賈珠拉着喝酒,又給曹雲到酒,曹雲以手擋口,將酒慢慢喝了。賈珠道:什麼時候弟兄喝酒也這麼斯文了。那時我在渡囗,見曹兄遇難,白傷心了幾日,曹兄如何起死回生的。
曹雲紅了眼眶,淚水落下。段傳秀對賈珠道:「是嫂子扮的曹大哥。」
賈珠淚水下來,三人一時無語,柳五兒萬千傷心,今日方才釋放,只哭得抽噎不已。
卻見花下也有人在哭,卻是鶯兒和李紈。賈珠站起來要走,被段傳秀按住,鶯兒道:"賈大哥,嫂子苦了這麼多年,你就原諒她,你們一家三口也可以團圓了。"
賈珠冷冷地看着李紈,李紈落淚:哥哥,你還記得小的時候你總是叫我妹妹,如今你連一句話也不和我說,你到底有多恨我。
賈珠幾乎沒有猶豫,退後幾步,沖入了夜幕之中。剛轉身,他就落淚了,他能和李紈再說一次九王之死嗎,她會更加難受,他情願將真相藏在自己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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